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之畔,一处怪石嶙峋的悬崖上,两位以“墨”为道的对手遥遥相对。
一方,身着月白云纹道袍,长发随意披散,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狂与洒脱,正是蓬莱云笈观中以画入道、妙笔生花的泼云画圣墨清欢。他周身并无兵刃,唯有无数由灵墨勾勒而成的画卷虚影环绕飞舞,山川河流、花鸟鱼虫、日月星辰皆在其中流转,仿佛随身携带了一方袖珍天地。
另一方,则是一个身形佝偻、笼罩在灰暗斗篷中的老者,面容枯槁,十指干瘦如鬼爪,手中握着一卷不断渗出污浊黑气的鬼墨卷轴。他周身散发着阴冷、死寂的气息,正是魔域之主麾下,以诡异墨法着称的鬼墨老者。
两人尚未动手,两股截然不同的“墨意”已在空中碰撞、侵蚀。墨清欢的灵墨充满了生机、道韵与自然之美;而鬼墨老者的鬼墨则充斥着怨念、死气与腐蚀之能。
“嘻嘻,蓬莱画圣?徒有虚名罢了。”鬼墨老者声音沙哑如磨骨,“且看是你的灵画玄妙,还是我的鬼墨霸道!”
墨清狂朗笑一声,袖袍一挥:“魔道鬼墨,污秽不堪,也敢与天地灵韵争辉?今日便让你见识,何谓‘泼云’之妙!”
第一招,试探:飞鸟对乌鸦
墨清欢并指如笔,凌空一划!周身一幅描绘着“百鸟朝凤”的灵画骤然亮起,其中数只灵动的翠鸟清鸣着飞出画卷,双翼振动间洒下点点清辉,如同利箭般朝着鬼墨老者啄去!这些翠鸟并非实体,却蕴含着纯净的灵气与破邪之意。
鬼墨老者冷哼,干枯的手指在鬼墨卷轴上一抹,一缕污浊墨迹飞出,瞬间在空中化作数十只嘶哑怪叫的墨色乌鸦,扑棱着翅膀,带着不祥的死气迎向翠鸟!
嗤嗤嗤——!
灵光与死气在空中碰撞,翠鸟的清辉不断净化着乌鸦的死气,而乌鸦的污浊也在侵蚀翠鸟的灵光。最终,双双同归于尽,化作黑白二气消散。
第二招,试探:青竹对毒蛇
墨清欢招式一变,指尖灵光再闪,一幅“墨竹图”浮现,图中几根挺拔的青竹骤然具现,竹身坚硬如玉,竹叶边缘锋锐如刀,带着凛然正气,如同长枪般朝着鬼墨老者绞杀而去!
鬼墨老者卷轴一展,污浊的墨迹在卷轴上迅速游走,化作数条狰狞的墨色毒蛇,蛇信吞吐间散发出腥甜毒气,灵活地缠绕上那些青竹,利齿啃噬,毒液腐蚀!
竹影纷飞,蛇躯扭动!青竹的浩然正气与毒蛇的阴邪毒煞激烈对抗,竹身被腐蚀出斑驳痕迹,毒蛇亦被竹叶斩断数截。片刻后,青竹与毒蛇同时崩散,再次平分秋色。
第三招,试探:山河图对百鬼卷
两招试探未分高下,墨清欢眼神微凝,双手在胸前虚抱,周身环绕的无数灵画骤然汇聚,竟融合成一幅微缩的“万里山河图”!图中山峦叠嶂,大河奔流,一股磅礴厚重的意境轰然降临,仿佛要将鬼墨老者镇压其下!
鬼墨老者感受到压力,不敢怠慢,口中念念有词,将鬼墨卷轴猛地向前一推!卷轴哗啦展开,上面绘制的却不是山水,而是无数扭曲、哀嚎的鬼影魔物!浓郁的怨气与死意爆发,百鬼夜行般的恐怖景象浮现,嘶吼着冲向那微缩山河!
轰!
无形的意境猛烈碰撞!山河图的磅礴正气与百鬼卷的森然鬼气相互碾压、消磨。悬崖上的岩石在这意境交锋中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一时间,仿佛正道山河与魔域鬼蜮在此处重叠、角力!
僵持数息后,两者再次同时崩散,强大的反震之力让墨清欢与鬼墨老者各自后退半步,周身流转的墨意都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墨清欢袖袍一卷,散乱的灵墨重新汇聚成画卷虚影,神色依旧洒脱,但眼神深处多了几分认真。
鬼墨老者收回鬼墨卷轴,卷轴上污光闪烁,他枯槁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凝重。
三招试探,依旧是平分秋色。
但两人都已明白,对方的“墨”之道,截然不同,接下来的交锋,必将更加凶险莫测。真正的笔墨之争,此刻才刚要开始。
三招试探,墨意与鬼气在这悬崖之巅激烈碰撞,彼此都已窥见对方道法之玄奇与根基之深厚。墨清欢眼中疏狂稍敛,多了三分郑重;鬼墨老者喉间发出嗬嗬怪笑,枯爪般的五指却将鬼墨卷轴握得更紧。
第四招,泼墨成川 vs 黄泉墨河
墨清欢率先变招,他并指蘸取虚空灵墨,身形旋动如舞,宽大衣袖挥洒间,磅礴灵墨泼洒而出!那墨迹在空中并非凝固成画,而是化作一条奔腾咆哮的墨水长河,河中并非死水,而是有无数灵鱼跃动、水草摇曳、甚至倒映着日月星辰的虚影!长河带着洗涤污秽、滋养万物的沛然生机,朝着鬼墨老者席卷而去!
