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临淄,州牧府。
赵二安排下去打探关羽消息的事后,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了。在消息传来之前,暂时倒是没什么事情了。
但要是继续让他呆在家里玩女人,或者出门跟那群世家子弟鬼混,他心里又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愧。
你好哥们关羽都失踪了,你还有心情玩?
嗯……
玩也不是不能玩,但……也得有个度是吧?
总之,还是做点正事吧!
目前没有仗打,军事上没事。政务上,又有刘备在忙,自己插不上手。
所以,赵二还是去做点特别的事,比如下到地方上巡视查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平时高居府台所难以察觉的事,需要解决。
他派人去通知了一声刘备后,就带着赵熊他们出发了。
先是在青州的几个郡草草逛了几天,没发现什么异常……
青州早已经被他经营多年,出事的几率不大。况且因为之前出过龙凑之战的青州世家暗中勾结袁绍的事,在解决之后,短时间内不会再出问题。毕竟有了前车之鉴,相应的防备肯定会远比之前严,潜藏暗中的敌人想要搞事,也需要更久的筹划才行。
相比之下,青州以外的地方,才是当前更需要关注的。
所以,他决定去冀州看看,冀州的部分郡县是从袁绍手里割让过来的,虽然很快就被青州这边派出人员接手,并按照青州模式进行治理,但时日尚短,没有青州那么稳固。
更何况,还有中立地区……甘陵、安平、河间三郡。
这三郡根据《甘陵条约》规定,由赵二与袁绍共管,算中立缓冲区。
其中河间国的东平舒县,又通过《清渊条约》割让给了赵二。
这是最近发生的事,东平舒县尚未来得及把这边彻底消化。旁的不说,里面指不定隐藏着多少暗中勾结袁绍的世家呢。
有人可能会觉得,一个县而已,就算全县上下都勾结袁绍,又能有多大能量?
也不尽然,单纯论力量,一个县,几千户人口……因为战乱,再加上袁绍这厮和他的谋士们一肚子坏水,必然会在临割让前,明里暗里的疯狂转移走一部分人口,最后剩下的人更是少得可怜,估计连人口丰盛时期的一半都不到。就靠这些人,无论是当兵还是供粮,都力量有限。
但有些事,不是单纯按人头、按数字就能算的。
有时候,就算只依靠一个县,也能掀起不小的水花。
就拿原时空的历史来说,刘备不过占据一个小小的新野县,就能抵挡曹操十万大军。
吕布偷袭曹操的兖州时,程昱不过死守住鄄城、范县、东阿三个县,就能保住曹操的根基。
而这些县,可都是早就被汉末战乱糟蹋了多年的,人口更稀少。
所以说,只要有心搞事情,再小的浪花也能让你翻船。
还是话回原题,根据阴组织所提供的情报:在东平舒县,最近有几个世家打算掀起一场动乱。因为他们筹划得比较隐秘,阴组织也只是打探到一点风声而已,至于他们具体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具体如何行动,短时间内还未查清。故而阴组织那边给赵二提供的建议是……
月儿一边给赵二按摩肩膀,一边说道:“大人,组织那边呢,建议您派个得力干将过去坐镇,以应对万一。这样的话,就算突发了什么变乱,也能第一时间得到控制……”
赵二闭目享受着按摩,听到这里,一挑眉:“得力干将?”
月儿身体往前倾了倾,一缕头发擦过赵二的脸颊,垂落在他面前:“至少,要能够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当地的驻军,保证城池不失。”
赵二睁眼,笑着捉住这一缕秀发,绕在手指上把玩:“得力……‘干’将,呵呵呵,不知在月儿眼里,我是否能‘干’呢?”
月儿当然知道赵二嘴里在说什么荤话,娇笑着将那缕头发抽回:“哎呀,大人……说正经的呢!”
赵二哈哈大笑,趁着她注意力在头发上,他直接一伸胳膊,得寸进尺的将月儿整个脑袋揽过来,快速在她脸上香了一口:“无论在床上床下,本官都是‘干将’!”
“啊!坏死了,大人!”
“哈哈哈哈哈……”
在接下来的一阵嬉闹与春色运动后,赵二决定亲自出马,去解决东平舒县的问题。
这次出行并非暗访,而是正儿八经的明察。毕竟暗访就不能多带兵马进行随行保护,安全性大减。
赵二现在好歹也是一方大诸侯,没必要为这事冒险。
另外,袁绍等敌对势力的探子们,虽然能力不如阴组织,但也不是吃素的。赵二的行踪他们多少能探查出一点来,赵二若是光明正大的来东平舒,袁绍等人大概率不会在意,反正赵二闲得无聊四处溜达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赵二若是突然失去了行踪……那所有人都要提心吊胆了,生怕这厮要整什么大动作。
所以,明察有时候比暗访,要更加让敌人放松警惕。
于是,事先派人去通知东平舒县那边做准备,而后赵二才带了一支小部队浩浩荡荡的往东平舒县出发。
等到了地方,当地的县令——一个来自青州的世家子弟,带着县里众官吏早早地在城外迎接。
霍海:“东平舒县县令霍海,见过右将军!”
其他官吏:“参见青州牧!”“拜见万年侯!”“叩见大人”……
赵二一脸不耐的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行了,甭整这一套,本官就是闲的没事四处逛逛,在你这呆几天就去别处!”
