久隆集团是在年二十九放的假,而简鑫蕊和志生一直忙到晚上,简从容打电话过来,问简鑫蕊和依依什么时候回去,简鑫蕊说:“我们先到海南岛玩到初三,然后回东莞,过到初七。初八回南京上班。”
简从容说:“行,不过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刘晓东和陈洁要回去,我让夏正云一起和我们去。”
简从容才放下心来,简鑫蕊接着问:“爸,把东方花园的别墅卫生打扫一下,我们回去住那里。”
简从容感到奇怪,简鑫蕊每次回来,带着依依都住自已的闺房,今年怎么突然要到新房子住了,就说道:“行,我让家政公司打扫一下,要不要为你和依依准备点吃的?”
“不用,吃的我们自己回去买。”
“要不我和你妈都搬过去住,你们回南京了再搬回来。”
“爸,你就别折腾了,你们还住老房子。”
简从容就觉得女儿今年有点反常,他觉得也许是依依大了,母女俩分床睡,才想起到别墅里住的。
刚打完电话,志生就走了进来,笑着说:“简总,你不打算下班吗?”
“马上下班,戴老板,有何指示。”简鑫蕊巧妙的把自己和志生的身份调了一下。
“晚上我请你吃饭,如何?”
“谢谢老板,不胜感激,不知要小女子准备点什么?”
志生说:“一个吻足矣!”
“你这是是潜规则女下属,不过小女子心甘情愿的的送你一吻。”说着就贴了上来,正在这时,夏正云推门进来,志生连忙闪开,夏正云笑着说:“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
简鑫蕊脸一红,笑着说:“正云,今晚志生请客,我们好好宰他一顿。”
志生选的是一家新开的法餐厅,环境优雅静谧,烛光摇曳,穿着得体的侍者悄无声息地穿梭其间。夏正云看着菜单,打趣道:“戴总,今天是大出血啊,选这么有格调的地方。”
志生嘴上说着“应该的,辛苦一年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菜单右边的价格栏瞟,心里暗暗咂舌。简鑫蕊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接过菜单,径自对侍者说:“前菜要香煎鹅肝,主菜嘛……我要一份惠灵顿牛排,志生,你尝尝这里的慢炖和牛肋眼?正云,你看这个地中海鲈鱼怎么样?”她点的几乎都是菜单上价位靠前的招牌菜。
志生听着,感觉自己的心随着每道菜名的报出而抽动一下,只能强作镇定地点头:“好,听你的。酒水……看看?”他心里祈祷着她们点些温和的。
“吃法餐怎么能没有红酒?”简鑫蕊轻笑,熟练地对侍者说,“开一瓶你们这不错的勃艮第红,年份稍近些的就好。”她没点最贵的,但显然不便宜。
夏正云在一旁抿嘴偷笑,她大概明白简鑫蕊的用意了。
这顿饭,志生吃得有些心不在焉。鹅肝的香醇,牛排的多汁,红酒的醇厚,似乎都因为潜在账单的阴影而打了折扣。他看着对面从容优雅、细嚼慢咽的简鑫蕊,再看看周遭显然消费不菲的环境,一种无形的压力悄然滋生。他努力让自己显得习惯于此,但紧绷的脊背还是泄露了他的局促。
席间,简鑫蕊和夏正云聊着过年假期的安排,海南的阳光沙滩,东莞的亲友聚会,语气轻松惬意。志生偶尔插几句,心思却总忍不住飘向那即将到来的账单。
终于,晚餐在一种看似融洽实则志生内心煎熬的氛围中接近尾声。侍者恭敬地递上账单:“先生,您好,一共是五千零八十元,给您抹个零,收五千元。”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数字,志生的眼角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五千块!几乎是他以前大半个月的工资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动作略显迟疑。
简鑫蕊假装没看见他的心疼,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鼓励和戏谑。夏正云则低头摆弄着手机,装作事不关己。
“好……好的。”志生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付款的动作显得流畅自然,从皮夹里抽出信用卡递给侍者。心里却在默默滴血,这够买多少东西了啊……
走出餐厅,夜晚的凉风一吹,志生才感觉缓过点神来。简鑫蕊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柔声说道:“谢谢老板的盛情款待,吃得真开心。”
志生苦笑着摇摇头:“开心是开心,就是这价格……有点肉疼。”
“傻瓜,”简鑫蕊靠在他肩上,声音轻柔却带着力量,“我们现在所处的层次不一样了,以后难免会有更多的这样的应酬和消费。你需要慢慢适应这种生活节奏和消费观念。这不只是享受,也是一种必要的投入和姿态。”
她顿了顿,看着志生依然有些纠结的脸,补充道:“想想看,以后你代表久隆出去谈生意,难道每次都请对方去大排档吗?合适的场合,匹配的消费,本身就是实力和诚意的一部分。”
夏正云也在一旁帮腔:“就是,戴总,简总说得对。你现在可是集团高管了,格局要打开哦!”
