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正在卖米粉,汤是鱼汤,配菜是鱼片和葱花,生意特别好。
因为他是一个憨厚的生意人,份量给得比较多。
客人们精明,心里会比较,常常为了多吃几块鱼片,特意多走几步路,来这个偏一些的小摊。
王猛越忙越高兴。
有个客人见他身边没有婆娘,便笑道:“老板,我给你做个媒,如何?”
王猛连忙摇晃手里的大汤勺,笑道:“做不得!孩子娘在岳县卖烤鸭,如果听说我招桃花,她要变母老虎,把我叼回岳县去。”
另一个客人正在喝汤,突然“噗嗤”一声,笑喷了。
其他客人也哄堂大笑。
王猛觉得快活极了,因为这些回头客都像他的老朋友一样,看着格外亲切。
此时,乖宝悠闲地走路过来,穿着家常衣裳,身后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女帮工,看起来没有什么架子。
她走到王猛身边,说悄悄话:“舅舅,表哥溜走了,往鄂州去了。”
王猛无可奈何,脸色从晴天变成阴天,小声说:“那兔崽子,一点也不像咱们家的人。”
“乖宝,要不要吃鱼粉?”
乖宝用手绢掩着鼻子,摇摇头。因为肚子里的娃娃不喜欢闻鱼味,她此时有点难受。
“舅舅,傍晚收摊后,来家里吃饭,有你爱吃的菜。”
说完,她赶紧告辞走了,又顺路去湖边看看风景,吹一吹微风,听一听歌女弹唱小曲。
洞州府的乐子,比隔壁的岳县多。
往回走时,她特意绕路去王俏儿的铺子里看看。
王俏儿正在跟一个男子吵架,因为那个人吃完烤鸭,喝完米酒之后,一抹嘴,不掏钱,还嬉皮笑脸地说要赊账。
王俏儿不答应,说小本买卖,不容易,从来都不赊账。
客气的好话说完之后,不管用,那个男子抬脚就要走,脸皮厚得很。
王俏儿连忙把他的衣袖拉住,要求他立马给钱,否则就去衙门见官。
拉拉扯扯间,那个男子讨价还价,说今天没钱,过几天再给,还指天发誓,说自己叫刘发财,坐不更名,立不改姓,肯定说话算话。
王俏儿不肯吃这个亏,不答应。
乖宝恰好撞见这事,在门口停住脚步,听两耳朵之后,很快就明白了,以旁观者的语气微笑道:“如果去衙门见官,吃霸王餐的人要被罚干几天苦力,用工钱来偿还,一个铜板也不能少,不能让老实人寒心。”
那男子一听这话,脸色一黑,心虚得厉害,连忙从衣袖里掏出钱,飞快地结账离开。
走到不远处时,他突然往地上吐一口唾沫,恶狠狠地说:“晦气!遇到比老子更小气的铁公鸡!再也不来吃你家的烤鸭!祝你早点关门倒闭!”
他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地咒骂。由于心不在焉,当前面路上躺着一串铜板时,他都没看见,反而被他后面的人给捡到了。
另一边,王俏儿笑眯眯,亲自沏茶、切果子,夸乖宝聪明,帮自己解决一个大麻烦。
乖宝坐凳子上歇一歇,跟铺子里的小丫鬟打招呼,然后对王俏儿问:“小姨,元宝妹妹呢?”
王俏儿把茶盏和果盘端过来,瞬间变得愁眉苦脸,无奈地说:“元宝不愿出门见人,非要坐家里,用小珍珠做珠花。”
乖宝也收敛笑容,说:“这样画地为牢,何时才能忘掉烦恼?”
这话说到王俏儿的心坎里,她也落座,狠下心,压低嗓门,说:“和离的事,不能再拖了。可惜没有女子休夫的规矩,否则,我早就替元宝把休书送去罗家。”
乖宝喝一口茶,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