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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曼在广场上低头走着,刘德秋拒绝了章念微,心里有些内疚,他在想之前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章念微产生了错觉?

要不,她一个文静的女子,怎么会开口向自己求爱?刘德秋当然知道,这个年代的女人别说是向男子求爱,就是男子主动追求女子,自由恋爱的人都很少。

正想着,有人跟他碰撞上了:“对不起,我……徳秋,怎么是你?”

刘德秋回过神来正要说对不起,却听到李梦曼的声音,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李梦曼,你还没有回去?”

“我喝得有点多了,想散步会儿。德秋,你能陪我散步吗?”

灯光下,李梦曼的大眼睛盯着刘德秋,美睫煽动着,加上有点儿醉态,很是撩人。

“我回去还有事,李梦曼,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要不,你送我回去吧。”

李梦曼依旧盯着刘德秋,笑着,脸上显出小女子撒娇的神态。

“李梦曼,对不起,我真有事。你这会儿回家,路上还很热闹,没事的。好了,我回去了。”

刘德秋从李梦曼的眼神和言语中捕捉到了她传递的信息,刘德秋想,不能让李梦曼跟章念微一样,再产生错觉了!

自己对她没有感觉,那就干脆点,让她死了心。

“德秋,你不会已经跟章念微确定了恋爱关系吧?”李梦曼心有不甘。

“没有的事,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是,不是章念微。好了,再见。”

刘德秋说完,转身离去。

李梦曼看着刘德秋高大的背影,很是不解:刘德秋有女朋友了,不是章念微?

章念微回到家里,没有洗澡,直接进了闺房,关门,扑在床上,想着刘德秋说他有女朋友了,竟然拉过被单盖住脸,哭泣起来。

……

1984年5月9日(农历一九八四年四月初九),立夏才过了四天,天气更有些燥热,这便是南方的气候。

刘德秋走出阳光冰棒厂,朝着文庙广场走着,他回去吃中饭,顺便喊上父亲。

刘淳现在跟房主已经熟悉了,吃中饭的时候,总是让房主帮着看管一下,要是这个时间房主帮着出售一辆自行车,他就会买两包好烟感谢房主,两人也形成了默契一样,房主也不再客气,会很乐意地接过香烟,说一声谢谢。

刘德秋过了十字路口,正有人吆喝着:“冰棒!脆皮奶油雪糕!小人头雪糕!”

刘德秋放慢了脚步,扭头看过去,一个年轻妇女牵着一个小男孩走向吆喝的老妇人:“我要一块脆皮雪糕,一块小人头雪糕。”

说着,年轻妇女递过去钱,老妇人接果钱,数了数,笑着说:“你昨天买过这个雪糕,是不是?”

“是,很好吃的。”年轻妇女笑看着老妇人说。

“你给的钱是昨天的价,今天涨价了,你还要给一角钱。脆皮雪糕和小人头雪糕每块都涨价了5分钱。”老妇人笑看着年轻妇女说。

“妈,我要吃小人头雪糕!”小男孩扯着年轻妇女的裤腿说。

“别吵,我给你买就是了。”

年轻妇女看着小男孩说后,又看向老妇人:“怎么就涨价了?”

“这两种雪糕是刚出的新产品,昨天是让利宣传,昨天的价格,阳光冰棒厂还得倒贴钱呢!你昨天买了是赚了,今天开始是正规价格了。”

老妇人看着年轻女子继续笑着说:“要不,你买普通雪糕吧,普通雪糕还是原价,一分钱都没有涨。”

“算了,还是要脆皮雪糕和小人头雪糕吧。”年轻妇女又补上了一角钱。

老妇人先拿出小人头雪糕递给孩子:“你们运气还真好,只剩下一块小人头雪糕了,脆皮奶油雪糕也只剩下一块了。”

说着,老妇人又拿出一块脆皮奶油雪糕,年轻妇女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想,老人也学会哄人了,还只剩下我们买的了,哄谁呢?

