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同样不同意宋挺之辞官,此官得来不易,才刚上任没几日就辞官,实在可惜,于是一群女子苦口婆心的围着宋挺之劝说,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就在众人争执不休的时候,有人来报,说太子来了,而且程攸宁就明晃晃的站在报信人的身后。
这突如其来的客人,让在场的人均感意外。
太子这样的贵客不期而至,是达官贵人可望而不可求的。
宋如虹带着家眷疾步上前给程攸宁行礼,“太子到访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不必拘礼,是本太子来的匆忙,未提前才拜帖。”程攸宁目光落在宋如虹刚才练拳的木人桩上,“宋大人,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文官,你喜欢舞刀弄棒?”
程攸宁看看宋如虹的身子骨,怎么看都不像是练家子。
宋如虹陪笑道:“武艺不精,只为强身健体,殿下,今日到访,不知有何指教。”
“是这样的,我的皇祖父给我选了一位老师,是宋府的上林令大人,我此次前来是拜师的。”
程攸宁说的好听,实际上心里万般不愿,只是不得不来罢了,谁让他牵着不走,赶着倒退呢。
事后一回味,还不如当时就认下这位老师,进宫不但成为多此一举,还给自己弄出个登门拜师的麻烦事。
宋如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他儿子刚才还说太子因为不想拜师跑去找皇上了,这人怎么突然就转变了,“太子愿意拜我儿为师?”
“我何事说不愿意了。”
宋如虹始料未及,太子的出现跟他预测的完全相反,不知太子是如何改变心意的。
峰回路转,现在看,好事终究还是成为了好事,他心中大喜,免得他再跑到皇上面前给儿子求情了。
刚才院子里面沉闷的气氛在一瞬间一扫而光,宋如虹赶紧把程攸宁往屋子里面请。
在厅堂里,程攸宁抬手让下人把带来的拜师礼拿了出来,红豆,红枣,桂圆,莲子各一包,另外还有一捆芹菜和一条腊肉,这就是当下的拜师礼了。
然后就见程攸宁撩起袍子双膝跪地,“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程攸宁恭敬且虔诚的‘当当当’给宋挺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再向宋挺之敬茶算是礼成。
宋挺之情绪复杂,才一个多时辰,这孩子咋就从对他鄙夷嫌恶的态度转为尊重有礼了呢。
当他见到圣旨,得知自己要给太子当老师的那一刻,他很兴奋的也很担忧挣扎。
他高兴自己就要出人头地了,只要能成为太子的老师,他离朝堂中枢的大门又进了一步,他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梦想着可以像他的父亲一样,像那些可以参与朝政的人一样,向皇上进言,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报复。
有那么一刻,他高兴的已经掩盖住了他心底那份隐隐的担忧。
奉乞自立太子那一日起,就已经传为民间的一段故事了。
皇上无子,从宗室里面择了一位谦虚好学有德行的小孩立为太子,这人实则就是万家的独苗,没得可选。
此人年纪不大,但是传闻已经不少,此人是否虚心向学不好说,不过这人胆子应该异于常人。
听说太子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给父母闯祸,如今立为储君,还是不老实,惹出来的事情一个比一个大,不过总有人为他求情,听说他父亲的好友严起廉那样刚正不阿的人都为太子求过情,看来万家的人果然少的可怜啊!
可是这样不服管教的人,能好好跟着他学习嘛!
鄙夷一个人再到敬重一个人,不可能这么快,宋挺之认为这都是假象,一定如太子的生母说的那样,太子进宫告状不成,反被惩处了,迫于皇上的威压才到这里给他行束修之礼。
程攸宁的茶都已经喝半盏了,宋挺之还神游天外的在想事情,程攸宁轻咳一声,宋挺之都没反应,程攸宁犯起了嘀咕,这人不会反应迟钝吧,这样能给他上课吗。
宋如虹也看出他儿子的异样了,刚才他这儿子去了一趟太子府就跟受了刺激一般嚷嚷着要辞官,这会儿又收下太子做学生,他儿子应该不会再有辞官的念头吧!
他宋如虹也是个有骨气的人,可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多走弯路,有太子太保一职加身,以后不愁出人头地。
太子年纪小,但干的事情都超出了九岁孩子的范畴,此人不但身高体阔样貌好,眼神更是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睿智。
像太子这样的人,只要有人把他往正确的路上引,以后必成大器,反之这人走错路,那一定是祸害千年。
程攸宁哪知道这对父子肚子里面想的是什么,他这等着上课呢,上完课,他好回家躺着继续养屁股。
看着门口偷看他的女子,程攸宁问:“那都是宋大人的家眷吗?”
“是下官的妾室。”
这令程攸宁很意外,“本殿下还以为那是你女儿呢,新纳的?看样子不过十几岁吧!”
宋如虹老脸一红,“回太子殿下,是夫人为下官纳的。”
程攸宁看了一眼坐在宋如虹身边那位端庄得体的宋夫人,他翘上去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有这么懂事的夫人吗,不会是宋大人要纳妾,宋夫人不得已而为之吧。
就怕程攸宁这小孩不信,宋夫人还解释道:“回太子殿下,是妾身的意思,我们宋家人丁稀薄,希望多给老爷纳几房小妾为我宋家开枝散叶!”
程攸宁心里鄙夷,但是面上不显,纳妾就纳妾,拿人丁稀薄说什么事儿,再稀薄能稀薄过他们老万家嘛,他和他爹爹可都是单传,他们万家把传宗接代的任务可都押在了他的身上了。
程攸宁抿嘴一笑,表里不一地赞扬道:“宋夫人果然识大体。”
“太子殿下过誉了。”
“您给宋大人一共纳了几房妾室了?”
面对太子的追问,宋夫人伸出四根手指,面色有些尴尬,不知道太子问这个做什么,“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