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元德就着外头的灯光,顺势就看到床上被子下隆起的高度,当下心中了然。
夫妻俩默契的都没出声,巫映雪拢了拢外袍伸手拉着丈夫轻手轻脚离开房间,出去时还不忘把门轻轻带上。
一个转身就拉着他进入书房,钟元德起先还不以为意,以为妻子是让他今晚睡书房。
可没成想一个开灯抬头的契机,就把他的笑意僵在嘴角。
钟元德一扫所有的疲惫,紧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妻子全身,最后定定的落在她又红又肿的眼睛上。
抬手想触碰又怕弄疼她:“这是怎么啦?有人给你气受了?”
问完又觉得问错了,这个家里谁敢给他媳妇儿气受啊,脑子一转联想到床榻上的闺女,钟元德又默默叹了口气。
家里就多了大女婿一家,妻子哭成这样,估摸着又是心疼闺女了。
没问具体原因,钟元德先一把将人抱进怀里,正准备出口安慰,就被媳妇儿带着哭腔的叙述吓了一跳。
原本全部心思都放在哄媳妇这件事上,可越听,钟元德越上头。
到最后若不是巫映雪拦着,他都想冲进去把李继业拉出来揍一顿。
李家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他钟元德的闺女都敢欺负,是当他们家人都是死的么。
原本看着他们一家子这次终于齐齐整整过来,又大包小包拿了不少东西,说是亲家母托乡下亲戚收集的猎物和晒干的海货,精挑细选特意带过来的,钟元德还以为这家人终于懂点人事了。
没成想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家子都没安好心啊!
以自家闺女的家世,放在任何一个婆家都是被爱护的命,更别说闺女本身性子爽朗、为人也大方,就算妯娌间有点磕磕碰碰也不至于结成仇。
可就是这么一个毫无背景、家世的李家,却敢拿乔仗着天高皇帝远,将他闺女蹉跎至此,让钟元德如何不气。
以前他就看不上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李继业,此刻更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巫映雪自己都气的睡不着,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丈夫的所思所想,不过时刻显然不是修理李继业和李家人的最佳时机。
一家子臭虫,随时随地都可以收拾,但是闺女的病耽误不得。
钟元德闻言也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吞,默认妻子的所有决定,至于未来如何收拾李继业一家,端看他此时的拳头掐的有多紧就能窥探一二。
夫妻俩一个想法没有半点迟疑,钟元德更是第一次准备因私忘公。
他预备明天就把手头的事都整理出来,跟上头一次性将自己所有的假期都请上,随后拿着家里所有的钱,陪同妻女一起去治病。
之所以敢如此任性,也归于他一贯严谨的工作态度,看似抛开了所有的公事,实则所有的计划流程和应急措施全都制定到位。
副手只要紧盯住,按部就班就不可能出现任何差错。
夫妻俩在书房密谈了一个小时,直到12点的钟声响起,这才止住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