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王军此次可谓是声名远扬,她们灭了一个匈奴部落的英勇事迹如疾风,迅速传遍各地,就连其他地方抵御匈奴人的将领们,也都纷纷听闻了她们的威名。
私下里,将领们常常聚在一起,热烈讨论着这位领头将军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英勇善战,为何之前却从未有所耳闻。
当这消息传至驻守沧州的姒家军耳中时,姒家军主帅正手持书信,细细阅览着张天灵小队的事迹,不禁拍手称赞:“你瞧瞧,你这个妹子可比你争气多了!小小年纪就当上了将军,还凭借自己的队伍打了不少胜仗!”
“这女娃子着实不错,不愧是我的外甥女,完全靠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硬是没动用过咱们姒家军的名号。如今她在楚州的影响力,可不亚于咱们姒家军了。”
说话之人,五十多岁模样,常年的边关驻守,风沙在他面庞刻下了深深的沧桑印记,那双眼睛却如雄鹰般锐利有神,浑身散发着久经沙场才有的铁血气质。
他是姒柔的大哥——娰英,也是张天灵的大舅舅,言语间满是对张天灵的骄傲与自豪。
“天灵表妹确实厉害,有机会我定要向表妹好好讨教讨教。”娰英的儿子姒衡站在一旁,脸上洋溢着为自家兄妹骄傲的神情,只是想到如今的局势,他不免流露出几分担忧,“如今朝中动荡,也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回家,想要和姨母表妹他们见上一面,怕是不容易。”
姒衡今年二十六岁,自小便跟随父亲驻守边疆,久未归家,甚至都快忘却家中的模样。
只要战争不止,他们便难有归期。
原本他已对回家不抱希望,可近来处处传来的捷报,又让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奢望,盼望着战争能早日结束。
但何时能回家,终究得由那掌握天下最高权力之人决定。
而他听闻父亲和副帅谈论,说此时宫中局势混乱,他们这些驻守边关的将领,也只能安守本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衡儿,我们守护的是千千万万的家庭,怎能意气用事。”姒英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般儿女情长,让为父如何放心将姒家军交到你手上。”
听到这话,姒衡神色骤变,立刻跪地:“父亲,儿子自知能力不足,从未有过取代父亲的想法。况且父亲正值壮年,根本无需考虑这些。姒家军在父亲手中,方能发挥最大作用。”
姒英向来严肃的面容,此刻也浮现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深知自己对儿子要求严苛,也明白姒衡的能力有所局限,虽听话顺从,但姒家军急需一位合格的接班人。
看着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儿子,姒英不禁长叹一口气,他心中清楚,自己戎马半生,几乎未尽过一天父子之情。
自儿子出生,他便投身军营,这么多年来,父子俩聚少离多。即便同在一个军营,训练的也是不同的军队。
好在姒衡争气,咬着牙默默坚持,凭借自身努力与实力,从一名小兵一路晋升至如今的少将军之位。
然而,他为人过于憨厚老实,擅长防守却不擅进攻。
儿子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虽从未当面夸奖,但心中也颇为满意。只是,姒衡始终活在他的庇护之下,仁善有余而果断不足。
战场上,任何一丝犹豫都可能导致巨大的伤亡,他必须给姒衡上这至关重要的一课.
“我的位置,早晚有一天你要接手,这份责任,你逃不掉。”姒英目光坚定地看着儿子,“不过为父也不逼你。若你当真不愿,到了那一天,你就带着我的令牌,去寻找新的主帅。只要能带领姒家军继续抗击匈奴、保家卫国,我想姒家军的人都会信服。”
“父亲放心,儿子拼死也不会让姒家军权落入奸人之手。”姒衡坚定地回应道。
姒英微微点头,未再多言。
姒衡看着父亲逐渐斑白的鬓角,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感伤。
在他眼中,父亲正值身强力壮之时,至少还有几十年的寿命,为何此时要说这些话?
他在军中,向来对父亲言听计从,父亲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认为这样总不会出错。
但他似乎明白,这并非父亲真正想要的。
他不敢发问,心中害怕……
他清楚自己的能力,论智谋,不如军中许多人,但他肯吃苦,愿意反复练习,兵法背得滚瓜烂熟,却不擅长灵活运用。
让他接管姒家军,他既害怕辱没了姒家军的名声,又觉得自己远不及父亲。
如今父亲想找接班人,他自觉不敢也不配,更不敢在父亲面前表现出胆怯……
他也不敢询问父亲的打算或其他安排。
若是他早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与父亲如此轻松地面对面交谈,他此时绝不会像现在这般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