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情的大别墅十分气派,就是人老的有些掉渣,给人一种身体不太好的感觉,不过这人越老越有味道,仙风道骨四个字倒不是装出来的。
他对无邪的到来表现的十分惊惶,有一种大难临头躲又躲不掉的感觉,最后灰败了脸色坐在桌角低头抹眼泪儿,嘴里念叨着:“我可怜的徒儿还是避不开吗……”
这一下给无邪搞得手足无措,吴歌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领着他到二楼的房间,催他赶紧洗漱休息。
“师父,把你的一件换洗衣服拿出来给他穿吧。明天还要上学,我先走了。”
“等一下!这么晚了,留下来住一宿吧。”
吴情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吴歌却很为难,皱着眉头训斥道:“不要无理取闹了师父,你还想房子被雷劈吗?”
“不会的,就一晚,而且……”吴情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腕,又指了指二楼无邪的房间,“有他的命格镇着,不会有事的。”
求求了,陪陪师父吧,我们这一世相伴的日子不多了。
吴歌冷着脸看了他半天,最后偏过头叹了口气:“好吧,就一晚。”
无邪本就是容易多思多虑的人,更何况短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他躺在床上一会担心墓室里的大家,一会又想不明白为什么让自己来到吴歌的前世,就这么翻来覆去将近十二点才好不容易睡着。
大约在凌晨两点的时候,他被楼下刺耳的争吵声吵醒,本来不想理会,却听到一句”出轨捉小三了”,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
一句话唤醒了一个如雄鹰般的男人。
作为热心好市民,无邪决定看看咋回事。
他起身打开窗户,伸头朝外看去,只见楼下空无一人,就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听不到了。心里正纳闷,头顶突然感受到了几滴湿润,还以为是下雨了,仰头望去,一个倒立的人头缓缓与他平视,嘴角泛着晶莹,沙哑着嗓子对他说道:“马上疯狂星期四了,可以v我50吗?”
无邪:“……”
“吴歌!!!”
他一嗓子给鬼吓着了,手忙脚乱的捂他的嘴:“别叫别叫哥,千万别把吴歌招来!”
“砰”的一声,吴歌踹开房门,提着铜钱剑进来了。
“怎么了?”
无邪愣愣的看着她,注意到她淡淡的黑眼圈,心底泛上心疼。
“啊,没事,就是做噩梦了。”
吴歌眉头微蹙,随手甩了道符到窗户上,无邪就听见窗外一声鬼叫,吴歌平静的带上门:“早点睡吧。”
“哦。”
回过神的无邪打开窗户往外看,就见刚才的饿死鬼正抱着被灵符烧到的肚子小声啜泣,不由得于心不忍,顺兜掏出五十递给他:“拿去买吃的吧。”
不想饿死鬼抹了把脸,看着他一脸鄙夷:“我要的是纸钱啊大哥,你这货币不流通啊,真是没脑子。唉,算了,我找别人要去吧。”
他说完,晃晃悠悠的飞走了。
无邪回过神气的跳脚大骂:“给老子回来,我要让吴歌扔一百个符烧死你个王八蛋!”
饿死鬼是不可能回来的,他又怕吵醒吴歌和吴情,只好自己气呼呼的跳上床,蒙头准备睡觉,意识昏沉间却听到了一个女声不断的在他耳边重复着三个字。
“别开棺。”
* * * * * * * *
胖子确实好奇过吴歌之前的经历,但如果是以这种方式来了解的话,他觉得大可不必。
他不想成为吴歌的背后灵啊!!!
而且对于吴歌这样的灵能力者,她却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
准确的说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一开始感觉是新奇的,后来就有些恐怖了,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他深刻的体会到了寂寞能把人逼疯。
而吴歌曾经就这样独自一人,在昆仑山上坐了百年。
所以当她的弟弟吴畏第一次在昆仑圣墟中回应她的呼唤时,她高兴的流下了眼泪。
胖子怔怔的看着小歌,原来她这样期待过这个弟弟的到来,他还以为她们关系很不好。
但为什么,后来走向陌路了呢?