这话一点也不让人怀疑,毕竟他在来这之前,确实真的在青州几个郡县逛过了。
县令霍海一听赵二这话,舒了一口气,而后露出谄媚的笑:“下官懂,都懂,呵呵呵……还请将军移步下官在城外的庄园,那里……”
他顿了一顿,露出意有所指的笑:“自有将军喜欢的,呵呵呵……”
赵二好色的事闻名天下,霍海自然清楚,所以在听说赵二要来后,早早地在县里搜罗了一批美女,打算靠这个来讨赵二欢心。
不想,赵二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欢喜:“又是老一套……美食、美酒加美女……每个县都是这一套!”
“啊这……”霍海的笑容尬住了,迅速暗骂自己愚蠢。心说我这猪脑子!怎么没想到这层!赵将军说得对呀!美食美女那些,别的县肯定也是这么安排的,赵将军就算再好色,咱也不能没有半点新意啊!
这……都怪霍三那个混蛋!怎么不提醒我这一点!
就在霍海绞尽脑汁思索怎么接赵二的话时,赵二又开口了:“先去你的县衙看看吧!”
“啊……是!请跟下官来!”霍海脑子一片混乱,转身就要带赵二去县衙。
不想他的家仆兼心腹智囊霍三,偷偷拽了拽霍海的衣角,声音很小却很急切的提醒:“大人,县衙……不可呀!”
霍海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原定的是要带赵二去城外的私人庄园,所以县衙那边还没收拾妥当!
霍海不禁又暗骂霍三办事不利落,赵二要来这里的消息老早就传来了,结果县衙那边到现在都没弄妥当,真是废物!
于是,霍海不由劝赵二道:“大人,这个……呵呵呵,那里没什么可看的!要不咱们还是去……”
他刚想说要不去妓院逛逛,赵二厉声打断了他:“本官要去什么地方,还要你来指挥吗?别废话,带本官去!”
赵二的一声厉喝,吓得霍海一哆嗦,赶忙答应:“是……是!下官这就带大人过去!”
他脚步加快朝县衙走去,在走了一段路后才反应过来,赶忙吩咐霍三快去县衙那边紧急安排一下,就算时间不多了,至少也要弄个‘表面光’。
幸好不用他说,比他机灵的霍三早就在赵二执意要去县衙的时候,就暗中吩咐人去县衙那边知会了。
不过,这短短时间里,县衙那边能收拾成什么样,霍三心里也没底。
就这样,赵二这群人很快抵达了县衙门口。沿途的路上,赵二还看到不少乞丐,这让霍海汗水直流,想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赵二对此却没有丝毫斥责他的意思。
毕竟赵二也清楚,有乞丐是正常的,这汉末乱世,流民遍地,无数家庭家破人亡的,就算是赵二的青州,那些被经营已久的地方,都免不了有乞丐,更别说东平舒这种原袁绍地盘了。
要是沿途一个乞丐都没有,人人光鲜亮丽,那才是不正常的,这种弄虚作假的行为,才是赵二不喜的。
到了县衙门口,赵二发现这里居然装饰了不少彩绸,还有一群莺莺燕燕的姑娘站列两排,夹道欢迎。
赵二哭笑不得的指着那些女子:“搞什么?让她们散了吧!衙门重地你搞这些,像什么话!”
霍海本来还觉得霍三这一手安排得挺好,一听赵二这么说,他点头连连称是,赶忙又挥手让女子们散去。
进了县衙,赵二仔细看了看门廊器物,摸了摸门柱上的漆,点了点头。
他发现这些衙门里的陈设都是全新的,而且不像是专门为了迎接自己而弄的。从漆的干透程度来看,应该是霍海刚刚接手这个县时安排人弄的。
这就要说到古代的后面朝代一项传统了,那就是“官不修衙”。意思是当官的赴任后不会去修衙门。因为后世的官员往往不会在一个地方当官当太久(除非被流放到边远地区当官),所以与其花钱在这种没用的地方,不如把钱用在更“有用”的地方,比如贿赂上官、给小妾买衣服什么的。
而当官的之所以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倒不是说官员有自信自己能很快升官,而是因为朝廷方面有制衡官员的政策,中央为了防止官员与地方上的势力勾结,所以一旦某个官在某地任职满三年或几年后,就要给该官员换个地方。
然并卵。
因为官员为了捞钱,或者为了自己的施政能够不受地方势力的阻碍,或多或少都会与地方媾和的。不会因为你任职时间短就不联络了。
你让他任职三年,他就勾结三年,你让他任职几十年,他就勾结几十年,没区别。
所以赵二在自己势力范围内,就从来不搞什么几年就调任的所谓‘手腕’、‘心术’。
这样一来,修衙门的官员就相对多了不少。
当然,修不修衙门,对赵二来说其实是没太大所谓的。毕竟衙门修得再漂亮,对办公效率也不会有什么提升。
就在赵二准备去衙门后堂,看看别的陈设时,衙门外却传来了吵闹声。
赵二对此只是略表疑虑,霍海听了却瞬间大惊失色,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差点跳起来!
霍海赶忙打眼色给霍三,希望他能尽快解决这事,最好立刻把门口那群闹事的人赶走。
但不想,霍三却出乎意料的,不仅没动作,反而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赵二没发现他俩的表情交流,听到外面的声音后,立刻带着身边的赵熊他们直奔门外,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而后,他就看到一群衣着各异的老头,站在门口大喊着“还我公道!”“狗官!”“有没有王法了!”之类的。
赵二抱着胳膊,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看了眼急匆匆追过来的霍海,问:“怎么回事?”
霍海已经是汗流满面,说话也结巴起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却没想到,他旁边的霍三,却主动开口解答:
“赵将军,那些人……都是蒙受了冤屈的百姓,来讨个说法的!”
霍三的脸上,笑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