“雕虫小技!”鬼墨老者阴笑,将卷轴在身前一横,指尖逼出一滴漆黑如血的精粹鬼墨,滴落卷轴之上。“唤吾黄泉!”
卷轴之上,污浊墨迹疯狂蔓延,竟也化作一条大河汹涌而出!此河死寂无声,河水粘稠如油,其中沉浮着无数白骨、怨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与死亡气息,正是黄泉墨河!两条大河,一生一死,一清一浊,轰然对撞!
嗤——!
没有惊天巨响,只有剧烈的能量湮灭之声!墨水长河的灵光不断净化着黄泉死气,而黄泉的污浊也在侵蚀着墨河的生机。两河交汇处,灵气与死气相互消磨,蒸腾起大片大片的黑白雾气,将战场笼罩得一片朦胧。最终,两条大河同时耗尽力量,齐齐断流消散。
第五招,画龙点睛 vs 恶鬼开门
雾气未散,墨清欢攻势再起!他并指如笔,于虚空急速勾勒,灵墨汇聚,瞬间化作一条仅有轮廓、却缺了双目的墨龙!虽无目,但龙威赫赫,鳞爪飞扬,引动周围风云变色!
“点睛!”
他一声清喝,指尖两道凝练到极致的灵光骤然射出,精准地点在墨龙空洞的眼眶之中!
“吼——!”
龙目骤亮,如同注入了灵魂!墨龙发出一声震天龙吟,身躯瞬间凝实,带着破邪、征伐的无上威严,张牙舞爪地扑向雾气中的鬼墨老者!
“鬼门开!”鬼墨老者不甘示弱,干瘦手掌猛地拍在卷轴中心!卷轴上墨迹扭曲,瞬间化作一扇缠绕着锁链、雕刻着狰狞鬼首的门户!门户“吱呀”一声,开启一道缝隙,顿时阴风怒号,无数只扭曲的鬼手从中探出,抓向飞来的墨龙,更有摄魂魔音企图扰乱墨清欢的心神!
墨龙咆哮,龙爪撕扯,龙息喷吐,将那些鬼手不断撕碎、净化!而鬼门之中涌出的鬼气也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龙身。龙吟鬼啸交织,最终墨龙一头撞在鬼门之上,轰然爆碎,而那鬼门也在爆炸中布满裂痕,哀鸣着缩回卷轴。
第六招,万象归元 vs 万魔同悲
接连两招被化解,墨清欢与鬼墨老者皆知寻常手段难以取胜,几乎同时催动更强杀招!
墨清欢身形飘退,双臂张开,周身环绕的所有灵画残影、泼洒的灵墨痕迹,乃至天地间的云气风光,都如同百川归海般向他双手之间汇聚!一枚不断旋转、包罗了山川湖海、花鸟虫鱼、日月星辰等世间万象的混沌元墨之球骤然成型,其中蕴含着创造与归墟的磅礴力量!
鬼墨老者则是一口精血喷在卷轴之上,卷轴彻底展开,其上所有鬼物魔影发出凄厉悲鸣,墨迹如同活物般蠕动、融合,最终化作一道凝聚了万千魔物怨念与死气的漆黑魔柱,魔柱之中仿佛有无数面孔在哀嚎挣扎,带着让万物同悲的绝望意境,暴射而出!
元墨之球与同悲魔柱于空中悍然相撞!
这一刻,仿佛光阴停滞!一边是演化万物的混沌元初,一边是毁灭一切的魔道终焉!两股极致的力量相互吞噬、湮灭、扭曲!刺目的光芒与深邃的黑暗交替闪现,将整个悬崖映照得光怪陆离!
轰————!!!
短暂的僵持后,一股无法形容的冲击波轰然扩散,将周遭云海彻底排空,悬崖巨石寸寸碎裂!
光芒散尽,墨清欢与鬼墨老者各自倒飞十数丈,方才稳住身形。
墨清欢发丝微乱,气息略促,周身灵画虚影明显黯淡了几分。
鬼墨老者斗篷破损,持卷轴的手微微颤抖,卷轴上的污光也波动不休。
两人隔空相望,目光凝重。
三招再过,依旧平分秋色,难分高下。
但经过这六轮交锋,彼此底牌已大致窥见,接下来若再出手,必是石破天惊、决出生死的最终手段!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