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溅,人命横流。
无数潜藏在深处的修行者从黑暗中出现,随后一个个在她面前倒下。
黑暗的地道里,李堇娘被人牵着手在无数士兵和修行者的追杀中跌跌撞撞往外跑,耳边都是刀剑碰撞和血肉横飞的声音。
明明是如此可怖的场景,可是李堇娘却奇异地不觉得害怕。
她怔怔抬起头,牵着她的手跑在前方的人影。
李梅娘单手使剑,却无一人能挡。
光是她身上的威压和铁血煞气,就让四面八方杀来的卫兵止步不敢前。
李梅娘带着她从黑暗的地下暗室中离开,硬生生在地道里杀出一条血路。
一路来到地上之后,包围上来的卫兵越来越多,李堇娘心也揪了起来。
她担心李梅娘单手使剑不方便。“姐姐,我可以自己走!放开我的手吧!”
“没关系,”李梅娘不但没有放手,反而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你只管牵着我的手大胆往前走,我会为你扫除一切障碍。”
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李堇娘怔怔望着前方那个明明那么纤瘦却无比强大的身影。
这是她的姐姐,她在十几年前抛下家族离开南楚的姐姐。
可现在她回来了。
为了救她,回到了曾经发誓永不回来的故国。
李堇娘的目光无法从李梅娘的身上离开,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来着何人!报上名来!”
“放开王后殿下!”
“王后被贼人劫走了!有外贼!”
“来者何人!是前秦的细作吗?”
四面八方涌来的卫兵越来越多,李梅娘目光一冷,猛地挥出一剑,强大的真元威压如同海浪一般席卷前方,不少境界低的卫兵直接倒地,兵刃从手中脱手。
“天阶修行者!”
卫兵首领骇然开口,“你是哪国的天阶修行者?是前秦来的细作?”
“前秦?”
李梅娘于厮杀中抬起,往下前方密密麻麻的南楚士兵。
她昂了昂头,兜帽从她的头顶落下,露出消瘦清丽的面孔和眉间的梅花。
“我是南楚人。”
李梅娘的目光如冰雪,气势逼人。
“我来救我的妹妹,挡我者死。”
“妹妹?”
年轻的宫卫们面面相觑,但上了年纪的侍卫首领们却呆住了。
“你是……”
“李家的大女儿……”
“等等,她还活着吗?不是说死了吗?”
“你是梅……”终于有个老侍卫瞪大双眼,“梅花将军!”
“原来故乡也有人知道我的名号,”李梅娘笑了,“是我,我回来了。”
“梅花将军!”
这个名号仿佛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包围着两人的卫兵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既然知道我是谁,就给我让开。”
李梅娘甩尽剑刃上的血,“我不想以对待西戎人的手段对老乡下手,但如果你们非要挡我的路……”
女子简洁地开口,“杀无赦。”
……
……
当天阶修行者威压传来的时候,临川王姜爕的目光终于出现了波动。
“别动。”
嬴抱月将剑刃向前送了送,“你也不想你的脖子就这么断掉吧?”
“虽然我不会杀你,但不介意断你几根骨头,让你终生都爬不起来。”
姜爕不动了,只眼珠朝嬴抱月瞧去,“你怎么找到她的?”
他明明将李堇娘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哪怕天阶修行者也察觉不到她的气息。
“我也不知道,”嬴抱月平静道,“我只是吩咐我的人去做了而已。”
她并没有事先得到李堇娘的位置,只是告诉李梅娘尽全力去找。
“我会拖住临川王,你去找到你的妹妹,把她救出来。”
面对这样胡来的命令,李梅娘没有多问一个字,只是一如往常点头,“属下得令。”
“你真是够疯……”
姜燮叹为观止,“你怎么知道她一定能办到?”
“对于我下的命令,她从来没有没办到过。”
嬴抱月道,“二十年来,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过……”姜燮怔了怔,长叹了一口气,“你真是拥有最得力的干将。”
那个在边关名声赫赫的女人,明明是个楚人,却成了嬴抱月最得力的手下。
可如果不是遇到嬴抱月,李梅娘又不可能成为梅花将军。
姜燮不由得想起另一位从南楚逃走的惊才绝艳的女子,那就是大司命林书白。
林书白也是在遇到秦人嬴帝之后,才大展拳脚。
“也许这就是我们楚人欠你们的吧,”姜燮苦笑,“不过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赢了吗?”
即便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失去,姜燮依然不慌不忙,“即便人找到了,你们以为能走得掉吗?”
能够悄无声息混入宫中的只有高阶修行者,姜燮目前也只察觉到一个外来入侵者的气息。
李梅娘一个人不至于能干掉所有的护卫,带着李堇娘这个累赘,她很难跑出南楚王宫。
然而嬴抱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为什么要走?”
姜燮的笑容僵在脸上,脊梁忽然有些发凉。
“这时我朋友的王宫,”嬴抱月静静望着他,“他才是这座王宫的主人,而我们则是他邀请来的客人。”
“我为什么要走?”
……
……
当许义山出现在姜元元面前的时候,姜元元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断水剑一剑刺穿门上的铁锁,许义山一脚踹开大门。
“你……”
“哟,陛下,”陈子楚从许义山身后探出来脑袋,“您清减了不少啊。”
“你们……”
姜元元呆住了,“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说实话的确挺不好找的,”陈子楚道,“如果不是你的奶娘告诉我们你的位置,我们只能在这王宫里兜圈子。”
“奶娘?”姜元元愣住,“可他儿子……”
“不是中蛊了么?”陈子楚笑了笑,“抱月说她是少司命,答应帮她儿子解毒,那妇人就告诉我们你在哪了。”
“抱月来了?”姜元元心情既惊喜又复杂,“她人在哪?”
“现在大概在你那位王叔的寝宫里,”陈子楚道,朝他伸出手,“好了,别管那么多了,你赶紧出来!”
姜元元猛地站起,正要朝门口跑去,门口忽然传来巨大的真元碰撞,巨大的冲击险些让姜元元跌回床上。
“你是谁?”
负责看管的中年修行者站在门口,“什么人胆敢擅闯王宫?你是秦国的细作?”
这话听得陈子楚火冒三丈,不得他说什么,许义山忽然拦住他,向前一步。
“在下并非秦国的细作,我是南楚人。
许义山手执断水剑,“我是稷下学宫水院长老,许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