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州,非常平静。州衙那点内事知道的人都没几个,杨元奇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先讨饶后振夫纲。至于后续?这不有的是时间,左右逢源捞点好处先。
河西走廊。
童贯意气风发,蔡京的倒台,童贯的升迁少了阻力,现在的他开府仪同三司签书枢密院事,主持西北战事。前前后后头衔不要太多,赵佶给予了他所有的信任。
陇右都护府、熙河路、河湟路、秦凤路,这四路的军事甚至后勤调动童贯几乎能一言决之。大宋最西北这四路形成一个庞大军事集团,和西夏西线察哥集团形成对峙。
童贯面临一个重要的军事战略抉择,彻底清扫陇右都护府,向西拓展深入西域;还是北上击败西夏西线集团。
童贯几经思索选择了前者向西拓边入西域,这确是一条更为稳妥的路线,这也是大宋的一个通病,畏难。在西边这个战场,青唐战事取得胜利,事实上剩下最大的威胁就是西夏察哥集团,这也是童贯必须面对的。就宋夏对峙来说,童贯其实拥有最好的机会。平夏城之战后,泾原路几乎控制了天都山一带,这对西夏兴庆府和西平府中心之地是兵临城下的威胁,西夏已经无瑕他顾。
大宋泾原路折可适顶在西夏西路和中路之间,盐定路杨兴武顶在西夏东路和中路之间。西夏兀卒李乾顺做出分三路集团的想法应对得当,却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在劣势中找个最优解。
童贯在给开封的解释基于一点,稳定的马源,这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这个原因他取巧隐瞒了一点,击垮察哥同样等于开拓了西域。河西走廊是连接西域最重要的通道,没有了西夏威胁,大宋怎么经营西域都可以。也不需要重兵守在这片,只需开通双方交易,就能得到马匹。西域远离大宋区域,以现在的国力犯不着威逼,不如借助大宋的商品打开西域市场,用经济交往加深和西域各国的交流。
童贯选择了容易的道路,很正常,这符合他的处境,他需要功绩封王拜相。往西击溃吐蕃剩余力量远比西夏来得容易和稳当。
……
熙河路经略副使郭成病逝任上,这位平夏城两战中挣得赫赫威名的将领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对于童贯来说,这有利有弊,弊在于熙河路确实少了一个悍将,利则是郭成游离于童贯的圈子之外,童贯调整熙河路少了一个顾忌。童贯在人事任用上非常谨慎,他对一些将领的打压还是注意分寸。郭成他没有提拔,却也没去刻意打压。对于一些战功卓越的老将,他选择的是放任。
童贯大军继续西进,实际又和当年一个情况,西夏会不会干预。相比与上次青唐拓边战争,这看似没有多大差别,实际大宋面临局面要复杂。一来战线拉得更长,后勤补给也长,二来西夏和大宋接壤地方更多,陇右都护府和西夏一样,两条长长的对垒线。还有一点童贯没有注意的,西夏西线本身兵力。
在童贯看来,经过上一次战争,此消彼长,西夏实力更弱,极有无瑕西顾。实际西夏连续战败被动,兀卒李乾顺痛定思痛,整体战略调整达到了预期目标。西夏皇室对军队的掌控得到更大程度的统一,军制调整也更符合现状。
李乾顺东中西三线的划分,让西线有了更大的自主权,察哥在一些战役决策上无需过多等待兴庆府的决定,这种来回确认对讯息万变的战争并无好处。察哥唯一需要确认的是兴庆府是否同意他介入战争。这一点上哪怕西夏和大宋再有协议,答案都只会是尽可能的介入。唇亡齿寒,有其他人和大宋作战,他们插上一脚很正常。
……
童贯以刘法等人守熙河路,自己集中十五万大军西进,高永年、刘仲武、刘延庆和仁多保忠等各部均在此列。童贯想借此一役彻底清除陇右都护府西边的威胁,把吐蕃彻底赶回高原,同时逼迫西羌离开河西走廊,或者干脆赶到党项那边去。西羌和党项关系本就错综复杂。
童贯不想再等下去,他签书枢密院事,也就是宰辅,中枢对他的制约很大程度看个人势力,不是简单一个命令就能制衡他的,蔡京不在庙堂,对他来说是个利好,蔡京对比起其他宰辅,更能影响赵佶的。
蔡京和童贯渐行渐远,这是一种必然,蔡京眼中,内侍重要,是因为他们和他在权利体系上处于不同的线,但童贯在军中崛起进而入枢密院,参与朝堂决策,甚至在将领任用上跳过政事堂,这直接影响了文臣的力量,蔡京作为士子集团的代表,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这是权利使然。
童贯借着扫帚星在朝堂引起的政争,出兵西北时机是得当的。起码这个时候朝堂没那么多心思放在他这里,他能按着自己的思路来。
西北又一次烽烟再起。
陇右都护府将军高永年正在整军出征,作为主将,这次他手里的兵力非常雄厚,几部加起来足足八万之巨,后面还有童贯坐镇统领的大军。青唐几战已经极大削弱了对方的势力。他有一种杀鸡牛刀的感觉。只想着这一战能尽早结束,彻底护卫住通往西域的商道。大宋西北将士几乎把目光都放在西夏,高永年亦然如此,他得腾出手来会师河西走廊,和西夏一决雌雄。甚至他对童贯这个战略提出了其他想法,目标更该放在西夏。只是童贯大人坚持,高永年就没再争议,左右不过多个半年一年时间,稳固住陇右都护府也好。大宋因为青唐地区屡屡反叛,军方意见更占主导性,威吓为主,辅以怀柔。
刘仲武这次随军出征,这是一个积功的事,对于战场战役,大家普遍乐观,大宋横行青唐地区,这次又聚集大军,多少有点清缴抵抗势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