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冯先闻言脚步一顿,继而转身来到赵斌面前,面露苦笑的冲着赵斌拱手一礼。见此情形赵斌缓步走下石阶,来到冯先身边轻轻一拍这位将军的肩头,“走走,走走,这咸平城达宪你熟不熟啊?”
“回贤爷,末将在大辽时,官至高作到燕京留守司的马步军指挥,期间虽然多在军营摸爬,但是辽人防汉之心日重,所以末将在大辽的官途并没能离开辽南京地界。”
赵斌闻言微微点头,“原来如此,看来当初攻析津城时该调达宪你来啊,那样没准会轻松的多。“
可冯先一听赵斌此言,却连连摆手,“贤爷北上一战的战报我也看过了,别说是让冯某前来了,就是把那耶律大石生擒回来,亲自让他参详析津府的战事,恐怕也就如此了。”
“哈哈,怎么咱们冯将军这些年带水军,自己的心性也带的似这水面一般了?可全然不见当年六箭拦路的猖狂啊?”
“贤爷说的哪里话,只要贤爷有令在,冯某上马能斩贼,开弓能斩将,末将六龙宝箭可是引弦待发,狮头骨朵渴饮鲜血啊!”
“达宪,除了这两样,你似乎还少说了一样吧?”
“哦?”冯先闻言一愣,心中暗道自己这表表决心,怎么贤爷还真具体问上了,当下目露差矣的看向赵斌。
这冯先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了,赵斌自然有所感觉,当下抬手冲着远处微微一点手,那边赵忠当下捧着一柄长刀迈步而来,这老仆双手将刀往赵斌手中一递。
赵斌接刀在手,左手腕握稳刀鞘,右手攥紧刀柄往外一抽,只绽出三五寸的刀条来,可一道寒光却冲着赵斌双目闪来,随着赵斌手腕一斜,寒光向外绽放,而赵斌也随即赞道:“果然是一柄难得的宝刀啊,达宪,怎么样,喜欢不?”
赵斌说着扭头看向身侧的冯先,却见这位冯将军双目满是激动之色,“哎呦,贤爷,这,这是我冯家的劈风刀啊,此刀遗失多年了,不知贤爷从何处寻得啊?”
“昔年四大寇时,江南方腊手下有一将名石宝,马上使一柄劈风刀,袍内暗藏一柄流星锤,后来梁山南下之时,石宝弃刀假死,这柄劈风刀便算作大军的战利品,因其锋利难得,所以充入国库之内,再后来靖康耻,开封破,兀术大军掳开封国库所有物资北上。”
听着赵斌的讲述,那边冯先倒吸一口气,“嘶,贤爷,那,那按理说这刀该在黄龙府啊?”
“达宪,忘了当年平定军一战后,高帅曾经持节北上?那一战不但换回了被金人掳走的所有书册典籍,还换回了开封城内的许多珍稀密藏,像什么浑天仪、针灸铜人,刻漏都在其中,当然也忘不了你这柄劈风刀。”
赵斌说完收刀入鞘,继而左手平伸,递予冯先,“且看看,金人没把咱们祖宗锻造的宝刀给糟蹋了吧?”
这劈风刀本就是冯先家传之物,安能有认不出来的道理,冯先将刀接在手中左右这么一看,继而面露喜色道:“回贤爷,正是我冯家家传之物,这,这......”
“好,既如此,今日便物归原主,达宪这些年都在水军出力,却不知这马步功夫疏忽了没有啊?孤日后可还想要看你劈风双刀在阵前显威呢!”
“回禀贤爷,某虽身在江湖,但武艺却一日不敢荒废,别说是马步功夫了,某现在能在舟楫之间纵马奔驰,斩将杀敌!”
赵斌闻言也不由得目露惊讶之色,侧目看向冯先,“达宪如今一柄刀就有如此威势了?那却不知这冯家双刀归一,又该是何等样风采?”
“还请贤爷稳坐中军,且看冯某斩将杀敌,只此双刀在手,才现出我冯家劈风之威!”
“好,既如此,孤可要看你建功了”,说完赵斌抬手向远处指去,“这天地相交之处,就是兀术大军联营所在,达宪,不光是双刀,你那六龙箭也正是显能之所!”
赵斌说完目光平平的望向北方,反倒是冯先此时那可是一扫颓势,眼中满是激动之色,毕竟咱们这位冯将军的才智能为在赵斌麾下那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甚至放眼如今的各国那也是赫赫有名之辈。
这些年这位先在鄱阳掌军,后随韩世忠北上东征,一路上都在和水战打交道,每日里干的都是行舟使船的活计,再加上一路都是在军中,武将们勾心斗角之事又少,多是大家亲如兄弟如此一来,冯先的心中自然而然也将自己当作水军的一员。
所以之前赵斌大点水战大将,组建横江水军之时没点他冯先,使得这位冯将军心中还大感不快,可现在一听自家贤爷先赠宝刀,后问马步功夫,那冯先自然能猜到自家贤爷是想让自己由水登陆。
别看这只是区区一步军事调动,日后那可是前途无量,毕竟现在一个大宋才多少水军,可一个大宋又有多少马步军校,未来发展如何不知道,这管的人多,官职自然就高的道理却不用多说。
因此赵斌虽然没提加官,没说进爵之事,但其中勉力之意却让冯先颇为激动,要是赵斌现在说出城杀敌,这位冯将军第一个就能冲出去,赵斌的龙雀大刀只要指向联营,那这六龙火箭便是顷刻能到。
旁的不说,单看这位冯将军此时下楼的脚步,口中轻哼的小曲也能知道其心情,“马队儿整整排,步卒儿紧紧挨,把旌竿列在南郊外。红罗绣伞,望君王早来。滚龙袍,黄金带;万军人马来,数千请战声。摆摆开摆开摆摆开。闹轰轰,翻江搅海,翻江搅海。吵喧喧,若虎蹴羊,若虎蹴羊,犬儿疾,鹰儿快;犬儿疾,鹰儿快。”
听着冯先的轻唱,赵斌的神经也微微一松,抬手轻合节拍,缓步回到韩世忠、岳飞几人身侧,“原来没发现,咱们这位冯将军,还有一手唱曲的本事了,哎,几位谁知道这曲子什么名啊?”
岳飞自幼习武,壮年从军,对这词曲一事自然不甚精通,高宠这个武痴就更不用说了,但那边的韩世忠可是喜好词曲之道,那边冯先一开口这位韩帅就听出曲调了,只是这曲调名赵斌不问,饶是他韩世忠也不敢随便提讲,但现在赵斌问了,韩世忠自然是要如实道来。
“回贤爷,此曲名唤,上邦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