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延召和李继昌得知赵光义已下朝去了开封府衙,他俩又冒着雨到了开封府衙。孙延召和李继昌在书房之中见到了下朝后的赵光义。
赵光义的脸上略有些疲惫,直接了当,“是为了姚恕而来?消息传的倒是快。”
孙延召赶忙问道:“王爷,朝中可有定论了?”
“有了!”赵光义提及此事,面色不愉,皇兄虽认可了自己的想法,可挑选奔赴澶州的钦差人选却落在了赵普的手上,这该死的平衡。“官家决定先遣钦差驰援澶州,待水患解除,再查明真相。”
“王爷,这钦差可有人选了?”孙延召急着问道,这钦差人选至关重要,几乎可以决定姚恕的生死。
“刑部侍郎,冯天!”
“啊?冯天?那完了!”李继昌说道,“这冯天不是赵普的人吗?这可如何是好啊!冯天去了,姚兄恐命休矣。”
孙延召不清楚朝中的派系,但听李继昌这么说,也心头一沉。
“冯天……的确是赵普的人,不过……倒还有一个钦差副使,”赵光义指向了孙延召,“就是你!”
“我?!”孙延召指着自己的胸口道,“王爷莫要开玩笑。”
“此等大事,本王又怎会开玩笑,赵普在朝上说澶州情况复杂,只遣钦差而没有禁军在左右,等于没有牙齿的老虎,特点你陪同前往。”
一旁的李继昌道:“妹夫,怎么觉得这来者不善啊!”
孙延召心想自己去总好过别人,赶紧说道:“王爷,我定要救下姚兄。”
“记住,”赵光义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此行你不是去救朋友,而是去执行皇命。 案子必须办成铁案!若姚恕当真渎职,你亲手拿他,无人会怪你;可若他是被冤枉的……你查出的每一分证据,都是射向对手的利箭。唯有秉公,方能无私;唯有无私,你才能救他,也才能保全你自己。明白吗?若他与黄河决堤无关,本王自会想办法救他!”
有了赵光义的保证,孙延召和李继昌也离开了开封府衙。果然像赵光义所说,他才刚回府没多久,宫内的内侍就来到了府中。
圣旨下来了。孙延召与全府上下跪听宣旨。
内侍当众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澶州急奏,河决商胡。霖雨为患,洪水滔天,黎庶陷于波臣,城郭濒于陆海。朕闻灾报,痛切于心。夫天灾或不可御,而人事岂可尽废?拯溺救焚,刻不容缓;察奸究弊,亦不可缓。侍卫亲军步军司都虞候、权知夜枭军事、致果校尉孙延召,忠勇可嘉,智虑深远。昔年深入辽地,刺君杀帅,有冠军侯扫穴犁庭之气概;今特授 “钦差副使” ,赐银鱼袋,准其统领夜枭军全伍,护送钦差冯天即日驰驿,前往澶州。钦此。”
他刚领旨谢恩,那宣旨的内侍却借着搀扶他的动作,将一封火漆密信不动声色地塞入他袖中,低语道:“孙将军,陛下的意思,都在这里面。前程艰险,望将军……慎之,重之。”
孙延召接过了密信,后把内侍送出了府门。他回到书房之中,拆开了密旨,上面写着三条。
“一、协理军政,便宜行事。 一切救灾赈民事宜,听尔与正使协同处置。凡军中、地方,但有阻挠救灾、玩忽职守者,五品以下文武,尔可先行拿问,奏章补参!”
“二、督察河防,肃清奸宄。 尔须亲临决口,详勘堤防。此番巨浸,天灾耶?人祸耶?着尔细加访查,无论涉及何人,务得实情,密折奏闻。朕授尔天子剑,遇紧急,可先斩后奏!”
“三、安辑流亡,抚定人心。 会同地方,开仓放赈,勿使一民失所。戢平奸匪,禁绝流言,以固根本。”
孙延召反复看着密旨上的三条,尤其是“先行拿问”、“先斩后奏”八字,只觉得一股沉甸甸的力量从纸上透入掌心。
他此刻才真正明白赵匡胤的布局——明面上他是冯天的副手,暗地里,他才是陛下真正的眼睛和利剑。 这份“便宜行事”之权,既是信任,也是将他推入风暴中心的考验。
“自己这回不是屌用没有,而是……重任在肩。” 他深吸一口气,将密旨小心收好,眼中再无迷茫,只有一片锐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