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之前,你得白纸黑字,立下字据,要是万一,将来,哥侥幸成功,得了天下,一定会跟你划江而治,咱们哥俩平分这万里河山,岂不美哉?”
朱椿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瘪了下去,他没好气地说道:“我才不信你呢,你说的这些话,不就是用来哄三岁小孩子的吗?”
朱椿满脸狐疑地看着朱樉,显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朱樉见状,连忙搂住朱椿的肩膀,表现得十分亲昵,笑着说道:“老十一啊,你要是不相信哥哥我说的话,那我可以当着岷江的面发一个毒誓!”
朱椿听了,脸色愈发难看,他苦着脸,露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嘟囔道:“二哥,司马懿都已经把洛水的名声给搞臭了,你就别再拿我的岷江开玩笑了好不好?”
朱樉见状,不禁笑出声来,他轻轻地拍了一下朱椿的额头,调侃道:“你这傻小子,我就是逗你玩玩而已,你还真信啦?
我怎么可能会那么丧心病狂呢,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
朱椿听了朱樉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感激地看着朱樉,说道:“二哥,你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害我的。”
朱樉哈哈一笑,说道:“那是当然,咱们可是亲兄弟啊,我怎么会害你呢?
你就放心吧,就算真的到了那一天,二哥就算被押赴刑场,砍掉了脑袋,也绝对不会连累到你的。”
朱椿听了朱樉的这番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之情。
他知道,自家二哥虽然有时候确实不太像个人,甚至比狗还要卑鄙无耻一些,但他从来都没有干过坑害亲兄弟的事情。
二哥,终究还是没有泯灭人性,一直都在替他们这些弟弟着想。
倘若朱椿知道眼前这位爷对自家嫂子所做的那些龌龊事,他一定会怒不可遏,大骂此人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只见两兄弟亲密无间地勾肩搭背,一同登上了马车。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恰好遇到了刚刚赶回的平安。
平安毫不迟疑地拦住了二王的车驾,然后扯开嗓子高声禀报:“大王,卑职幸不辱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兵成功拿下了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而且赛千总也已经率领人马进驻了都指挥使司!”
听到这番话,原本坐在车厢里的小胖子朱椿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无比,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沉默片刻后,朱椿终于发出一声长叹:“唉,原来二哥刚才的那些真情流露,都不过是在跟小弟我虚情假意、敷衍了事罢了。
如此看来,二哥此行的真正目的,恐怕并非是探望小弟我这么简单,而是想要趁机鸠占鹊巢,霸占我这小小的成都府吧?”
朱椿一边说着,一边用哀怨的眼神凝视着眼前这个正在生闷气的小胖子。
而朱樉呢,则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似乎对朱椿的反应早有预料。
事实上,诸王们都在暗地里嘲笑这个小胖子“胆小如鼠”,但只有朱樉和他们的父亲,以及大哥才最为清楚,朱椿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蜀王朱椿绝对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愚笨,实际上却有着极高智慧的人。
这一点从历史上可以得到充分证明,在整个明朝二百七十六年的时间里,老十一这一支蜀王都能够在无数次的风波中安然无恙,始终屹立不倒。
这其中的原因,与第一代蜀王朱椿的精心谋划和苦心经营是分不开的。
尽管到了永乐朝后期,大明宗室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实际权力,但像蜀王这一支,历经十三代藩王,每一位都能够得到善终的情况,在宗室当中确实是非常罕见的。
面对朱椿的质问,朱樉并没有表现出生气或者过度的狡辩。
他只是用一种平静而淡淡的语气说道:“老十一啊,你说的确实没错。
我今天确实是利用了你一下,但我所做的这些事情,对你而言只有好处,绝对没有任何坏处!”
接着,朱樉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这句话,不管是在我来之前,还是在我离开之后,巴蜀这个地方,永远都会是你的藩封之地。
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这个承诺就永远都不会改变。”
朱椿本以为二哥会百般狡辩,甚至抵赖不认账,但他万万没想到,二哥竟然当着他的面,如此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无赖行径。
此时此刻,朱椿的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挫败感,仿佛一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劲。
他无奈地哀叹一声:“唉!二哥啊,你要是能像其他人那样骗我两句,那我的心里,起码还能稍微好受一些。”
朱椿一脸苦涩地看着二哥,继续说道:“可你偏偏对我实话实说,这叫我以后如何有颜面去面对父皇和大哥呢?”
朱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安慰道:“咱家的老十一啊,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如今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小大人啦。”
他顿了顿,接着说:“以后你就告诉老头子,所有的事情都是二哥逼迫你去做的,这样他就不会怪罪于你了。”
朱椿听了二哥的话,似乎明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那大哥呢?”
朱樉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咱们的大哥啊,他现在的状况,差不多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恐怕,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啊!”
朱樉心里清楚,如果大哥朱标能够按部就班,循序渐进,起码还有五六年好活,可是他偏偏笃信方士,选择用丹药续命。
表面上,丹药能压制他的病情,可实际上,不过是在提前透支他仅剩不多的生命。
听到这个消息,朱椿满脸震惊,失声道:“不可能,大哥的身子骨一向安泰,这没病没灾的,怎会,突然就油尽灯枯了呢?”
这种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朱樉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向朱椿解释太多。
毕竟,就算他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如果不是朱椿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