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衔神色淡淡地抿了一口茶。
是他多想了。
一个才刚及笄的小姑娘，心思能有多沉。
随后他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雪天路滑，大人注意脚下。”楚南星乖巧地送他出门。
鹿衔脚步一顿，转过身，眸色微深，声音低沉道：“贵妃娘娘注意着身子，不要着凉。”
楚南星冲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鹿衔继续往前走，摸了摸自己的衣摆，想起了自己的木牌。
他思索了片刻。
罢了，下次再要回来。
萧长绪气势汹汹地赶回了揽月殿，一想到今天没有称心如意，他内心就极为的不悦。
此时已是四更天，揽月殿的灯火全都熄了。
“皇上，贵妃娘娘应该是歇下了。”李公公打着哆嗦站在皇帝身边提醒道。
这还没有出年节，天气出奇的冷，让人直打哆嗦。
“明日让贵妃来伺候。”萧长绪侧头吩咐道。
“是。”
第二日，楚南星便得了话，让她过去伺候。
她让翠柳准备了一些点心，沐浴更衣好，才提着食盒朝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里刚好走出来一位大臣，正火冒三丈，脸色铁青。
遇着他，楚南星微微行礼，温婉似水地喊了一声大人，便继续朝前走去。
崔大人脚步停了一下，听到那声如夜莺般婉转的声音，不由地侧头看去，只得瞥见一抹靓丽的倩影。
想必是皇上的哪位妃子吧，崔大人想着，便又继续为刚刚在御书房里争论不休的国事而发愁上火。
“贵妃来了吗？”萧长绪空闲下来，便看向李有全问道。
“回皇上，贵妃娘娘已经在路上了，想必是路滑，走慢了些。”李有全战战兢兢地答道。
最近皇帝这性子是愈发的难以琢磨了。
“下次让人亲自去接。”萧长绪不满道。
“是。”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赵妃落水了！”一名小太监冲进来喊道。
一听什么不好了，李有全立马冲上前，拿着净鞭一甩，甩到那小太监的脸上，训道：“你个小畜生，御书房是容得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吗？”
“李公公，是赵妃，赵妃她落水了！”小太监捂着脸继续答道。
“赵妃落水了？那还不赶紧喊人去救！”李有全大呼一声。
那赵妃可是皇上的心头肉，不可有一丝闪失！
“皇上？”李有全转过头，带着几分询问的语气看向对方。
“去看赵妃。”萧长绪大步走了出去，暂时忘记了等下就要过来的楚南星。
“公公，皇上呢？”看到御书房没人，楚南星还稍稍疑惑了一下。
“回贵妃娘娘，皇上去看赵妃了，赵妃刚刚落水了。”小太监恭敬地答道。
楚南星点了点头，把食盒放下，准备走。
出门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挡住了。
她脚步一顿，抬起头。
他逆着光，光线很柔和的洒在他的身上，却依旧让人无法忽视那阴沉冰冷的气息。
“九千岁。”边上的小太监如临大敌，直接跪在地上喊道。
他深邃的眸光落到楚南星的脸上，随后摆了摆手，“都下去。”
“是。”
宫女太监立马都退了出去。
“九千岁……”楚南星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地看向对方。
鹿衔心底轻笑一声，想起她刚刚温柔喊着崔大人的模样。
他往前走了两步，完完全全地堵住了她的路，抬手抚上她头上的花簪，“看来贵妃娘娘现在才知道我的身份。”
抵不住他身上强势而又充满阴冷的气息，楚南星脚下顿挫地往后一退，接着就踩到裙边，仄歪倒了下去。
眼见着就要摔倒，鹿衔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接着揽住她的腰肢转了个圈，将她按在了龙案上。
“贵妃娘娘当心点。”他垂眸看向她。
娇艳的小脸上是惊魂未定的神情，两只手微握，蜷缩在他的胸膛处，红唇微张，气息不稳地呼吸着。
睁着明亮而又单纯的眼睛看着他，似是不解。
他的掌心迟迟未离开她的腰际，像是忘了，又像是故意停留。
“多谢九千岁。”楚南星有些慌张地把他推开，接着就提起裙摆跑到了门口，慢着步子走了出去。
鹿衔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直到看着她回了揽月殿，才转身离开。
赵妃落水，原因是因为一块玉佩。
今日她出门，地上滑，便不小心将玉佩甩了出去，她一路小跑跟着捡，最终失足滑落水里。
此时被宫人救上来送回宫殿后，正倚在皇帝怀里轻声哭泣。
“好了，没事了。”萧长绪有些不耐烦地哄道。
“皇上，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赵妃低泣道。
“你要多少玉佩朕不会给你？非要为了那一块？”
“那是皇上送给臣妾的，意义不一样。”赵妃嗔怒道。
萧长绪心头一软，浓情蜜意地抱着自己的爱妃，道：“朕已知晓你的心了，下次一定要先顾好自己。”
“嗯，皇上，臣妾好想你，您已经好几天没有来这边了，是不是妹妹伺候得比臣妾好啊？”赵妃的语气中颇带些怨气。
“朕这几天忙于国事，疏忽了你是朕不对，与其他人无关。”萧长绪耐心哄道。
赵妃低下头，眸光一冷，接着就堆着笑容抬起头道：“臣妾知道皇上一定是想着臣妾的。”
“就是不知道贵妃娘娘身份尊贵，以前在家又有父亲兄弟照料，如今可能伺候好皇上？”赵妃继续问道。
萧长绪拍着赵妃肩膀的手一顿，声音冷了下来，“她照顾，自然是没有爱妃的好。”
楚家，终究是皇帝心头的刺，一日不除便一日拔不了。
那位楚家的美人，怎么可能夺走她的恩宠？
赵妃满意地露出了笑容，“那今晚，就让臣妾伺候皇上吧。”
萧长绪没有拒绝，宿在了赵妃这边。
“小姐，皇上去赵妃那边了，今天不会来了！”翠柳高高兴兴地从殿外跑进来喊道。
“知道了，那就关门吧。”
“好嘞小姐，奴婢这就去栓门。”翠柳开心地应道。
她觉得自己真没出息，别人家的丫鬟都是盼着自己的主子得到恩宠，但是她一点都不期盼，她恨不得每天都看不到那位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