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玉汝那裹挟着凛冽劲风的重拳即将扑空的刹那,他唇齿轻启,清冷的二字再次划破虚空:“颠倒。”
李巡天分出的这股力量本就脱离了实体桎梏,化作无数道无形的能量流,如漫天星屑般在苍穹之上肆意游离、弥散。
能量化与元素化,向来是物理攻击型能力者的噩梦 —— 当躯体与力量拆解为纯粹的能量粒子,原本固有的要害便会彻底消融。
任你拳风再烈、刀锋再利,也只能徒劳地穿过一片虚无,连衣角都无法触及。
这正是李巡天分身的底气所在,他笃定张玉汝的物理攻击会沦为无用功,毕竟分散的能量就像泼出去的水,既无要害可击,又能凭借弥散的形态消解大部分反击力道。
可他万万没料到,张玉汝的「颠倒」之力,竟能逆改能量的运动变化轨迹。
早在出手之前,张玉汝那双蕴藏着天地玄机的「造化之眼」便已设计好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混沌色的眸光穿透漫天能量迷雾,将李巡天每一缕能量流的运行轨迹、波动频率乃至初始原点,都精准无误地勾勒在识海之中。
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能量粒子,在「造化之眼」的洞察下,都成了有迹可循的丝线 —— 从初始的 A 点迸发,有的疾驰至 b 点,有的漫散到 c 点,更有甚者已飘向遥远的 d 点、E 点,如同一张铺展在天空中的无形大网。
而「颠倒」的真谛,便是让一切回归本源。
张玉汝心念电转,指尖凝起淡淡的银灰色光晕,一次又一次催动这个能力。
先是锁定那些抵达 b 点的能量流,循着「造化之眼」记录的轨迹,强行将其从虚空之中拖拽回初始的 A 点。
紧接着,c 点、d 点、E 点乃至更遥远之处的能量粒子,都在这股不可抗拒的逆转之力下,如同被时光回溯般,沿着各自来时的路径飞速折返。
这过程看似繁琐,实则每一次「颠倒」的催动都精准到毫厘,每一缕能量的归位都严丝合缝,没有半分偏差。
张玉汝早已将所有能量的运行规律烂熟于心,这一切都在他预设的预案之中。
当最后一缕游离的能量粒子跨越虚空,精准落回最初的起始点时,整片天空的能量流骤然汇聚,形成了一个璀璨夺目的光球,如同凭空诞生的恒星。
而就在能量完成汇聚的刹那,张玉汝眸色一沉,口中轻喝:“永恒。”
黑白二色的光幕瞬间笼罩了那团能量核心,「永恒」的力量如同最坚固的枷锁,将汇聚的能量牢牢禁锢在原地。
这并非静止,而是一种时间与空间的定格 —— 能量粒子的振动被放缓到极致,原本奔腾的力量被强行压制,即便它们此刻汇聚成一股磅礴的洪流,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挣脱这双重桎梏。
单股能量无法抵御「颠倒」的牵引,汇聚之后又被「永恒」锁死,李巡天的力量此刻已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
更致命的是,张玉汝本就是顶尖的速度类能力者。
从「造化之眼」洞察轨迹,到多次「颠倒」牵引能量,再到「永恒」锁定核心,这一系列复杂到令人咋舌的操作,全部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张玉汝站在原地,指尖微光一闪,天空中的能量便已完成了从弥散到汇聚、从流动到静止的逆转,快得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其中的细节。
李巡天的分身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分散在天地间的力量正在被强行聚拢,又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死死锁住,那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心头狂跳。
而就在他试图重新掌控能量的刹那,张玉汝动了。
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能量核心前方,张玉汝周身爆发出毁灭性的黑色光晕,拳头上凝聚的力量足以击碎山岳、撕裂苍穹。
他的动作简洁而霸道,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唯有纯粹的力量与速度的极致结合。
就在重拳即将触及能量核心的前一瞬,笼罩着光球的「永恒」光幕骤然消散。
这正是张玉汝计算好的时机,「永恒」的效果刚好在力量抵达前失效,既保证了能量被锁定至最后一刻,又能让重拳的威力毫无损耗地倾泻而下。
失去了「永恒」的禁锢,汇聚的能量瞬间躁动起来,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
但它们长久以来处于分散游离的状态,此刻骤然汇聚,内部的能量流紊乱不堪,无序的碰撞让李巡天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重新掌控。
而张玉汝的重拳,恰恰在这最关键的间隙,悍然落下。
“轰 ——!”
