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终于紧赶慢赶赶过来,来得也快。
一则,他们都是小跑着来的;二则,今儿本就是他们来请平安脉的日子,忽如其来的大雨耽搁了。
但雨停了后,不敢耽搁,便也急促往承乾宫而来。尤其遇上苍子公公以后,这是承乾宫纳喇庶妃身侧伺候的。
既说奉皇上命传召太医前往承乾宫宫,能叫他来吩咐的,皇上也好,纳喇庶妃也罢,无论哪个,都是太医们要小心着伺候的。
而太医们首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纳喇庶妃腹中的皇嗣!
是否皇嗣有所不妥?皇上也在呢?他们更是不敢耽搁半分!
苍子又是个急性子,拉着太医赶紧往承乾宫跑。他急,也是应当的,当真皇嗣不妥,太医们早早一刻到,于皇嗣越有益;于庶妃越有益。
苍子怎能不急,他是贞顺斋里伺候的奴才,身家、性命、前程全然系于庶妃身上,庶妃好,皇嗣好,他才有更有前景的未来。
苍子不敢不急,陈姑姑等人从殿内退出来后,又使了个太监去追苍子,提醒他可缓上几分,都全程没追上,可见苍子跑得到底有多块!
哪日沁柔真有不妥,他用这个速度去往太医院请太医去,沁柔必定十分欣慰,记他一大功。陈姑姑等几个贴身伺候的奴才也十分欣慰,到底还是自己人更上心。
带着太医们跑了小一会儿,后使来的太监终于遇上了,苍子跑得太快,他都没赶上。
但总算遇上了,气喘吁吁地,还不忘三言两语,以最简短的话道,说了意思。
不必急促赶去,庶妃未曾觉得不适了。
太医们闻言,倒是不必一路急跑着过去,确实少几分累;但速度减缓了些许,却也是一路或快走、或小跑着往承乾宫去。
不管纳喇庶妃如今是否有所不适,他们早到一些时辰,总归是不出错的。他们总要尽心伺候着,给明暗中的眼睛看,给帝王看。
因而,太医们来得尚快,陈姑姑看着跟在太医身侧的两个太监,先上前去行礼,道:“皇上,庶妃在殿内说着话,两位太医稍后着,容奴才先去回禀。”
“当然,”太医们时常与宫内的太监宫内相处,皆有一套流程。也由此可见,纳喇庶妃腹中确实无碍,否则他们到此之时,便已让奴才们催着进殿去诊治了。
瞧这贞顺斋,井然有序,看不出一点因殿中嫔妃不适引起的慌乱。
太医们也松了口气,用不上他们最好,他们也宁愿请个寻常的平安脉,真有事时,是功劳先至,还是祸患先来,还真说不清楚。
总的来说,还是后者要来得更猛烈些!
太医们此时先在殿外候着,等着陈姑姑进门回禀,得了殿内帝王和庶妃的许可,太医们才得以进殿。
陈姑姑进了殿,帝王还坐在榻上,沁柔还由康熙抱着,陈姑姑目不斜视,就跟没瞧见一样,道:“皇上,庶妃,太医们在殿外求见。”
沁柔看了一眼康熙,康熙看着她,头也不抬,直接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
今儿也该是请平安脉的时候!太医们来瞧瞧也好,更叫人安心些。
“奴才遵旨。”陈姑姑依回了话,而后起身退了几步,才转身往外走去,一举一行,谨慎至极,是个再稳妥不过的掌事姑姑。
陈姑姑身影往外走去,沁柔预备着下来,道:“皇上,奴才先下来。”
她倒是没什么当着太医们的面与皇帝太过亲密的顾忌,左右人没有不犯忌的时候。
不过是一会儿太医得把脉,沁柔再坐在康熙怀中,太医不好为她诊脉罢了!
康熙扶着她,任由她自个挣扎着下去,只免得她摔倒就是了,只她从怀里下去,动作不甚利索,磨磨蹭蹭的,康熙倒吸了口凉气,直到沁柔下去,才道:“你可真是!”
沁柔抬头看着康熙,这是什么表情!他还牵着她的手不放,沁柔便看了康熙牵着的她的手一眼,见康熙没放手的意思,便就在康熙身侧贴身坐下。
坐下后,沁柔还不忘转过头来看着康熙,她已经习惯了与康熙的亲近,这样贴身坐着,不是一回、两回。
一帝、一庶妃就这么坐着,太医们由陈姑姑领着,进殿来了,太医们都是人精子,清楚自个什么身份地位,出了这个门,会不会把嘴闭紧不一定,但在这殿里,对于皇帝与后妃的一举一动,都会闭紧了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庶妃金安。”自踏进殿内的那一刻,或者说,自在殿外候着,等待皇上与庶妃传召之时,太医们便打起了精神,务必小心谨慎万分地待伺候殿内的庶妃。
进殿来,太医们只余光瞧见皇上与庶妃同坐榻上的一个座位,但这都与他们没什么关系,虽然心底有惊讶,但太医们行走内庭,最先学会的:就是充耳不闻、过目不视!
“平身。”康熙行为举止随意,不曾因太医们在,就收敛了一分半点,普天之下,皆是奴才,太医们更也是,康熙怎会有所收敛?
康熙继而直接了当吩咐,“先给庶妃请脉。”
他已经为她把过脉,只是康熙还不甚精通,只隐约觉得,把脉观色察颜,是真的瞧不出来不适的。
就这,康熙还是有些许的不放心,太医们瞧瞧,更叫人放心。
“嗻!”太医们自是领旨,放上脉诊,请庶妃将手腕放下,陈姑姑便在沁柔的手腕上搭上丝帕,一系列流程,行云流水。
而后太医们这才上前跪着请脉。
耗费时间不短,两位太医似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先是右手,而后又换了左手,而后又再换成了右手。
沁柔也不明白太医们究竟看出了什么?
一位太医如此,令人有几分不解;而后换了另一位太医,也同是如此。从前也不是没有请过平安脉!
太医们这么凝重,倒是叫沁柔心底生起了几分惴惴不安来?
这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康熙也发现了太医们的迟疑,皱眉询问。心底亦是一惊,莫非是沁儿腹中皇嗣不安!
康熙首要想到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