“我也来一块脆皮雪糕。”

一个穿着很时髦的女子走到了老妇人面前。

“对不起,脆皮奶油雪糕和小人头都卖完了,你去其它地方看看有没有卖了吧。”

“没有脆皮雪糕了?”时髦女子眉头不由一皱。

“没有了,要不,你买普通雪糕吧。”

“不要,我就喜欢吃脆皮奶油雪糕。”时髦女子说着,转身离开了。

拿着脆皮奶油雪糕的中年妇女,嘴角微微上翘,像是捡到了大便宜一样,牵着儿子的手,笑着说:“小宝,走,回家去。”

“冰棒!雪糕!阳光冰棒,吃出健康!”

老妇人又吆喝起来,不过,她没有再吆喝“脆皮奶油雪糕”、“小人头雪糕”了,刘德秋笑了笑,朝着父亲的摊位快步而去。

“爸,回家吃饭去。”

刘德秋看着刘淳还坐在小凳子上组装着自行车,笑着招呼道。

刘淳回头:“好,还有几根辐条我装上就回去。”

“爸,你站起来抽支烟,歇会儿,我来吧。”

“不多了,只有几根了,别弄脏了你的手。”刘淳继续组装着。

“瞧你说的,好像我现在只坐办公室一样了。爸,我来,你抽支烟,我也就完成了。”

刘德秋说着,拉起刘淳。

“你个小子,怕累着我了?”

“呵呵,来,我给你点烟。”

刘德秋说着,递烟,点烟,然后自己坐在小凳子上面动作熟练地干了起来。

刘淳看着儿子,缓缓地吐出一圈圈烟雾,脸上的皱纹都带着笑。

“德秋,你说你们冰棒厂出了新品种,那个什么脆皮奶油雪糕,还有小人头雪糕,好卖不?”

“好卖,肯定好卖。”

刘德秋一边动作着,一边回答着。

“冰棒!阳光冰棒,吃出健康!还有脆皮奶油雪糕和小人头雪糕!”

一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从摊位前路过,看着刘淳吆喝着。

“过来,过来!给我来一块脆皮奶油雪糕。”

刘淳丢掉手里的烟头,踩了一脚。

“好呢!大伯,我认识你。”小伙子笑着说。

刘德秋回头一看,有点面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小伙子没有看坐在小凳子上的人,低头拿出一根脆皮奶油雪糕,报出了价格,笑着说:“大伯你肯定不记得我了,记得你卖西瓜的时候,你们还送了西瓜给我们吃。”

刘淳看着小伙子,递过去钱,接过雪糕,笑道:“我不记得了。”

“大伯,你不记得了?那次,我跟龙哥一起……呵呵,不说了,我卖冰棒去了。”

小伙子说完,转身又吆喝起来。

刘德秋忽地站起来:“你等会儿!”

“秋哥!您也在啊!”小伙子笑看着刘德秋,“龙哥说,阳光冰棒厂是您承包的,是不是真的?”

“嗯,我承包的。龙哥让你卖冰棒的?”

“是。龙哥说,我们不能再游手好闲了,他就让我们卖冰棒试试,呵呵,还别说,收入也不错的。”

“好,好!龙哥现在干什么?”刘德秋看着小伙子问。

“龙哥,他一时丢不下面子,只让我们几个人干,他说,他说他有钱了,他就买了冰柜,然后找您,然后租个小门面,批发兼零售……”

“呵呵。这个龙哥,你告诉龙哥,下午三点去阳光冰棒厂找我,记得告诉他。”

“好。”

“你去卖冰棒吧。”

刘德秋笑看着小伙子,一个小小的计划在心里生成了。

……

下午2点50分,一个年轻人进了阳光冰棒厂,打听刘德秋的办公室。

刘德秋听到敲门声,一声“进来”,龙哥推门,笑道:“秋哥,您好!”

“龙哥来了,你把门关上,过来坐。”

龙哥把门虚掩上,坐在刘德秋的对面,刘德秋给他倒了一杯凉开水:“龙哥,你让你的兄弟们做正事了,我很高兴。”

“呵呵,我想了想,不能害了弟兄们,您说得对,我们不能步王安生的后尘。兄弟们跟我一样,家庭条件不好,我听人说,您承包了阳光冰棒厂,而且,其它冰棒厂都倒闭了。呵呵,我是太佩服您了,也就让他们卖冰棒,他们说了,收入还不错。”

龙哥看着刘德秋,笑着说完,盯着刘德秋:“秋哥,您喊我来,有什么好事?”

