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夏,毕业季。
因为和齐圆圆她们学校毕业时间错开了两天,满安晚了两天才穿上学士服,和同学一起拍照留念。
傅砚舟也早早地捧着鲜花等在一边,白色条纹短袖衬衫,解开两粒扣子微微敞开领口,下摆扎进下身笔直略宽松的直筒黑色西裤里。
头发是蓬松的三七分,但是弧度略有僵硬,嗯,看来早上应该是喷发胶了。
满安一边接过鲜花一边心里这么想,随即又不满,“怎么回事,非本校人员,禁止随意参观。”
“我好歹是前校人员,你的学长,前辈,不是无关人员,而且我还是你未婚夫。”傅砚舟声音略大地解释,把几个悄悄凑近的学生都给震跑了。
满安嗔怪,“小点声。”
傅砚舟皱眉,佯装生气,“怎么?你藏小情人了?怕他听见?那不行,我去讲台那边借个喇叭。”
满安无语,扭头就走。
自从订了婚,傅砚舟恪守男德的同时还化身满安专属狗仔,时刻防备任何男性,连容彦他都防上了。
“安安!”
齐圆圆抱着一大束向日葵跑过来,一个熊抱挤开了旁边的傅砚舟,“祝贺庄满安同学顺利毕业!”
看着姐俩好的闺蜜俩,傅砚舟心想,看来女的也得防一防了。
照例与好朋友们一起吃饭聚会,谈一谈之后的发展。
齐圆圆嘟着嘴,“我都没决定好留校还是考舞团呢。”
季淮阳哀嚎,“你干啥都行,能不能把咱俩的事儿先定下来呀,满安和舟哥都定下了,我能不能要个名分啊。”
齐圆圆脸一红,猛捶了他两下,“真不害臊,都跟了我了,我难不成还会始乱终弃吗。”
季淮阳嘿嘿一笑,“大家都在,你也不能赖。”
叶萍看他俩腻得慌,扭过头不再看,“我这两天面试了几家小学,我家里人说当老师比较稳定。”
杜苗苗则支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我打算考研了。”
大家一时间都被她这句话吸引过去了,早知道高中那会儿杜苗苗多看会儿书都会喊着眼睛疼的程度。考上大学,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杜苗苗见大家都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这几年家里也赚了点小钱,我爸说要是我愿意读,就继续读,而且我一个玩的好的朋友,他也要考研,他说如果我愿意,他愿意帮我一起复习学习……这不,两个人互相督促进步机会大嘛,考了研,我可是从我们老杜家唯一的女大学生变成唯一的女研究生了,谁都得高看我们家一眼!”
杜苗苗最后几句说的是豪情万丈,但是几个女生关注的重点却是前面。
“一个玩的好的朋友?男的?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其他玩的好的朋友了?”叶萍大叫,一脸被背叛的不可置信。
满安和齐圆圆相视一笑,很是默契地开口:“哦~好朋友~共进步~”
杜苗苗摆摆手,急红的脸就像是桌子上的蒸熟了大龙虾壳,最后结结巴巴地说:“就……还行的……等下次认识吧。”
看她确实害羞的厉害,几个人也不再闹她。
“满安,你什么打算?”
满安摸摸下巴,“我最近有打算开服装公司,也想玩玩电视电影,想法挺多的,不过有件事比这些要紧,你们得来帮我。”
“你说,用得上我们的,我们一定帮。”
满安看着大家真挚的眼神,粲然一笑,“请你们,于八月十五,来参加我的婚礼!”
“什么?”
“多少?”
“这么快?”