志生沉默了片刻,回味着简鑫蕊的话。他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只是多年来形成的节俭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他握了握简鑫蕊的手,点点头:“我明白,只是……需要点时间。”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简鑫蕊笑得温柔,她知道,今晚这五千块,不仅仅是吃了一顿饭,更是给志生上了小小的一课,推动着他向他如今身份该有的生活和心态去靠拢。这条路,她会陪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回到家里,依依还没睡,见爸爸和妈妈一起回去,就迎了上来,看到简鑫蕊挽着志生的手,开心的说:“这才是爸爸妈妈的样子,今天晚上我跟爸爸妈妈睡,我睡中间。”
简鑫蕊看了志生一眼,志生说:“没问题,不过只能睡一个晚上。”
依依本来以为爸爸妈妈不会答应她的要求,没想到爸爸答应了,开心的说道:“行,就睡一个晚上。”
洗漱完毕,依依像只快乐的小鸟,率先蹦跳着钻进了主卧大床的正中央,紧紧裹着属于自己的小被子,只露出一张兴奋得红扑扑的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先后走进来的爸爸妈妈。
志生和简鑫蕊相视一笑,分别从床的两侧上来。柔软的床垫因重量凹陷,将躺在中间的依依温柔地包裹。她左边是爸爸宽厚温暖的身躯,右边是妈妈柔软馨香的怀抱,这种被双重安全感严密守护的感觉,让她幸福得几乎要冒泡。
“爸爸,你身上有酒味。”依依皱了皱小鼻子,却往志生那边靠了靠。
“嗯,今晚和妈妈、夏阿姨一起吃饭,喝了点红酒。”志生侧过身,面对着女儿,手指轻轻梳理着她额前的碎发。
“妈妈,海南岛是不是很热呀?我们真的能看到大海吗?”依依又转向简鑫蕊,问题一个接一个。
“对呀,阳光、沙滩、大海,还有椰子树,和我们这里冬天不一样哦。”简鑫蕊柔声回答,也侧过身,与志生一起将女儿环在中间。
“太好了!我要去捡贝壳,堆一个最大的沙堡!”依依兴奋地规划着,小手在空中比划,“爸爸,你会帮我挖沙坑吗?妈妈,你会给我涂防晒霜吗?”
“会的,爸爸给你当大力士,挖最深最大的坑。”志生笑着承诺。
“妈妈当然会给我们依依涂得香香的,不让太阳晒黑一点点。”简鑫蕊也附和道。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依依的话匣子更是关不上了。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同学们过年的计划,讲她最近新学会的儿歌,甚至开始天马行空地想象在海南会遇到美人鱼还是海盗船。
放在平时,志生或许会觉得孩子话多该睡了,简鑫蕊可能会提醒她明天还要早起。但今夜,看着女儿在两人中间,因为这份难得的陪伴而毫无睡意、畅所欲言的样子,他们谁都没有打断她。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三人依偎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平淡却真实的温馨。
志生听着依依软糯的声音,感受着她小小的身体传来的温热,之前因那五千块账单而隐隐作痛的心,似乎也被这暖意一点点熨帖、抚平。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越过依依,轻轻握住了简鑫蕊放在女儿枕边的手。简鑫蕊微微一愣,随即反手握紧,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带着无声的默契与安抚。
依依终于说得有些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眼皮开始打架。她迷迷糊糊地左右看了看,确认爸爸妈妈都在,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小声嘟囔了一句:“真好……我们一起睡……”
没过几分钟,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便从中间传来。小家伙终于沉浸在拥有父母完整陪伴的美梦里了。
志生和简鑫蕊却一时都没有睡意。他们隔着依依,静静地看着对方,眼神交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家庭的温暖,孩子的依赖,还有彼此之间需要共同面对和适应的未来,都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沉淀为一种坚实的力量。
“睡吧。”简鑫蕊用气声说道。
“嗯。”志生点点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才松开。
两人各自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守护着中间他们共同的小小世界,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