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殿下,刚才人多眼杂,恕臣不能贸然行礼暴露了你的身份,还请齐王殿下见谅。”马六和姜文安二人来到一处偏僻的芦苇荡中,马六见边上再也没有旁人,忙拱手朝姜文安行起了礼。
“马叔,听父皇说,我小的时候你还抱过我呢。后来马叔调往虎方云梦部族任租界总督,我就一直再没机会见到你。只是我的身份在这队伍里是绝密,马叔怎么知道我就是姜文安的?”姜文安知道马六的过往,面前这位和自己的父亲是一起去过莫庄救过人的,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此人面前不能托大,忙拱手恭敬地朝马六还了一礼,朗声问道。
“几日前,我收到了皇帝办公厅发来的电报。电报里说陛下通过询问商务部,得知齐王殿下所在的船队这段时日在湖南行省活动,命我打探齐王殿下的行踪,找到齐王殿下后,请齐王殿下安排好船队的工作,尽快返回长安城,说陛下有事找齐王殿下商议。前日收到了驻军的通报,说商务部的船队在洞庭湖受到了水匪劫持,一名叫赵刚的职员前往驻军驻地求助,驻军要出兵剿灭这股水匪。这与皇帝办公厅发来的电报就对上了,所以我就赶忙往这处赶,终于找到了你。这是皇帝办公厅发来的电报原件,请齐王殿下过目。”马六说着,从衣兜里取出一份电报,递给姜文安。
“父皇找我……惧爷爷和爷爷去岁时隔两月先后仙逝,还有什么事?难道是父皇或者母后、大母后出了什么事?”姜文安接过电报,并未急着看,而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电报里说了,说是陛下有事和齐王商量。想必是国事、公事或者是皇室的什么事,并不是陛下或者贤后、慧后三人有什么事。齐王殿下还请宽心,若是齐王想的那样,不会以皇帝办公厅的名义发文的,定是以陛下的私人名义发文。”马六听了姜文安的话,赶忙宽慰道。
“嗯,马叔说的有道理。那我安排好船队的事,尽快动身。”姜文安想了想,点头朝马六答道。
“好!齐王殿下,那就尽快。另外,见到陛下和贤、慧两后,替臣问声好。”马六很是恭敬地朝长安方向拱了拱手,朝姜文安说道。
“小侄一定将马叔的问候带到。”姜文安很乖巧地朝马六答道,二人就此作别。
……
“铛,铛,铛……”校门处响起了一阵打铃声来。
“好,同学们,这节课就上到这里。大家今日的课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晚上回去做好标记,明日课间老师会提前来教室,给大家进行答疑。今日下雨,道路有些湿滑,同学们回家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好了,下课。”讲台上的姜武定听到铃声响起,看着台下这些半大的孩子……这些孩子此时此刻定是没有心思再上课了,只等着赶快放学回家,不管家里饭熟没熟的,赶紧找点吃的垫补垫补……自己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是有道理的。自己和三哥姜文安在这个年纪的时候,那可是……想着这些,姜武定赶忙结束了这节课。孩子们的学习重要,可是孩子们的身体更重要。
“起立!”班长忙喊道。
“同学们再见!”姜武定习惯性地朝教室里的孩子们说道。
“老师再见!”教室里的孩子们跟着答了句。答完,教室里瞬间沸腾了起来。
“苗老师再见!”
“苗老师再见!”
“苗老师再见!”