“龙哥,你家里在什么地方?”刘德秋淡淡地问。

“丁字街106号。”

“哦,离开这里应该有一里多地了。”

“有,我走过来要10分钟左右。”龙哥笑道。

“丁字街106号,呵呵,不是小巷子里吧。”刘德秋笑看着龙哥问。

“不是,正丁字街大街上,只是,房子不大,要是房子大的话,也就租出去了,现在有很多乡下人来做生意。”龙哥道。

“房子不大,也可以做生意。龙哥,听你兄弟说,你要是有本钱,想租房代售冰棒?”

“呵呵,我有这个想法。听说你们厂里在各个乡里都有冰棒代理批发商,我想……呵呵,秋哥,我怕你看不上我,也就没有找你,如果……”

“好了,龙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能够走正路,来找我,肯定会帮你了。龙哥,其实,你不用租房,也不用想着去乡下帮着我代理批发冰棒,你就在你家里做生意。”

“我在家里做生意?我家里房子真的很小,前面的堂屋除了摆一张饭桌,也就没有多少空地了。”

“龙哥,我知道。除了摆一张饭桌,还得要留出一条通道通往里面的房间,是不?”

“是,是。”

“但是,空地里摆放一两个冰柜,还是不成问题吧!”

“嗯,嗯,能够摆放下去,只是有点挤。”

龙哥不好意思地说,很是为自己的家庭有点自卑。

“龙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配置一个冰柜,然后给你出厂价,意思就是,你跟乡村里的批发点一样的,你按照我们厂里的批发价批发冰棒出去,你也是可以获利的。而且,一定挣钱不少。你挣钱后,再归还我垫付的冰柜钱。这个也是跟乡村里的代理批发商是一样的,要是销路不好,不挣钱,冰柜就当送给你了。”

“挣钱,肯定挣钱!这个我知道,我的兄弟们那样零售,小打小闹都挣钱,我要是能够拿到最优惠的出厂价,肯定能够挣很多钱,我挣了钱就还给您冰柜钱。”

龙哥显然有些激动,他想不到,自己上次感觉到并不待见自己的刘德秋会这样关照自己!

“呵呵,龙哥,你别激动。你听我说。你分析得没错,你肯定挣钱,你的脑瓜子其实很灵活。你应该想好了怎么做生意吧!”

刘德秋看着龙哥,不再详细说,倒是想试探一下他怎么经营了。

“我说说,要是秋哥还有什么好点子,你再跟我说。”

“好。你说。”

刘德秋心里想,龙哥先让他的弟兄们买冰棒是不是铺垫?如果真是这样,这个龙哥的智力还真是不低!

“秋哥,我这样理解你的意思。做生意的时候,我可以把冰柜放在门前,批发兼零售。批发这一块,我只要做好我附近一块就行了,同样的价格,他们不会舍近求远。”

“还有,我的那些卖冰棒的弟兄们,他们可以直接在我手上批发冰棒。这样,批发这一块,我就能挣不少钱。然后,加上零售,我的收入应该很不错了。秋哥,您是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龙哥,你这么好用的脑子,走正道,你肯定用不了几年就会过上好日子,娶个漂亮媳妇绝对容易。没错,我就是这样意思。另外,你考虑到了县城西边郊区一块没有?那个边缘地带也是可以发展冰棒零售商的,他们来厂里批发冰棒,路程远了,一样的价格,他们当然也会在你手里批发了。”

“这个,你可以利用时间发展几个零售商,你说是不是?”

“是,是。秋哥,真是太感谢您了。什么时候,您让我……”

“现在!我现在就派人去看看你家里的地段,看看合适不?如果不合适,可以重新选址,也就是租一个小门面了。你在这里等会儿,我让销售科的人帮你一步到位,你以后只管坐地生财就是了。我们还会送货上门。”

龙哥忽地站起来,打着拱手:“秋哥!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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