这个疑问在遇到吴情时,有了答案。
看着跪求吴情放过弟弟的吴歌,胖子感到心酸。
命中注定相生相克什么的……真的很操蛋啊。
西王母的宴席上,胖子看到了几个熟人,赤忱和赤嚣并肩坐在一起,般配得很,他们俩算是小歌少有的朋友。还有一个小男孩儿是某个族长的儿子,胖子总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像谁来着,胖子摸着下巴思考……
哦!!像小哥!!!
这个新奇的发现让他兴奋的围着那孩子转了好几圈,越看越像,不说别的,就这个闷葫芦劲儿别人学都学不来。
而且他们名字也很像诶,胖子听到他父亲管他叫“麒麟”,话语里满是对儿子的自豪宠爱。
小男孩儿不卑不亢,在这种场合也不露怯,不过他到底还是个孩子,所以当他看见被西王母奉为座上宾的吴歌时,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宴会上的氛围很不一般,西王母等人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都在暗地里观察着吴歌,像在观望,又像在评估着什么。吴情这时候不叫吴情,叫什么化人,胖子撇撇嘴,难听。
小歌本身不喜欢喝酒,更何况弟弟的事让她情绪有些低落,所以她今天话不多,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瞳孔毫无波澜,看上去清冷矜贵。
胖子想了想自己认识的那个吴歌……
咦~仿佛打开了一个不知名的开关。
大家都热热闹闹的,胖子却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说真的他挺想喝两口,可他这情况……
想到这,他不由得低头看了看吴歌桌上只能看不能喝的美酒,实在馋的要命,忍不住凑近闻了闻,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吴歌似有所感,猛地回头看向身后,一阵风吹过,依旧空无一人。
胖子意识回归的时候,吴歌已经跟着吴情下山了。
他们走了很久,最后在长白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里落了户。正值冬天,吴歌脸蛋被吹得红扑扑的。东北的冷是有味道的一种,很清新的味道,像是干草和炊烟合起来的味道,冷冽但也好闻。
吴情对她的修炼要求很严格,但每天晚饭之后都会允许她出去玩一会。本来吴情是不需要食人间五谷的,吴歌也不需要,但吴歌喜欢,她自己又做不好吃,每回做完还都要先给师父吃。最后吴情实在没办法,时隔千年,又拿起了菜刀和锅铲,冷着脸做起了饭来。
从外面疯跑回来的吴歌,会用那双冻得通红的手出其不意的捂住师父的脸蛋,看着师父被她冷的一激灵咯咯咯的笑。吴情会把她抱到暖和的炕上,扯过最厚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再把徒儿搁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最后习惯性的掖掖被角。
吴歌睡觉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打坐。有时候半夜吴歌饿醒了,悄悄的爬起来找吃的,吴情无奈的睁开眼,嘴上抱怨着她一天饿八回,身子却老老实实的来到厨房,从灶坑里扒拉出烤好的红薯。怕吴歌拿着手埋汰,他就给举着,吴歌吃一口,他就在旁边等着喂下一口。
胖子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着这谪仙般的少年,虽然不像他认识的那个把对徒儿的偏爱摆在明面上,但已经初现惯孩子的雏形了。
村子旁边的墓地不知什么缘故,集体尸变,一个个从坟里爬出来,走路摘摘愣愣的,流着口水还口齿不清,跟那脑血栓后遗症似的。
不过他们并没有造成什么危害,因为当晚下大雪,没走两步都冻地上了,抠都抠不出来,得等来年春天开化了。
吴歌没心没肺的带着小伙伴们围着冰雕玩,吴情却看着远处的长白山目光沉沉,像有什么心事。胖子想他应该是知道尸变的原因,恐怕与山上有关。
是那扇青铜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