姜武定收拾着教案、教具的功夫,动作麻利的学生已经收拾好书包,依次朝讲台上的姜武定打着招呼,离开教室。
“同学们再见!”姜武定很是热情地朝着学生们挨个打着招呼,目送孩子们离开。很快,教室里只剩下了最后一名学生。
“贺晓晴,你怎么了?不急着回家吗?”姜武定望着教室一角一直磨磨蹭蹭的、目光飘忽不定一直躲避着自己的八九岁的小女孩,心生怀疑。姜武定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夹着自己的教案和教具走到名为贺晓晴的女生座位前,压低声音朝其问道。
“呃……苗老师,我马上好,马上就好了。您先走,我一会就收拾好了……”贺晓晴语气很是紧张地朝姜武定答道,手上却也没有加快收拾的速度。
“贺晓晴,你这胳膊是怎么了?”姜武定终于看出了问题来。名为贺晓晴的小女孩一直坐在靠墙的位子上,右胳膊弯曲下垂着,一味地朝着墙面靠近。见自己已经站在身旁,却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这和孩子们往常的行为颇为不符。更可怕的是,今日是下雨天,温度不是很高,可是贺晓晴的额头、脸颊上竟然渗出了汗珠。再细细望去,只见孩子右手的衣袖处,竟然渗出了斑斑的血迹,这让姜武定立刻不淡定了。
“苗老师,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贺晓晴拉着哭腔朝姜武定说道。
“贺晓晴,你先别收拾东西了,老师送你去医院……”姜武定将自己的教具放在身后的课桌上,说着就要拉动面前的小姑娘。
“苗老师,不要……”贺晓晴眼见着就要急哭了。
“哦,是老师大意了。”姜武定狠狠地拍了拍脑袋,朝着教室门外跑去。片刻功夫后,一名女教师和姜武定一起回到教室来,贺晓晴刚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左手费劲地拎着自己的书包正朝教室门外走去。
“晓晴,苗老师找了一辆手推车,我和苗老师一起送你去医院……”女老师二话不说,上前搀扶住了贺晓晴。
“张老师,不行的,我要赶紧回家的,回去的晚了……呜呜呜……”贺晓晴已经泣不成声。
“晓晴,不管你家里发生了何事,你胳膊上的伤要紧。待治好你的伤,苗老师亲自送你回家,你家就是天塌下来,苗老师帮你顶着。”姜武定上前取下了贺晓晴左手上的书包,挎在自己肩上,和被贺晓晴称为张老师的女老师一起,将贺晓晴搀扶出了教室。
……
“二位是这女孩的什么人?”河北行省省会北平城辖下的三河县人民医院里,接诊的医生刚刚将贺晓晴接进诊室,没几分钟便着急忙慌地奔了出来。
“我二人是这孩子的老师,怎么了?医生?”姜武定上前朗声答道。
“老师,老师……两位老师,这孩子胳膊上的伤,不是如她说的跌倒摔的,这孩子胳膊上的伤明显是被人打的呀!现在能确定的是,孩子的右胳膊尺骨骨折,至于其他地方有没有伤,还需进一步检查。孩子右胳膊尺骨骨折,竟然硬扛着上下学,太痛苦了……两位老师,这事得报警啊……”接诊的医生拉着哭腔朝姜武定和张老师将事实道了出来。
“报警,好,报警,我去报警……”姜武定听了医生的话,心中的憋闷之气瞬间涌了上来,说着转身朝医院门口跑去。
“哦,医生,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先给孩子治病,不要耽搁。后面的花费,我会想办法,绝不会让你们医院吃亏的。张老师,麻烦你在这先照顾一下贺晓晴,我很快就回来。”姜武定返了回来,将手上的一卷纸币塞到接诊的医生手上,叮嘱了几句后,又快速离开了。
“好!”张老师的回答刚出口的时候,姜武定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位老师,真是急……这位老师,这钱就先放你这里,有需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去收费处交钱的。”接诊的医生望着姜武定的背影嘟囔着,转身将手上的一卷纸币交给张老师,返身回到了诊室。片刻功夫后,诊室内传来了小女孩凄厉的叫声来。
……
“小姑娘,你不要紧张。我们是三河县公安局的民警,现在需要向你了解,你胳膊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病房里,一男一女两位民警坐在贺晓晴的病床前,见小姑娘恢复了神志,起身上前查看了一番,为首的那位女民警终于开口朝贺晓晴问道。
“我……自己摔的……”贺晓晴感受着胳膊上的伤痛,此前那种剧痛已经没了,现在……是沉……看着眼前的两位民警,咬定了此前的说法。
“小姑娘,你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的。无论是谁打伤的你,我们都会保护你的……”女民警感受着贺晓晴语气中的慌张,上前继续问道。
“我……真的是自己摔的,呜呜呜……”贺晓晴依然是此前的说法。
“好吧,既然是自己摔的,那我们就结案吧。”女民警见贺晓晴的说法不变,起身无奈地朝边上的男民警说了句。说罢,二人就朝病房门外走去。
