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公主府这边,
大厅里,赵蓉正自如坐针毡胡思乱想中,耿从则在旁不住的劝说着。
少时,怀抱儿子的姜展宏引着凝渊走进了大厅。
赵蓉见儿子安然无恙的回来,一把抱过紧紧搂在怀里,又哭又笑的道:“澈儿……澈儿你回来了就好,你知不知道,娘好担心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娘可怎么办……啊,澈儿,你没什么受伤吧?啊?”说着,反复查看起儿子的身体。
姜展宏见此,作气笑状摇头,心下疑问:“哎呀,真是搞不懂这个赵蓉。之前,怀着这孩子时对他那叫一个厌恶,千方百计的想要滑胎。呵,如今却当成了宝贝,一刻都离不得……”
念转间,他忙招呼凝渊:“来来来,上师快请入座用茶……”同时,示意仆从准备酒菜。
反观凝渊,于落座间瞥看赵蓉的目光清冷,嘴角掠过一丝嘲讽。
姜展宏落座后,接过茶之际,与凝渊寒暄:“不知上师是何方人士?喝不喝得惯这雨前龙井?”
凝渊端起茶,边嗅着味,边淡然说道:“本座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早遗忘了从何而生……至于这味道,与色相一般,有味无味在于心念而已……”
闻言,姜展宏微挑眉,含着口茶舌抵上齿点了点头。
转而,他问道:“嗯,听上师这么说,应已是看透红尘。那既已治好了太后的眼睛,又为皇上解了头痛症,现下还替百姓除了豹妖,那上师是回元妙观继续修行呢?还是去云游四海呢?”
他这二问,是含有试探意思。虽然,他向来不信命理风水和鬼神之说,但在看得多且又有了亲身经历后,他已改变了看法。
他是不急于取得天下,但若能集控运和布局双管齐下,他也是何乐而不为。
之前,他曾想收那陈文瀚为己用,奈何人各有志。对此,他是气恼中亦觉得可惜。如今,突然出现了个颇有神通的凝渊,他自然是要设法笼络的。
而傅天华,自从成功驾驭妖丹化身凝渊后,凭着学自回梦手札的相面术及妖的通灵法力,已看出了姜展宏的特殊身份。
他遂轻笑一声道:“人苦读诗书所为何?无非是为了功成名就,享一番荣华富贵……修道所为何?无非是以技搏一世无忧……即使隐者如诸葛孔明,你道他何以要让人三顾茅庐?美其名,是良驹待伯乐。实则,与待价而沽无异。本座非君子,要的,便是想的……”
但听姜展宏击掌高呼道:“好~说得好!这才是人之真性也!”
说话间,有仆从来禀道:“大人,酒宴已准备妥当……”
姜展宏遂起身对凝渊道:“嗯~好,那就请上师随在下去花厅饮宴……”
说着,他看了一眼还搂着儿子在低声絮叨的赵蓉,喊了声“公主……”
赵蓉回神后起身向凝渊欠身作礼道:“对了,还未谢过上师出手相救澈儿之恩,失礼了……”
姜展宏微摇头后,招呼凝渊往外走:“上师,请……”
凝渊起身,微点头以礼后,随同姜展宏出了大厅,赵蓉则从后跟着。
……
再说回到府邸的赖布衣,正由吴蕴仪在为其处理脸上的伤口,赖夫人则在一旁哄孙儿喝珍珠粉以压惊。
但听门外传来一声仆从的通禀:“国师大人,欧公子求见。”
赖布衣抚了下刚上好药的脸颊后,起身迎向走进来的欧孝棠询问道:“孝棠,你怎么突然来京了?是战事有变吗?”
欧孝棠脸色凝重的道:“战事尚稳……我是随元帅回京的……”
赖布衣诧然道:“岳元帅终究还是奉召回京了?!”
欧孝棠拳头一紧道:“元帅才进城门,就被押去了天牢……”
赖布衣大为惊愕:“什么?被押入了天牢?为何?什么罪名?”
欧孝棠气愤道:“还能是什么罪名?自是抗旨不遵啊!”
赖布衣蹙眉间冲口道:“这怎么能算抗旨不遵?皇上明知战况如此,还要坚持召回元帅,本就是不智之举……”
赖夫人一听,当即脸色一沉提醒:“布衣!你怎么总改不了这口无遮拦的毛病!须知,隔墙有耳。这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端来了……”
对此,赖布衣未予置评,顾自询问欧孝棠:“那你呢?皇上总不至于降罪整个岳家军吧?”
欧孝棠黯然道:“我追随元帅多年,本应与元帅荣辱与共……可是,元帅在我成亲后不久,便已安排我回兵部述职……我虽还坚持一直随元帅打金兵,却早已不是岳家军的一员了……”
未及其语落,赖布衣又问“那我之前托你转交给元帅的护身黄符他可收好了?”
欧孝棠低了下头后,从袖子中取出那黄符递与赖布衣道:“元帅说,赖国师的好意他领受了……”
赖布衣气得抚额道:“元帅怎么,怎么这般固执呐……是,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元帅是抵抗金人的中流砥柱,若因妄加的罪名而亡,无疑是令我大宋自毁长城啊……不行,我既窥得天机,就不能坐视不理。就算有违天道,我也要替元帅续命……”说着,便要出门。
赖夫人忙上前阻止:“布衣,你要去哪里?你可不能乱来啊!你爹的下场你是看到的……”
赖布衣激动的道:“我要去天牢见元帅……娘,那不一样!我爹是为了我,是私欲。我是为了大宋的国祚,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若因此受反噬遭天谴,我赖布衣甘舍小我……”说着,大踏步的出了厅门。
欧孝棠见状,遂紧跟其后。
……
出了府邸后,赖布衣与欧孝棠径直往天牢方向而去。
一路上,但听有百姓在口口相传凝渊诛杀豹妖的事,大多赞为义举。
赖布衣虽听着刺耳,但念及有重要事情在身,便不愿作多想。
可当他急切的天牢要求见岳元帅时,却被代其传话的狱卒挡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