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天地,比星体爆炸还要宏伟磅礴的景象骤然在天空中绽放。
无尽的能量在重拳的轰击下彻底失控,化作席卷天地的能量风暴,耀眼的白光瞬间吞噬了整片苍穹,将张玉汝所在的整个世界映照成一片纯粹的白,连空气都在这极致的能量冲击下扭曲、燃烧。
远在前线战场的李巡天本体,脸色骤然变得青一阵、紫一阵,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淡淡的血迹 —— 分身与本体之间的连接,让他清晰地承受了这股毁灭性的冲击。
张玉汝这一拳,何止是击碎了半片天空?
那狂暴的能量冲击直接在虚空中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黑色的空间乱流在裂缝中翻滚,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若非李巡天在最后关头,强行透支精神力重新掌控了部分能量,引导其自爆卸力,那具分身恐怕早已在能量风暴中化为飞灰。
这样的结果,让李巡天既愤怒又难堪,脸色铁青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是谁?堂堂大宗师级别的顶尖能力者,在整个世界都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为了尽快解决张玉汝这个潜在威胁,他不惜放下身段,派出自己的强力分身去对付一个刚刚晋升宗师级不久的后辈 —— 这本就是一件颇受非议、近乎 “不要脸” 的举动。
可即便如此,他的分身不仅没能拿下张玉汝,反而差点被对方一拳摧毁,这份耻辱与挫败感,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自尊心,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李巡天站在前线战场的高台上,指尖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压抑的怒火点燃,扭曲成一道道灼热的气浪。
他死死盯着远方天际那尚未消散的能量白光,眼中的杀意如同实质般汹涌而出,连周围前来汇报战况的下属都吓得噤若寒蝉,不敢靠近半步。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李巡天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岩石护栏上,坚硬的岩石瞬间崩裂成无数碎石,飞溅的石屑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四散开来。
在他的认知里,张玉汝不过是只微不足道的苍蝇 —— 一个刚晋升宗师级的后辈,连在他面前抬头的资格都没有。
可刚才发生的一切,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
他想起自己派出分身时的轻蔑,想起自己笃定对方会被轻易碾压的自信,再对比此刻分身险些被毁、自己还受了牵连的狼狈,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这感觉就像他挥起巴掌去拍一只苍蝇,不仅被对方灵活地躲了过去,那只苍蝇还仿佛停在原地,用无声的姿态嘲讽着他的无能。
明明张玉汝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挑衅的举动,可在李巡天被愤怒冲昏的脑海里,对方每一个动作都成了炫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嘲笑他的失败。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李巡天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令人胆寒的狠厉。
他绝不会允许这种屈辱继续存在,更不会让张玉汝活着离开这片战场。
他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在胸前结出复杂的印诀,周身开始涌现出浓郁的黑色雾气,那雾气中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仿佛能吞噬世间一切生灵。
随着印诀的不断变化,李巡天体内的能量如同沉睡的巨兽般苏醒,顺着他的手臂疯狂涌入虚空之中。
一道巨大的黑色光柱从他头顶冲天而起,贯穿了云层,直抵天际深处 —— 那是他与分身之间的能量通道,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输送着磅礴的力量。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周围的山石滚落,树木被能量余波连根拔起,整个前线战场都被这股恐怖的能量笼罩,士兵们纷纷跪倒在地,根本无法承受这股来自大宗师级别的威压。
“给我撑住!” 李巡天对着虚空怒吼,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会给你足够的力量,把那个小子拖进你的领域,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虚空之中,原本因能量爆炸而变得虚弱的分身突然睁开双眼,眼中迸发出漆黑的光芒。
李巡天输送的力量如同源源不断的江河,疯狂涌入分身体内,让它原本虚幻的身形逐渐变得凝实,周身的能量波动也越来越恐怖。
黑色的领域之力从分身脚下蔓延开来,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瞬间覆盖了方圆百里的天空,领域之内,空气变得粘稠如浆,光线被彻底吞噬,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压抑。
分身缓缓抬起右手,指向下方的张玉汝,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冰冷:“张玉汝,你成功激怒了我。接下来,我会让你在我的领域里,一点点被碾成粉末,让你知道,挑衅大宗师的下场,是你永远无法承受的!”