“怎么样?孩子说了吗?”姜武定见两位民警走了出来,忙迎了上去,开口询问道。
“这位老师,我们问了好几遍,孩子咬死了说是自己摔的,我们也没办法……要想知道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必须去孩子家中以及附近了解一些情况才能下定结论。但是……我们局里最近事情特别多,真的没有多余的人手去做这些工作……这位老师,你看看你们能否从孩子口中得知一些真相,或者等我们今日回去向上级汇报了这里的情况,看看我们的上级怎们安排?”两位民警朝着姜武定很是为难地说道。
“哎,好吧。我先找孩子好好了解一番情况,若是有了新的情况,还需要麻烦你们……”姜武定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朝面前的二人答道。
“当不起老师的一个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还请这位老师能理解,我河北行省成立的晚,各地的职能部门尚未健全,我们说是公安局的民警,平日里县府有了其他任务,我们也是要忙县府布置的其他任务的……”为首的女民警极不好意思地朝姜武定说道。
“这个……我理解,我们做教师的也是如此的……”姜武定想了想自己往常的工作安排,瞬间没了脾气。
“好的,两位老师,我们告辞了。”两位民警朝姜林和张老师摆了摆手,夹着笔记本迅速离开了医院。
“哎呀,苗强,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你找的都快急死了。”不等姜武定想好后面的事,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地从走廊一角拐了过来,朝着姜武定劈头盖脸地吼道。
“刘校长,这里是医院,您要小声说话。”和姜武定一起来的张老师上前朝着被称为刘校长的中年男子幽幽地说道。
“唔……苗强,你带的那个一班的贺晓晴,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我听门房的张老头说,你和张老师用车推着贺晓晴出了学校大门……你知不知道,贺晓晴的母亲见贺晓晴放学后一直没回家,找到学校来了?那个贺晓晴现在在哪里?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校长倒也听劝,压低声音朝姜武定和张老师二人接着说道。
“刘校长,苗老师带的那个一班的贺晓晴同学,右胳膊尺骨骨折,孩子咬牙硬挺着,自己上的学。我们将孩子送来医院的路上,孩子说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的,没敢告诉家人。可是接诊的骨科医生告诉我们,孩子的伤是被人打的……苗老师报了警,可是民警来了,孩子依然不说实话……孩子刚刚做完手术,现在就在病房内,苗老师正要进去和孩子好好聊聊,看看她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老师知道刘校长也是着急,此时此刻自己一个女同志出面将事情对其讲明是最合适不过的。
“行了,这里的事情我来安排。苗强,你还有一件急事要去做。”刘校长听了张老师的一番话,倒也不置可否,朝着一直呆立在原地的姜武定朗声说道。
“什么急事?我现在的急事就是要弄清楚贺晓晴同学到底怎么受的伤。”姜武定没好气地朝刘校长答道。
“哎呀,苗老师啊,这是河北行省教育厅送来的公函,发给县府的,要你立刻出发去教育厅报道,说是有要事。这信函是发给你的,我们都没看,具体是什么事,送信的人说你看了公函就知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要事,你自己决定吧。”刘校长说着,从衣兜中取出一份带有封蜡的信件,没好气地塞到姜武定怀中。接着将张老师拉到一侧,仔细询问起贺晓晴的事情来。
“嘶……刘校长,明日一早我动身去教育厅,后面的课恐怕要让其他老师先代一段时间。”姜武定看完手上的信函,瞬间上了头。这是一封从大唐帝国皇帝办公厅发出来的电报,要求自己接到电报后,立刻动身去河北行省教育厅报到,十日内返回长安城去。长安城里有自己的父皇、两位母后……姜武定越想越不淡定了。
“好,来送信的说了,你的事情我们不能过多地过问,你自行安排就好了。”刘校长扭头朝姜武定看了看,幽怨地说道。
“好。另外,贺晓晴的事情,烦请校长和张老师一定不要松懈,一定要问出其中的实情来。无论贺晓晴是在学校里被人打的,还是在家中遭受了家暴,亦或是在上学的路上,都是咱们大唐《妇女儿童保护法》所不能容忍的罪行,我们一定要给贺晓晴讨回一个公道。官司哪怕打到皇帝陛下面前,我也不会放过那可恶的坏人。刘校长、张老师,拜托你二位了。”姜武定恶狠狠地咬牙朝着二人拱手行了一礼,转身朝着医院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