…………
八月十五,京市唯一一家五星级私人会所,整栋京海大酒店被人全包下了。
青安集团的董事长要嫁女儿了。
休息室里,身穿洁白婚纱,头戴钻石皇冠的满安正一脸倦容地靠在沙发,看着满屋子的女人叽叽喳喳地讨论婚礼流程。
头疼,真是要命的疼,头一次结婚的满安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女人的第二阶段的痛苦。
一大早就被妈妈叫起来试礼服,试首饰,试妆容,试发型,还要被容彦一直跟着,小孩儿跟唐僧念经似的一直叫姐姐。
也不说干什么,就像一只快被抛弃了的小狗一样。
满安只觉得好笑,但又没有太多时间去安抚小孩儿,只能是让小孩儿跟着自己,直到刚刚才被几个哥哥姐姐哄出去玩了。
看到满安脸上的困倦,章青姝心疼,看着腕表时间,距离开始还有点时间,于是招呼大家都出去,让满安休息会儿。
人一出去,满安就立马抬腿躺靠在沙发上,闭眼养神。
似梦似醒间,满安仿佛听到了有人进来,但是没听到人出去。
她睁开眼,看到不远处沙发上坐着个人,吓她一跳。
一个她从未想过的人。
“……刘利嘉?”
那个傅砚舟曾经疯狂的私生饭表妹?
眼前的女人,烫着一头夸张的大卷发,艳丽张扬的红唇,眼尾上挑的黑色眼线,穿着黑色的小吊带,外面一件淡蓝色牛仔短外套,配着下面一条拖地的牛仔阔腿裤。
就像是个……流行音乐的女歌手。
“没想到你还认得出来我,有几年没见了吧。”
刘利嘉不见外地拿过桌上的水果,随意擦了两下就咬了一口。
“确实很久不见。”
关于刘利嘉,在几年前见过一次后,听傅砚舟说他妈也找不到她去哪儿了,但她手里有钱,不至于在外面饿死。
满安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满安,不一会儿笑出了声,“你这样子就像电视剧里的那些新娘子。”
满安也被逗笑了,“我今天本来就是新娘子。”
“不,我是说,你就像电视剧里那些新娘子一样好看,真的挺好看的。”
满安倒是没想到刘利嘉会夸她,她以为她来抢婚的,不过是抢新郎官的。
刘利嘉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我就来看一眼,你别跟我小姨……林阿姨说,这个是给你们的礼物。”
盒子抛过来,满安狐疑地打开,是两颗金珠耳钉。款式简洁大方,边上还镶了几颗碎钻。
满安又狐疑地看向刘利嘉,怎么这么好心了。
刘利嘉被看得不好意思,噌的一声站起来,“我还是不喜欢你,但是你要嫁给表哥了,对于表哥我还是祝福他,这副耳钉,我知道跟你们的身家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但也是我辛苦赚钱买的,你要是不喜欢就丢了,我走了,你就当没见过我。”
说话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说完也风风火火地走了。
速度之快,满安都来不及叫住她。
外面响起音乐声,之前出去的伴娘和工作人员一股脑儿地进来,收拾着满安准备出场了。
刘利嘉的出现就好像一阵风吹过,除了她无人知晓。
酒店后面有一个占地百万亩的草地树林,此刻都被花卉装点着。
草地中央湖前,婚礼主台上,白色西装的傅砚舟遥遥地望向她。
满安此刻心里柔软,膨胀,就像是掉进了粉色葡萄起泡酒里一般。
庄元杰走过来,伸出臂弯,小声地开了一句玩笑,“便宜那小子了,等会把他踹湖里吧。”
“爸爸~”满安哭笑不得地挽住他的手,一步一步跟随着父亲的脚步,走向她的海。
前面的花童撅着小嘴撒花,一边撒一边回头看姐姐,真想把花篮扣在前面那个男的头上。
………
当满安站定在傅砚舟的面前,此刻风声不见,人声不鸣,闻不到花香,她只听到耳旁鼓噪的心跳声。
手心微微汗湿,被傅砚舟轻轻举起,钻戒被慢慢套上手指。
“亲爱的船长大人,愿意为我带上你的心锚吗?这辈子,一辈子。”
“我愿意。”
再多言语都淹没在此刻炙热鼻息间的唇齿相依。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