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清明未至,天清气爽,正宜婚嫁。
一大早,杜府便中门大开,仆从洒扫庭院,净水泼街,各执差事,不敢懈怠。杜延年夫妇穿戴整齐,恭候宫中册使的到来。
与此同时,皇宫奉天殿内,正宪帝祁翀身着冕服登殿。文武百官参拜完毕,册使鲁王祁檩、副使端郡王柳明诚单独出班,恭候敕旨。奉忠站立阶下宣制曰:兹选内阁首辅、长兴侯杜延年长女为皇后,命卿等持节,行纳征告期礼。
祁檩、柳明诚口称“领旨”,奉制书置于彩舆之中,仪仗、大乐前导,乘马向杜府而来。
礼部侍郎鲁思郾早就候在门口了,见前导到来,忙向内呼曰:“奉制建后,遣使行纳征告期礼。”杜延年忙趋步出迎。
祁檩、柳明诚手捧制书步入正堂,立于香案之前,杜延年四拜叩首,跪于案前恭听宣制。
祁檩首先打开制书,宣纳征制:“皇太后曰:咨内阁首辅、长兴侯杜延年之长女,孝友恭俭,实维母仪,宜奉宗庙,永承天祚。以黝纁、谷圭、六马以章典礼,今使鲁王以礼纳征。”
杜延年依礼答道:“使者重宣中制,降婚卑陋,崇以上公,宠以丰礼,备物典策。臣钦承旧章,肃奉典制。”
接着,柳明诚宣读告期制:“谋于公卿,大筮元龟,罔有不臧,吉日惟三月癸未日可迎。率遵典礼,今遣端郡王以礼告期。”
杜延年再次答道:“使者重宣中制,以三月癸未吉日告期。臣钦承旧章,肃奉典制。”
宣制完毕,杜延年再次叩首,起身接过制书至于香案之上,礼官奉上酒馔答谢使者。而后,杜延年亲自将正、副使送至大门外,二人回宫复命不提。
使者一走,杜府便开始热闹起来。
“护国颐寿大长公主添妆二十四抬!”
“鲁王妃添妆一十二抬!”
“端郡王妃添妆二十四抬!”
“曹国公世子夫人添妆一十二抬!”
“庆王妃添妆一十二抬!”
“歧郡王妃添妆一十二抬!”
“罗少夫人添妆八抬!”
“王夫人添妆八抬!”
“康夫人添妆八抬!”
“许夫人添妆八抬!”
“邱夫人添妆八抬!”
“南平伯府添妆一十二抬!”
“定北侯府添妆一十二抬!”
“平原商号添妆一十二抬!”
......
“按规矩,皇后的母家是不能给太多的嫁妆的,以示尚俭崇德;宫里的东西也不是你自个儿的,但这些添妆就不一样了,那都是你自己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处置。”赵汐一边整理着礼单,一边跟小姑子嘀咕着,“家里给你四十抬,添妆一共是一百九十二抬,我再从我的嫁妆里给你凑八抬,就算是我和你哥给你的添妆,这样一共是二百四十抬。有了这些家底,你以后在宫里赏个人什么的也不至于抠抠搜搜。阿兰,这礼单都交给你了,今后你得替娘娘当家,自己心里都要有数。”
“是,少夫人!”阿兰喜气洋洋地接过那厚厚一大摞礼单,暗自咋舌:真的好多好多呀!
“嫂子,谢谢你了。”心悦会心一笑。
“娘娘客气了!今后但有所差,妾身莫敢不从!”赵喜打趣道。
“嫂子——你也来笑我!”心悦羞笑道。
“好了,不笑你!”赵汐收起笑容正色道,“今晚是最后一次与你如此说话,今后便真的不能了。我跟你说件正事。”
“何事?你说呀!”心悦认真地问。
“母亲让我给你带句话——早生贵子!”
望着赵汐一脸的严肃,心悦知道袁迎这句话可不是一句祝福那么简单,而是一项任务,而且是头等任务!
见心悦不语,赵汐劝道:“我知道你的志向不在深宫之中、后宅之内,可是身为一国之母,首要之事便是为皇家诞育子嗣,有了皇储你的地位才是稳的!历代皇帝哪有只有一个正宫皇后没有其他妃嫔的?圣上现在只有你一个,不等于日后也只有你一个。就算你不屑于后宫争宠的戏码,可别人呢?
父亲乃国之宰辅,君章的前程也是靠自己去挣,这些都不用你操心,可唯独生育一事别人谁也帮不了你。若老天助你一举得男,那固然最好;可若久不能得子,你就得考虑为圣上纳妃,然后将生下的皇子养在膝下。其实,你那么聪明,这些道理不会不懂,只是母亲怕你执拗,到时候再顺不过这一口气来,便让我跟你说一声。”
心悦微微一笑:“嫂子,我都明白的,母亲和你也是为我好。放心吧,我早跟元举说好了的,不管我日后能否诞下皇子,我都不会拦着他纳妃。我日后还要将女校开遍大渊,让所有女孩子都能读书,且忙着呢,巴不得有人替我分担一二,谁还想着霸着他不成?”
见心悦如此通透,赵汐放了心,趁机又打趣道:“哟哟哟,还‘分担一二’呢!分担什么呀?”
“嫂子,你坏!”
“哈哈哈......这就害羞了?那我再与你说一事,你不是要羞死?”
赵汐附在心悦耳边轻语几句,心悦果然双手捂耳,连连摇头,臊得满脸通红:“嫂子,你胡说什么呀?羞不羞呀!”
“羞什么?这嫁了人就要经人事,皇帝皇后也不能免俗。母亲让我今晚与你同眠,我给你看个别人不能看的东西……”
这边厢心悦尴尬得恨不能钻地缝,那边厢祁翀也同样不知该如何向吕元礼解释,他真的不需要婚前性启蒙!
“陛下,这是宫里的规矩,这位女官是太妃娘娘安排的,您……”
“朕不需要!”祁翀果断拒绝了。
“怎么能不需要呢?您平常身边也没个侍女……”
“朕真的不需要!”祁翀再次着重强调了一下后三个字。开玩笑!这东西还用教?上一世虽然没谈过女朋友,可不表示没跟室友一起看过有颜色的小片儿呀!他是穷又不是呆!
吕元礼无奈从袖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那要不,您看看这个?”
祁翀随手翻了翻,叹为观止!谁说封建时代的人保守,玩得挺花呀!嘿嘿嘿,这个可以有......
“嗯,行,留下吧!”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