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何家寨,爷爷奶奶比外人还冷漠。
爸爸妈妈经常吵架,而他爸爸,只有他爸妈一家子,他的妈妈呢,又有自己的眼泪和心酸要顾及。
尤其是最初,她回到这个家的时候,何快还没有安全感。
她的安全感受到了破坏,所以何乐也是那个被压迫的对象,因此……
说实话,何乐心中有一瞬间的怅然,她怕自己成为如今的禾盼盼——大人呐,同情的眼神,小孩子时不时的嘲笑。
可是她也为她妈难过。
何乐觉得,要是把她妈圈在这一块方寸之地里面,总有一天她妈会疯掉的。
很矛盾的她。
此刻的何乐,在满腹的心事里面,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是后来,大抵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倒是也呼呼入睡了。
一觉,就给睡到天已经犯了白。
而何乐不知道,她妈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睡觉。
此刻的何孝从屋里面出来,正准备喊何乐起床,却见女儿,已经推了自行车往外面走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最终还是何乐先别过头去,一来是她依然生气于何孝,二来是快迟到了,所以何乐也没有时间再跟何孝啰嗦,因此骑着,那辆不时哼唧哼唧的自行车,赶紧朝着学校而去。
此时的何孝,补足了勇气,朝着厨房进来。
只是在炕上搜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禾花的身影。
他嘀嘀咕咕的道:“哪去了这是?”
却刚一转身,被吓了个半死。
此刻的禾花脸色很差的,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
手里面拿着一把,从地里拔回来的菜。
要是吃的话,它就叫做菜,不吃的话,它就是地里的草。
11月份的天气了,菜没有长几颗草,草倒是还真的是野火烧不尽。
“你这怎么才回来啊,乐乐是不是都没吃饭?”
禾花依旧只是瞪了一眼,然后朝着厨房而去,何孝紧跟在禾花的后面,边走边到:“你这一大早上的不睡觉,跑去地里干什么?乐乐这才刚走,说不准今天去都迟到了呢!”
“你也没说叫叫她,这今天去肯定迟到了。
何孝嘴里面念念叨叨,婆婆妈妈,絮絮叨叨,很是烦人。
禾花实在是懒得听,所以准备朝着厨房进去,却猛然间的站在厨房门口,回过头来看着何孝。
何孝被看的莫名其妙,又有些紧张,所以朝着禾花看过去。
“你看我做什么,这一天,看个两三次没见过似的,把我都吓死了!”
“吓死了,才好,吓死了,我以后就都解脱了!”
何孝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说罢,合照拉了一个洗衣板子放在台阶上,就那么就地坐了下来,却听见身后禾花的声音传出来:“晶晶今天没来?”
何孝被问的莫名其妙,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所以,回过头去重复着道:“你说什么?谁没来?”
禾花再不想同何孝,多说一句话。所以拿着那把草,直接进去厨房。
这许久没吃饭,他肚子现在也饿的慌的很!
昨天晚上,禾花一夜没睡,差不多凌晨12点之前,禾花觉得自己是清醒的,他觉得这日子是一点儿都过不下去了。
可是等到了此刻之后,禾花觉得自己,像是稀里糊涂的,她觉得好像忍忍也能过。
可是等到三点之后,她又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总之她的情绪就一直在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之中,这样消磨消耗着自己。
何乐昨天晚上,是在听见关门声响起之后,这才睡了的。
因为她知道她妈回来了,不过禾花回来之后并没有进去房间睡觉,而是一直坐在后院那里,坐在猪圈的旁边,就一直坐到那么过了12点多钟。
她其实本不想回家的,就想在外面像个孤魂野鬼一样的溜达游荡。
可是,可是,她游荡着游荡着,忽然间听见,不知道是村头还是村尾的方向,有脚步声,也有笑闹声走近,禾花那时候觉得,自己脑子都不清楚了,所以便索性开了门,回了家。
可是这一回来,一直就坐到了12点过了,外面夜很凉,可是禾花一会觉得自己热的很,一会又冷的像是再过冬天。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回去房间,好好的睡一觉。
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和何孝共处一室,也不想打扰了何乐睡觉,孩子还要上学呢。
她内心的火热,是怨气,是想不通的浊气升腾的缘故。
她冷的像是过冬,那是因为,她的心,是冰凉一片。
日子过得,可真是没意思的很!
就这样,她坐了半夜,实在是不想呼吸这个家里面的空气,所以禾花去了田里,她总觉得自己没有在田里坐多久,可是这天慢慢的发了亮。
到了后来,禾花时不时生出来一些幻觉来,她总觉得,有人在叫自己。
那声音像是何快,又像是何乐,所以她便匆忙从地里面拔了两草出来。
可这一回来,何乐已经去了学校了,而眼看着天已经放亮,放亮代表着何乐上学肯定会迟到。
快到冬天了,天亮的格外晚了些,黑的又格外早了些。
禾花只觉得,这已经混混沌沌的天好像是黑的,又像是亮的。
禾花在厨房,把那菜剁的邦邦直响,像是要杀人,又像是在剁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做的什么好吃的,而禾花越来越没有耐心。
就在学校很是不悦的开口:“你声音小一点,这早的,上学的早,都去了,晚一点的,人家还没起来呢,声音这么大干什么!”
这话一下子逼火了禾花。
“没看见吗?剁肉呢,剁你呢!”
何孝哼了一声,接着道:“我告诉你,你这样剁没用。反正,我这人是长寿之相,还没到点呢,肯定死不了!”
何孝这话说完之后,禾花已经拿着刀踏上了厨房门槛。
何孝匆忙间起了身,眼看着就要跑到门道了,却听见禾花站在厨房门口,迎着刀朝着自己简直是嘶声力竭的开口骂道:“一天天,在家里面跟个死人一样,她腿不好,晶晶没来,你也没说把她送到学校去!你这倒睡得好安生觉,这都几点了!”
“那你明知道,乐乐腿还没好,你干嘛不早些回来?这个点,去地里念什么经!”
说完又朝着禾花道:“那她腿还没好,干嘛让上学去?这一天两天的,碍什么事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