李巡天站在高台上,感受着分身越来越强的力量,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他能想象到张玉汝在领域中挣扎求生的狼狈模样,能预见对方被力量碾压、最终化为飞灰的结局。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给对方任何机会,他要让张玉汝为刚才的 “嘲讽” 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要用绝对的力量,洗刷掉自己所受的所有屈辱。
那道贯穿天地的黑色光柱太过刺眼,裹挟的能量波动更是如惊雷般在战场上空炸响 —— 如此不计代价地调用本源力量,即便隔着数百里之遥,也根本瞒不过一直暗中注视着李巡天的秦戍。
秦戍此刻正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塔顶端,一身银甲在残阳下泛着冷光。
他那双锐利的眼眸紧锁着远方高台上的李巡天,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剑柄。
作为与李巡天同级的顶尖战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宗师级别的力量调用绝非小事,尤其是在异兽围城、前线战局岌岌可危的时刻,李巡天此举无疑是在透支战场支柱的力量。
可当他感知到那股力量最终流向虚空之中的分身,而非前线的异兽群时,秦戍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
但李巡天早已将这一切算计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能想象到秦戍此刻的神情,却丝毫不在意。
在他看来,秦戍的注视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插曲,因为他有绝对的把握,在秦戍开口干预之前,就让分身以碾压之势碾死张玉汝这只 “小虫子”。
黑色光柱仍在疯狂输送力量,李巡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太了解秦戍的顾虑了:眼下异兽大军如同潮水般冲击防线,前线士兵伤亡惨重,整个战场全靠他们几个大宗师撑着局面。
秦戍就算对他私用力量有再多不满,就算看穿了他的心思,也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刚晋升宗师、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张玉汝,去动摇作为战场支柱的他。
一旦他因秦戍的干预而分心,导致前线防线崩溃,后果绝非秦戍能承担。
“秦戍,就算你看不过去,又能如何?” 李巡天在心中冷笑,输送力量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虚空中的分身气息愈发恐怖,黑色领域如同活物般蠕动,领域边缘甚至开始出现空间碎裂的纹路,显然已经积蓄了足以瞬间摧毁宗师级强者的力量。
而此刻的张玉汝,正抬头望着那片覆盖天地的黑暗领域,感受着从领域中传来的致命威压。他能清晰地察觉到,分身体内的力量还在疯狂攀升,每一次波动都比之前更加强悍,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狂风暴雨,将他彻底吞噬。
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不再是之前那个有所保留的分身,而是一名大宗师倾尽全力的致命一击 —— 没有任何缓冲,没有任何退路,唯有正面迎战,才有一线生机。
风从战场深处吹来,裹挟着异兽的嘶吼与士兵的呐喊,却吹不散张玉汝眼中的坚定。
他缓缓握紧拳头,「造化之眼」再次睁开,混沌色的眸光穿透黑暗,试图在领域中寻找一丝破绽。
当虚空中的分身彻底吸纳完李巡天输送的力量,那片覆盖百里的黑色领域突然剧烈震颤,领域顶端的黑暗如同被掀起的幕布,缓缓褪去 ——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强行扭曲的天穹。
原本澄澈的天空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每一块碎片都在燃烧,金色的火焰与黑色的雷霆在碎片间交织,形成一片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恐怖天幕。
这便是李巡天的核心能力:以大宗师的意志篡改天象,将整片天空化作自己的武器库。
“天罚?碎穹!”
