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胖子辞别了张洪堂,自己一个人在路上拼命奔跑,累得气喘吁吁,他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沾满泥尘,看起来和逃犯完全一样了,这才向黑熊山的正门跑去。
正门有几个土匪站岗,看到三胖子踉跄着跑过来,他们没认出来,端着枪喝令三胖子停下。
三胖子自报家门,几个土匪几乎都忘了山寨里曾经有三胖子这个人,仔细分辨才认了出来。
三胖子对土匪说,他要见八爷,他有少寨主的消息。
土匪们连忙把三胖子带到山寨。
田八爷和曹青在聚义厅接见了三胖子。
三胖子按他和驴二编好的谎言,讲述道:
“八爷,曹爷,一个月前,我为了给娥儿姑娘买胭脂,偷偷下山进城,不知道被什么人出卖,官兵认出我是土匪,把我抓了。”
三胖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光有意无意的瞅了旁边的强子一眼,强子心虚的避开三胖子的目光。
三胖子就知道,出卖他的,不是强子,就是被官兵打死的驰子,只有这两个家伙是田震东的死党。
三胖子继续说道:
“任官兵怎么审问我,我都不承认我是咱们黑熊山的好汉,官兵就把我关了起来,一关就是一个多月。”
“直到前天,牢房里又送来一个新犯人,我一看,竟然是东少爷----”
田八爷听到这里,连忙问道:
“震东怎么样?他有没有挨打?”
三胖子道:
“挨打肯定是挨打了,但东少爷的骨头硬的很,任那些官兵怎么打他,他都不说话,官兵没办法,只能把他关起来,正好和小的关在同一个牢房。”
田八爷松了口气,说道:
“震东还活着,那就好。”
三胖子道:
“我逃出来之前,东少爷都活得好好的。”
田八爷说道: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不把震东一起救出来?”
三胖子道:
“东少爷被关在牢房里,他没机会逃出来,我也没办法救他出来。”
旁边的曹青说道:
“三胖子,为什么你有机会逃出来,震东却没有机会?”
三胖子说道:
“曹爷,八爷,是这样的,牢房里经常死人,有些人是被官兵在审讯的时候,当场打死的,有些人是被打的太重了,在牢房里慢慢病死的。”
“这些死人,如果知道他们的身份,就派人通知他们的家属,过来把尸体领走,如果不知道身份,就拉到城外的乱葬岗埋掉。”
“现在天气热,死人的臭味大,那些官兵不愿意抬死人,就把死人的活,交给我们这些犯人,我经常为他们抬死人,我这次能逃出来,就是趁着送死人到乱葬岗的机会,逃出来的。”
田八爷连忙问道:
“为什么你有送死人出城的机会,而震东却没有这个机会?是不是他被打得伤势太重,不能走路了?”
三胖子说道:
“八爷,您别担心,东少爷虽然被打了一顿,但并不太重,之所以送死人出城的活儿,轮不到东少爷,并不是因为他有伤,而是因为他是新来的犯人,官兵担心他会逃跑。”
曹青道:
“官兵为什么不怕你逃跑?”
三胖子苦丧着脸说:
“曹爷,我虽然胆子小,但也不是没想过逃跑,可是,我亲眼看到过两个逃跑犯人的下场。”
“有一个逃跑的犯人,跑了不到五六十步,就被一枪打在后脑上,当场死了。”
“最可怕的是那个没逃掉的犯人,他被抓了回来,官兵把我们所有牢房里的犯人,全都召集到一起,让我们亲眼看着,那个没逃掉的犯人,被活活打死,而且打了整整一天。”
“我现在做恶梦,还能听到那个犯人的惨叫声,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敢逃跑了。”
“但是,现在为了给东少爷带个口信回来,我就是拼着被抓回去活活打死的危险,也要逃跑了。”
田八爷道:
“震东让你带什么口信给我?”
三胖子说道: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口信,东少爷主要是怕您老担心他,会伤心过度,有损虎体,东少爷说,让我过来告诉您,不要为他担心,他还活着,暂时不会有事。”
田八爷说道:
“官兵没说释放震东的事吗?”
三胖子假装愣了愣,问道:
“释放?没听说啊,八爷,您是不是和官兵谈判了,要花钱把东少爷赎回来?”
田八爷摇摇头,说道:
“不是,我抓了一个汉奸官儿,另一个名叫赵少秋的汉奸官儿,说他会释放震东,用震东交换关在咱们这里的那个汉奸官儿。”
三胖子说道:
“哦,八爷,您这样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看守牢房的人,带着一个汉奸官儿来了,我听牢房的头头喊那个汉奸官儿赵副司令,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那个赵少秋。”
田八爷连忙问道:
“这个赵副司令长什么样子?”
三胖子说道:
“年龄跟我差不多,二十岁左右,长样很俊朗,个子挺高的,派头十足。”
田八爷道:
“那应该就是赵少秋了。他到你们牢房之后,做了什么?”
三胖子道:
“那个赵少秋到了牢房之后,就问牢头,哪个是前两天在戏台打架抓进来的犯人,牢头指着东少爷,告诉赵少秋,这个家伙就是,但目前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
“赵少秋看了看东少爷,没跟东少爷说话,但对牢头说,把这个犯人,转移到别的牢房,单独关押,给他吃好喝好。”
“赵少秋的一个跟班问赵少秋:‘赵先生,您是打算明天行动,还是打算后天行动?’”
“赵少秋说:‘说的是三天,今天只是第一天,明天是第二天,后天才是第三天,再关他两天,等后天再行动吧。’”
“赵少秋说完,就带着跟班走了。”
“他们说的话,莫明其妙,我和东少爷就害怕了,我知道,如果一个犯人,忽然得到优待,吃好喝好,只有两个结果,不是要被送上刑场枪毙,就是准备放人。”
“但咱们黑熊山跟官兵没有交情,官兵肯定不是释放东少爷,而是要枪毙东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