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极恐,遥渺渺只觉得自己行走于一条粘稠潮湿、阴冷逼仄的漆黑甬道里,就像是在一条毒蛇的食道里。
这念头一冒出,寒意直透四肢百骸,遥渺渺就着急忙慌地将手缩回了衾被之中,紧紧地抱住刘彻,连带着指尖都微微发颤。
她甚至都没察觉到毒蛇的靠近,便已经身在其腹中了。
察觉异样的刘彻再无旖旎心思,轻轻抚摸着遥渺渺的脊背,试图让其不再紧绷:“怎么了?别怕。”
“梦见你被人抢走了。”遥渺渺的声音也轻颤着,透着彷徨和紧张,她盯着屋内仅剩的烛火,却觉得烛火在纱帐的掩映之下生生透出鬼魅之气来。
刘彻身子一顿,而后将遥渺渺往自己怀里紧了紧,厮磨着遥渺渺的耳鬓,柔声安抚:“别怕,没有人可以将吾从卿卿身边带走,谁都不可以,哪怕是吾自己也不可以。”
遥渺渺蜷缩进刘彻的怀里,试图汲取更多的暖意。
刘彻宠溺地吻了下遥渺渺的额头,将遥渺渺的脚压在自己的腿上,满是心疼且怜惜:“好了,这样吾就跑不掉了,卿卿别怕。”
遥渺渺心神未定,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撒娇般道:“你不许传位给刘髆,他的孩子也不行。”
刘彻蹙了蹙眉,无奈的轻笑道:“卿卿在想什么呢!刘髆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卿卿与吾的孩子铺路,真的不是吾的血脉。一回未央宫,吾就封存一道秘旨,刘髆及其后人不得继承皇位好不好?”
遥渺渺埋首在刘彻的胸膛没有说话,刘彻轻轻摩挲着遥渺渺的脸颊,安抚着:“是不是这驿站住着不舒服?或是下午说得那些话本子让卿卿不安了?”
遥渺渺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你以后不许喜欢别人,谁也不可以。”
“好,吾永生永世都只喜欢卿卿一人。” 刘彻鼻尖轻轻拱着遥渺渺的额角,又是欣喜不已又是怜惜不止,“卿卿就是吾的心,吾可没有挖心之后还能活的神通。”
“哼,才不要信你,你这个大猪蹄子。”遥渺渺低低的嘟囔着,身体却下意识地缠紧了刘彻。
“卿卿爱吃就行,现在饿不饿,要不要来上几口?吾让人拿点佐料让卿卿蘸着吃。”刘彻轻声逗趣,手依旧缓缓轻抚遥渺渺的脊背安抚着。
惶恐不安逐渐缓解,遥渺渺的脊背这才不再紧绷,有了余力捏刘彻的腰际:“哪有人像你这样拿自己哄人的。”
“那肯定是他们无此幸能得遇卿卿。”刘彻轻轻地帮遥渺渺掖好被角,蹭了蹭遥渺渺的额头,“不要害怕,吾会一直在卿卿身边的。”
“嗯。”遥渺渺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倦意伴随着刘彻的气息在这一刻回笼,眼皮沉重了起来,没多久就再次睡去,只是依旧有些不安稳。
刘彻低头看着遥渺渺的睡颜,想去摸脸颊,又怕惊扰遥渺渺,改为用指尖轻柔卷起遥渺渺的发尾,一圈又一圈。
烛火深夜的微风中轻轻摇曳,抖动着遥渺渺身上的光影。
刘彻轻展宽袖,挡住了遥渺渺脸上的明暗交替,让遥渺渺睡得更加安稳。他的目光却穿过纱帐,看向了悬于天际的明月,眉峰渐渐蹙起,眼中蓄起了波涛。
他不认为遥渺渺会仅仅因为一个梦就如此的不安,更不会无端地讲出不许刘髆及其子孙继承皇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