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站在船头,目光紧盯着远远甩在后面的三佛齐战船,心中的紧张情绪稍稍缓解了一些。
“有惊无险!还好成功摆脱了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丁宇恒却没有像陈焕那样放松下来,忧心忡忡说道:“陈司丞,前面四五百里水道仍然处于三佛齐的境内,巴戎岛上还有他们的水师驻扎,他们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收取重税,肯定做了充分的准备。”
陈焕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巴戎岛的水师主要职责是剿灭海盗,不会插手商队的事务,即便他们与哥罗富沙有牵连,应该没这么快得知港口发生的事情。”
丁宇恒提醒道:“不能掉以轻心!他们之间传递消息未必是通过船只。”
陈焕眉头紧皱,“那怎么办?巴戎岛的水师战船可比刚才那些战船强多了。”
丁宇恒叹道:“事已至此只能见机行事了,这次恐怕会死伤不少人,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众人闻言神色凝重。
陈焕笑着安慰道:“怕什么,海上贸易遭遇风暴和海盗而死伤的人还少吗?我们的商船都比三佛齐战船大,孰胜孰败犹未可知!”
一名官员插话道:“陈司丞,其实我们本可以花钱消灾,可现在这么一闹彻底得罪了三佛齐,以后的生意恐怕就难做了,万一陛下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陈焕坚决地摇了摇头,“三佛齐这种强盗行径我们绝不能妥协,以陛下的脾气肯定也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我们身为朝廷官员应当维护国家尊严和利益,不能让这些蛮夷肆意妄为。”
官员接着道:“即便陛下不能容忍,但总不至于为了区区税款派兵跋涉几千里来攻打三佛齐吧?若是不派兵我们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司丞这是给陛下出难题!”
陈焕皱了皱眉,“你们也太小看陛下了,三佛齐小小岛国,兵马只有数万,竟然敢对我大唐无礼,派兵有何不可?只需一万水师足矣!”
“陈司丞想得太简单了,从广东至此需要二十余日,食物可以补给,可武器箭矢如何补充?士兵们如何适应这里的气候?一旦无法速战速决,连退路都没有。”
陈焕笑了笑,“你以为陛下每年派水师护航只是为了打击海盗?这么多年来,至少有两三万水师士兵参与过护航,他们不但熟悉航道,对沿途各国的风土人情也有了解。”
官员一脸诧异,“陈司丞的意思是陛下早就打三佛齐的主意了?”
陈焕摇头道:“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能够猜测的,还是先渡过眼前这个难关再说吧!这件事若是陛下怪罪下来,我替大家兜着!”
众人听了陈焕的话虽仍有些担忧但也只能打起精神继续前行。
距离巴戎岛不到三十里,了望手突然大喊:“前方发现三佛齐战船!”
众人一惊纷纷望向远处,只见巴戎岛方向驶来十余艘三佛齐战船,正迅速朝着他们包抄过来。
陈焕脸色一沉,心中暗叫不好,“看来对方已经得知港口之事。”
丁宇恒握紧拳头,“陈司丞,如今只能拼死一战了,传我命令,列阵迎敌!”
商队的船只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迅速有序地排列成整齐的阵型,紧紧跟随在两艘战船的身后,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
随着三佛齐战船的逐渐靠近,紧张的气氛愈发凝重。
为首的战船通过旗语传达出一个明确的信号:“立刻停船接受检查!”
丁宇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告诉对方我们是大唐商队,立刻让开航道,否则将视其为敌对行为!”
三佛齐战船对丁宇恒的警告充耳不闻,紧接着又打出了一组旗语,“立刻停船接受检查,否则将采取攻击行动!”
丁宇恒眉头微皱,声音变得更加严厉:“警告对方,若再敢靠近便是与大唐为敌!”
三佛齐战船不再回应,加快了速度呈扇形向大唐船队逼近。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丁宇恒站在船头,目光冷静而锐利,宛如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
他心中暗自估量着敌舰的距离,待进入射程之后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发射弩箭,集中攻击最前面的那艘战船!”
两艘战船迅速调整方向,将侧翼对准了三佛齐舰队。
弩箭手们早已严阵以待,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地松开弓弦,十几支枪杆粗细的强弩带着凌厉的气势飞射而出,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狠狠扎进最前面那艘三佛齐战船的船身。
船帆被弩箭射穿瞬间破裂,船上的几名士兵躲闪不及被弩箭射中,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跌入波涛汹涌的海中。
三佛齐战船立刻展开反击回射箭矢,只可惜弓弩落后射程太短,箭矢在距离唐军战舰数十步之外便全部落入水中。
三佛齐将领暴怒大喊:“加快速度冲上去!”
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近,三佛齐折损了两艘战船,死了几十名士兵后才达到弓箭射程。
海面上箭如雨下,密密麻麻的弩箭交织成一张致命的大网,引起阵阵惨叫。
丁宇恒紧紧盯着战场,淡定指挥战斗:“调整角度,继续攻击!不要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商队的其他船只凭借着体型优势居高临下不断地发射弩箭,给予敌人有力的回击,三佛齐士兵死伤惨重,被压制的很难抬起头。
但商船毕竟是商船,每艘船上面只有十几名护卫,很快便处于劣势,有几艘三佛齐战船已经靠上商船准备攀登。
护卫头领见箭矢用尽,咬牙下令:“投掷火油!”
“头领,火油一旦扔下去,我们的船也会着火!”
“顾不了这么多了,敌人上船我们一样要死,即便着火敌人的船也会烧的更快,我们还有机会逃离!”
嘭嘭嘭....
一个个装满火油的罐子被扔到了三佛齐战船的甲板上,护卫点燃几根火把扔了过去。
三佛齐战船瞬间被大火笼罩,上面的士兵惨叫着躲避,有些士兵身上被点燃只能跳入海中。
护卫首领大喊:“赶快避开敌船,用沙袋灭火!”
商船脱离敌舰,零星的火焰很快被沙土熄灭。
其他商船纷纷效仿,箭矢用尽便投掷火油,吓得三佛齐战船不敢靠近。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时,天边突然涌起了大片乌云,如同滚滚的墨汁一般迅速蔓延开来。
狂风呼啸着,海浪也开始汹涌起来,仿佛是大自然在为这场激烈的战斗助威。
丁宇恒心中一喜,高声喊道:“天助我也!调整风帆冲散他们的阵型!”
商队的船只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借助风浪的推动如同一群脱缰的野马朝着三佛齐舰队冲撞过去。
三佛齐战船在风浪中开始摇晃不稳,阵型渐渐被冲散,船员们在惊涛骇浪中艰难地操控着船只试图重新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但为时已晚。
大唐船队凭借巨大的动力和庞大的船体乘风破浪,从三佛齐舰队中穿插过去逐渐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