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渊扫一眼那边躺在地上去了半条命的尹断鸿。
含笑道:“赵宗主,我借你师弟尹断鸿一用,可有什么异议?”
赵承业自是不敢推辞。
当即便抱拳道:“风上仙请自行安排就好。”
风在渊正打算一跃而去将尹断鸿抓住。
却突然听闻金钟里面传来更加痛苦的哀嚎,那声音比世俗老百姓过年时杀猪还要惨。
就在这时。
土修远突然暴喝一声:“聒噪!”
紧接着便猛地一掌拍向金钟,震的金钟颤鸣不止。
一瞬间。
那凄厉的哀嚎戛然而止。
只要不傻,都猜得出金钟里面的四人,此刻已经变成了死人。
身为同门的赵承业,面色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就仿佛死的不是他的师弟们,而是几个陌生人一样。
而二师兄康正清,则面露凄苦,那张本就比其他人要苍老许多的脸,一瞬间仿佛又老了几分。
至于伤势颇重的尹断鸿,也只能紧紧咬着银牙,默默淌着眼泪。
而在这样的场面下。
依然只有风在渊有说话的兴致。
只见他轻轻拍了拍胸口。
稳住身形后侧目望向土修远。
并带着几分责怪道:“五哥,你下次动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刚才好险没把我给震下来。”
土修远冷哼一声:“你还小,跟个孩子一样呢。”
风在渊闻言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最后也只能幽怨的瞪了土修远的后背一眼。
随即他猛地一跃而起,转瞬落在了尹断鸿的身边。
尹断鸿知道现在的自己形同鱼肉,便没有做任何抵抗。
任由谢孤尘将自己提了起来。
“四哥,五哥,收了金钟吧,咱现在就去借那失意崖。”
话音落地。
土修远忽地伸手一抬。
两条巨大的石臂从地上钻出,接着便环抱金钟。
伴随一阵石臂摩擦钟壁的嗡嗡声。
硕大的金钟缓缓被举了起来。
然后,刚才被罩在下面的四人终于“重见天日”。
现实就像刚才猜测的那样,四人变成了死人。
四具几乎要被抽成干尸的尸体,七窍流血,早已没有了生机。
“赵宗主,收尸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自行处理了,我等有要事在身,借了失意崖便会直接离开,就不打扰了。”
风在渊笑眯眯说了一句后,抓着尹断鸿朝着偏殿后面近千丈远的巨大山头飞去。
土修远和火衔月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跃而起紧随其后。
几人离开后。
偏殿前的阔地上,只剩下了赵承业和康正清。
两人一动不动,目光始终都落在那四具死状凄惨的尸体上。
赵承业双手负后,表情淡定,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心里会不会生出哪怕一丝丝难过。
而二师兄康正清此刻非常的悲伤。
他小声呼唤着师弟们的名字。
不多会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不知过了多久。
靠前站着的赵承业突然转身。
深邃的眸子落在了康正清那张痛不欲生的脸上。
“师弟。”赵承业声音平静道。
康正清擦了擦眼泪,应道:“师兄,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赵承业上前两步,走至离康正清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
“不用担心,我已经同风在渊他们达成了协议,我们死几个人,换埋剑宗往后的平安。”
“可是...可是即便谪仙阁不追究,我们现在实力也已大打折扣,只怕以后很难继续在修行界活下去...”康正清难受道。
赵承业自出现在偏殿后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只不过这种微笑充满了苦涩和不甘。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会有后起之秀出现,重新接替他们,甚至我们的位置。”
事到如今,康正清也知道埋剑宗大势已去,要想恢复元气,只怕是需要几千上万年的时间。
而他能否活到那时候都未可知,所以变得愈发的悲哀。
赵承业再走两步,探手轻轻拍打康正清的肩膀。
“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你我愿意看见的,咱们现在必须压住那份悲痛,先把尸体处理了再说。”
康正清抹干净眼泪。
声音颤抖道:“这种事情就不劳烦师兄了,我会把师弟们安葬好的。”
赵承业点点头,任由康正清越过自己朝那四具尸体走去。
只是。
康正清刚走了两步。
一把锋利的宝剑便搭在了他的肩上。
同时,赵承业那比之前更低沉的声音响起。
“师弟,你说谪仙阁这三条老狗,为什么会突然造访我们埋剑宗?而且还是在咱们打算聚在一起品茶的时候?”
康正清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望着赵承业。
并面露无辜道:“师兄,这...这我怎么知道?难不成你在怀疑我?”
赵承业没有接话。
自顾道:“往日里,我对你不好?师弟们对你不好?”
康正清闻言有些慌了:“师兄,真的不是我!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赵承业微微歪头,让康正清能看清自己的眼睛:“不是你的话,难不成是最先提出对抗谪仙阁的我?或者说是被我重伤的老三?还是说,是已经变成了干尸的四位师弟?”
“师...师兄,我有什么理由出卖大家?”康正清问道。
赵承业手臂微微往内收。
锋利的剑刃转瞬靠在了康正清的脖子上。
“金钱、女人、野心,亦或者其他我想不到的理由,总而言之,这一次,你犯了大错,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师兄...”康正清的声音开始抖动,“真的不是我,就因为我没有被谪仙阁那几个杂碎杀掉,你就要怀疑很可能是唯一能活下来的师弟吗?”
听闻康正清所言。
赵承业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失望。
沉默须臾后。
他缓缓开口道:“金钟落下之前,我就站在风在渊等人的旁边,他们其实早就到了,只是迟迟没有动手,一直到你去接老三手里的茶,土修远才将金钟扔下,而为了落地的位置足够准确,不伤及到你,风在渊更是站在金钟上努力的控制着金钟飞行的轨迹,这是我亲眼所见,难道你还要否认?”
“这...有没有可能只是一个巧合,只因为我恰巧离开石桌,而土修远恰巧把金钟扔下?”康正清争辩道。
“哎,”赵承业叹了口气,“我说过,我跟风在渊等人,早就在一旁观察了。”
不等康正清继续说话。
赵承业又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康正清开始淌眼泪,那双老眼浑浊无比。
“师兄...我...”
嗡——!
赵承业再不犹豫。
寒光闪过,康正清人头落地。
“下去以后,好好跟师父承认错误,他老人家当年最看中的便是你,你可不要再让他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