分身的怒吼响彻天地,话音未落,那片扭曲的天幕突然崩裂。
无数块燃烧着的天穹碎片如同陨石般坠落,每一块碎片都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表面缠绕的黑色雷霆噼啪作响,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得发出滋滋的声响,连空间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更诡异的是,这些碎片看似杂乱无章地坠落,实则每一块的轨迹都经过精准计算,它们在空中不断碰撞、重组,竟在张玉汝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穹牢笼,将他死死困在中央。
这还只是第一击。
不等张玉汝挣脱牢笼,分身再次抬手,对着天幕猛地一握。
原本散落的黑色雷霆瞬间汇聚,化作一条体长百丈的雷霆巨龙,巨龙的鳞片由纯粹的天穹能量构成,每一次摆动都能引发空间震荡。
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金色的火焰光柱,直刺下方的张玉汝。
而就在火焰光柱即将触及牢笼的刹那,分身又一次催动力量 —— 天幕中燃烧的碎片突然加速坠落,如同暴雨般砸向牢笼,每一块碎片都带着 “空间切割” 的特异效果,仿佛要将张玉汝连同周围的空间一起切碎。
一瞬间内,天穹牢笼、雷霆龙炎、空间碎雨三道攻击接连落下,且每一道攻击都能相互增幅:牢笼限制张玉汝的移动,龙炎提供持续灼烧,碎雨则负责高频切割,三者形成一个无缝衔接的攻击闭环,根本不给张玉汝喘息的机会。
这便是李巡天的杀招,不仅场面宏大,更暗藏 “时空叠加” 的特异机制 —— 每一次攻击都比前一次快上一分,看似同时发动,实则在时间维度上形成了无数次连续打击,即便是速度类能力者,也很难完全规避。
面对这如同天崩地裂般的攻击,张玉汝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只有极致的冷静。
他双脚在虚空中一点,周身瞬间绽放出黑白二色的光晕,黑色光晕如同深渊般吞噬着周围的能量,白色光晕则化作一道坚固的屏障,挡在身前。
“颠倒!” 他低喝一声,双手对着袭来的空间碎雨猛地一推,黑白二色光晕瞬间化作无数道细线,缠绕在碎片上,试图将碎片的轨迹颠倒,使其反向攻击牢笼。
可李巡天的攻击早已超出常规范畴 —— 碎片上的 “空间切割” 效果瞬间撕裂了黑白细线,碎片依旧带着恐怖的力量砸向屏障。
“砰!” 白色屏障剧烈震颤,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张玉汝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显然承受了不小的冲击。
但他没有丝毫退缩,左手维持着屏障,右手则凝聚出一道纯粹的黑色能量,对着头顶的雷霆巨龙猛地一掷。黑色能量在空中化作一把长剑,剑身刻满了枯荣符文,试图斩断巨龙的脖颈。
然而,巨龙只是轻蔑地甩了甩尾巴,金色火焰瞬间将黑色长剑包裹,长剑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便开始融化。
与此同时,金色的火焰光柱也抵达了屏障前,屏障的裂痕瞬间扩大,白色光晕开始变得暗淡。
张玉汝猛地咬牙,将体内的能量全部注入黑白光晕中,黑色光晕瞬间扩大,开始吞噬火焰光柱的能量,白色光晕则重新变得坚固,试图抵御碎雨的攻击。
可李巡天的攻击还在继续。
分身再次抬手,天幕中又一次汇聚起新的能量。
这一次,是无数道由天穹能量构成的长矛,每一根长矛都带着锁定的特异效果,能够无视空间距离,直接出现在张玉汝的周围。它们如同蝗虫般袭来,有的从正面刺向屏障,有的则突然出现在张玉汝的身后,试图偷袭。
张玉汝的身体瞬间紧绷,黑白二色光晕在周身快速旋转,形成一个球形护盾。
长矛刺在护盾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每一次撞击都让张玉汝的身体剧烈摇晃,体内的气血翻涌不止。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李巡天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难抵御,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不断压缩他的生存空间。
天幕仍在崩塌,攻击仍在继续,黑白二色的光晕与金色的火焰、黑色的雷霆在虚空中激烈碰撞,形成一片混乱而壮观的能量风暴。
张玉汝的护盾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双手仍在不断催动能力,试图在这如同天罚般的攻击中寻找一线生机。
而虚空中的分身,脸上则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它还在不断调用天幕的能量,准备发动下一次更恐怖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