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诚的意思很明确,祁翌必须改封、出宫,可祁翀却犹豫了:“规矩虽是如此,可齐王毕竟还小,现在就让他出宫独居,不合适吧?况且,林太妃刚刚丧父,现在又逼着她与独子分离,朕于心不忍。此事——再等等吧!这样吧,齐王改封韩王,仍准其居住正阳宫内。”
“臣领旨!”
“陛下、陛下,礼服改好了,您再试一次吧!”
“吕元礼你......唉!”
救~~~命~~~呀~~~
无独有偶,此时的杜心悦也同样因试衣、演礼等事而疲惫不堪。皇后虽只有三套礼服、一套常服,但礼服穿戴起来却更加麻烦,大带、玉佩、双绶一样不能少,尤其头面首饰插戴极为繁复。吕元礼从宫中派了四个有经验的女官前来协助,袁迎不敢怠慢,只能一边好酒好茶地招待着女官们,一边安抚已逐渐丧失耐心的心悦。
“这寻常人家嫁女还得在嫁衣上多下下功夫呢,何况皇家?封后大典事关皇家脸面,马虎不得!”
“母亲,道理我都懂,只是这珍珠冠也太重了,压得我脖子酸死了!”心悦撒娇道。
“唉呀,别动别动,再忍忍,最后一套了!”
“对了,母亲,您成亲的时候也这么麻烦吗?”心悦问道。
袁迎闻言微微一怔,她一生嫁过两次,嫁给杜延年的时候什么样子心悦是知道的,所以她问的自然是第一次嫁给祁桦的事。
“我那时是亲王妃,只有两套礼服,头面也没有这么多。”袁迎简单答道,心中隐隐刺痛。
心悦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握了握袁迎的手笑道:“母亲,还是我父亲好,大哥、大嫂也会孝敬您的!”
“是啊,再有几天我就当婆婆了,来年等着抱孙子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同时抱上外孙!”
“唉呀!”杜心悦害羞地捂住了脸,却掩藏不住满脸的喜悦。
就在一片喜悦祥和之中,也悄然出现了那么一件有点不和谐的小事。
“一万斤铜?!”祁翀差点没从龙椅上蹦起来,“玉奴,你这是让那个贼和尚骗了吧?!”
“陛下,准确地说不是骗,是敲诈!”桑玉奴无奈地叹了口气,“空受大师把您和娘娘上元节那晚写的诗精心装裱了起来,自己又题了跋,挂在大觉寺中供人瞻仰,说是让大伙儿也沾沾喜气儿,还传出话去要在帝后大婚之日公开拍卖!您是没看见啊,这两日大觉寺人山人海,想去叩拜陛下和娘娘真迹之人不计其数!奴婢上门去求他不要这样做,结果大师开口就是‘若要赎,不敢拒;万斤铜,不还价’!奴婢明知他存心讹诈,却也别无他法!好在铜给了,东西也痛痛快快还了回来,这一点他倒是没骗人。”
“唉!破财呀!”祁翀后悔不迭,万没想到当晚空受让他们题诗竟然是这个目的——又上了贼和尚的当了!
要说整个二月份京城谁最得意,那绝对非杜延年莫属。
二月二十,朝廷正式下诏,封杜延年为长兴侯,这是当朝国丈应有的地位和恩宠,杜延年坦然受诏,入宫谢恩。
次日,杜府热热闹闹地迎来了一位新娘子,收贺礼收到手软!笑话,这家的主人不仅是当朝首辅,更是新鲜出炉的国丈、长兴侯,谁敢不巴结?新郎是谁?国舅爷、军中新贵!这一天,谁来送礼了杜相可能记不住,但谁没来.....呵呵,后果你猜?
至于新娘子的嫁妆,那更是排满了十里长街,凡是与曹国公府攀得上交情的无不送礼添妆。说是十里红妆,实际上二十里都不止,前头的都已经抬进杜府后院了,后头的还在赵家库房没动身呢!
杜府里大摆流水宴席,客人熙熙攘攘来了一拨又一拨。下人忙得脚不沾地依然忙不过来,好在新娘子的姑姑、端郡王妃早预料到了这一点,从府里临时调了八十人前来帮忙,杜夫人又从娘家借了二十人来,平原商号桑娘子也调了四十人过来,这才勉强应付。
而让这场婚礼达到高潮的则是宫中遣使道贺!
正宪帝有意贴补岳家,贺礼不玩虚的,一出手便是大手笔。
“上等珍珠、宝石各两斛;
瓘玉大摆件一十二件;
瓘玉童子瓶、瓘玉麒麟瓶、瓘玉莲子福寿瓶、瓘玉松鼠田瓜瓶各一十二个;
瓘玉王母蟠桃大杯、瓘玉太乙莲叶大杯、瓘玉李白骑鲸大杯、瓘玉张骞乘槎大杯各一十二个;
瓘玉鸳鸯戏水盘、瓘玉魁星踢斗盘、瓘玉瀛洲学士盘、瓘玉八角灵芝盘各八个;
金鹦鹉桃杯、金松鼠盘瓜杯、金瓜桃葵花杯、金双耳菊花杯各一十二个;
金鲤跃龙门盘、金飞鹤壁虎盘、金狮球盘、金草兽盘各一十二个;
金厢玉点翠珠宝首饰、金厢玉孔雀牡丹首饰、金厢摺丝五凤珠宝首饰、金厢珠宝累丝凤鸟首饰各一副;
金厢玉海内英雄珠宝绦环、金厢玉螭虎珠宝绦环、金厢猫睛螃蟹珠宝绦环、金厢猫睛牡丹珠宝绦环各四件;
金嵌珠宝螭头绦钩、金厢斗牛珠宝摺丝绦钩、金厢螭虎嵌珠宝绦钩、金摺丝蟒头嵌珠宝绦钩各四件;
银龙果盒、银丝果盒、银小粉盒、银方攒盒各四座;
银点翠杏叶壶、银点翠瓜壶、银点翠方壶、银点翠象壶各六把;
银莲子壶、银柿子壶、银福寿壶、银葫芦壶各六把;
银荷叶杯、银太乙杯、银仙人杯、银轮雀杯各一十二个;
玉四方杯、玉八方杯、玉葫芦杯、玉石榴杯各八个;
墨玉石榴杯、墨玉桃杯、墨玉葫芦杯、墨玉荷花杯各四个;
黄玉螭虎绦环、碧玉螭虎绦环、白玉螭虎绦环、墨玉螭虎绦环各两件;
绣球狮子玉带、孔雀牡丹玉带、苍松斗牛玉带、攀枝孩儿玉带各二条......”
随着内侍大声读出礼单上的每一件东西,来宾无不啧啧慨叹杜家恩宠之盛无人能及。也有那不开眼的,悄悄打听这份厚礼是国库出的还是内帑出的,确定是从内帑出的以后,悻悻地闭了嘴。
谁让圣上有钱呢?就是这么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