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双脚踏着奇怪的步伐，双手飞快地结印，在万米以下的海底，速度根本不受影响。
他并没有修复祭坛，而是要找到怪物穿梭过来时的出口。
因为祭坛被毁，怪物过来后，立刻与樊晓晓斗了几天几夜，所有的痕迹早就被磨灭干净。
加上樊晓晓临走前又清理了一遍，更加难以找到怪物过来时的出口了。
不过灰袍人很冷静，虽然他恨不得马上就打开通道。
那个僵尸在开始吞噬尸体后就有些失控了，但灰袍人已经懒得管他了，只要僵尸不来干扰自己，灰袍人就打算让他自生自灭。
僵尸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尸体后，身体开始膨胀变形，原本一身长衫看起来仙风道骨，结果长衫被他膨胀的身体撑爆了，变成了细碎的烂布条，随海水漂流得无影无踪。
而他刚开始看起来白花花的身体很快就变得漆黑无比，膨胀后皮肤也开始皲裂，一根根血管爆裂，黑色的血液已经没有一丝红色，瞬间与海水融为一体。
僵尸双眼通红，根本感知不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不管身体爆裂，还是血流如注，他都感觉不到疼痛。
似乎只要有尸体进入口中，身体流失的血肉就都能补回来。
僵尸已经完全迷失了心智，本就不多的灵智荡然无存，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主人。
僵尸机械重复的吞噬着尸体，身体变得越来越破败不堪，但他的生机并没有随之消逝，反而比之前没有吞噬尸体时旺盛了几分。
这是不合常理的，僵尸说到底就是一具尸体，虽然被炼制后可以活动自如，但周身弥漫的都是死气。
为了不被人发现，灰袍人特意用秘法掩盖了僵尸的死气，使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脸色苍白的病人。
但活人的生气僵尸是不可能有的，灰袍人的秘法只是给僵尸的表面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生气，却并不是僵尸自己的。
而现在，僵尸在吞噬了海量的尸体后，身体里竟然有了一丝活人的生气。
这一丝生气很微弱，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但却瞒不过灰袍人。
灰袍人微微皱了皱眉，这不是一个好征兆，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之所以放任僵尸不管，是不想带着这个累赘去上届。
据他估计，僵尸吞噬足够多的尸体后可能会产生变异，但只会变成一个完全丧失灵智的僵尸，除了本能的吞噬欲望，不会再有其他感觉。
而他吞噬尸体也不可能无止境的吞噬下去，否则早晚会爆体而亡，变成一块块碎肉。
按理说，僵尸不死不灭，不会真的死亡，但灰袍人在炼制僵尸时就留了后手，为了防止僵尸失控要反噬主人，僵尸身体爆裂后，流失的血肉马上会失去活性，没有一块碎肉就能复生的可能。
而且在炼制僵尸时，灰袍人控制了僵尸变异的上限，绝不可能让这具僵尸变成一个僵尸王，从而威胁到自己。
金丹僵尸不是普通的僵尸，普通僵尸变成僵尸王后，灰袍人一个手指就能灭了。
但金丹僵尸本身就有修为，虽然金丹不够看，但普通僵尸王就已经不死不灭了，金丹僵尸王绝不是简单的金丹加僵尸王的加法。
凡间的僵尸王在凡间没有人能够消灭，金丹僵尸王，别说黑风大陆，上届都没人能灭了他。
灰袍人确实牛逼，但他也没信心凭自己就灭了一个金丹僵尸王。
即使是刚刚晋升的金丹僵尸王，他也没把握彻底镇压。
如果上届出了一个金丹僵尸王，恐怕会马上引发一场大灾难。
上届大能除了联手封印，没有其他办法。
而现在的金丹僵尸，破败的身体已经没几块好肉贴在身上了，按照灰袍人的预期，已经离彻底消亡不远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僵尸的身体里竟然出现了一丝活人的生气，只要这丝生气存在，僵尸哪怕变成了一堆散乱的骨架，也不会彻底消亡。
灰袍人不知道僵尸的那一丝生气从何而来，但他知道，如果放任不管，僵尸可能会真的变成一具金丹僵尸王。
这让他一时有些麻爪了，海里的尸体依然源源不断，如果任凭僵尸吞噬下去，可能真的会变成一具连上届都没有出现过的金丹僵尸王。
灰袍人停下脚步和手上的动作，眼神冰冷地盯着已经看不出身体形状的僵尸，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了僵尸。
正在疯狂吞噬尸体的僵尸突然好像有了感应，回头看向灰袍人的方向，嘴里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主……人……”
灰袍人的手指顿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盯着僵尸：“你还记得我？”
“主人……主人……”
僵尸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致命威胁，却不知道具体威胁是什么，就只是喃喃重复着“主人”两个字。
灰袍人冰冷的眼神一滞，放下手指，心念电转间闪过了千万个念头，最后说道：“你继续！”
僵尸察觉到那种致命威胁消失了，听到主人的三个字，立刻发出一声长啸，转身继续疯狂地吞噬尸体。
既然做了决定，灰袍人也不再纠结，继续寻找怪物过来时的出口位置。
因为有了僵尸的变故，灰袍人现在也不着急了，如果僵尸真的能够在这里晋升到金丹僵尸王，只要自己能够掌控，将来去了上届，自己就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他原本阴霾的心里一下子舒坦了，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可能是心态变了，他搜寻的速度慢了下来，突然感觉到离他几百米之外，有一点与众不同的特别。
他没有急着赶过去，而是用神识小心地仔细探查了一番，嘴角微微向上，勾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是僵尸带给自己的好运气吗？
他眯缝着眼睛，回头瞥了僵尸一眼，发现那家伙破败的身体里，弥漫出的一缕生气，比之前又浓郁了几分。
看来好运气果然是会传染的，不管是自己给僵尸带来的好运气，还是僵尸给自己带来的好运气，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