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东青的心头在一瞬间卷起千层浪,摸不清鲁四娘说出这话有何深意,但是能听出,鲁四娘并不欣赏扶柳姑娘,要是这样他更得撇清自己和拂柳姑娘之间的关系了,要是哪日鲁四娘提着大刀追他道青楼去,那他葛东青的一世英名可就都败给了鲁四娘了,他暗下决心,他近期绝对不会去找拂柳了。
“夫人,我不认识拂柳姑娘,对她知之甚少!”
就在这时,丫鬟涟儿已经把拂柳写给葛东青的诗词念了出来:
“惆怅夜来寒生矜,入骨相思生满门。
一日已去三秋过,只愿葛郎知我心。”
闻听此诗,鲁四娘再次翘起嘴角,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一股厌恶的讽刺笑容,她对涟儿说:“去娇满楼给拂柳姑娘捎话,不是葛大人今日故意爽约不去于她会面,而是葛大人因为见义勇为伤了皮肉,叫拂柳不娘不要过度相思,待葛大人伤养好了,自会前去!”
“夫人,我和拂柳胡娘没有约!”
涟儿这小丫头比较机灵,“老爷,您就别狡辩了,没约人家能给你写信,上面又是‘心’又是‘思’的,上面的葛郎就是老爷您吧!”
“姓葛的就一定是我吗!”葛东青急于辩解。
“行了老爷,您赶快躺下养病吧,我这就让人出去给这个拂柳传信,这青楼里面的女子脸皮真是厚,人家不去还往人家家里写信勾人,这不就是狐媚子吗,呸!不要脸!”涟儿往地上啐了一口就走了。
“夫人……”
解释的话鲁四娘不想再听,她冷淡地开口:“老爷,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四娘不打扰!”
言罢,鲁四娘转身离开,头也未回。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娇满楼的扶柳姑娘得知葛东青受伤了,第二日清晨便来登门拜访。
之见她身着红衣,头戴玉簪,身边跟着一个丫鬟,丫鬟手里拿着一个礼盒,此人轻轻开口:“拂柳姑娘求见葛大人,劳烦管事通报。”
扶柳姑娘大名已经响贯整个奉营城,就连葛府看满的家丁也早有耳闻,私底下也知道他们家老爷和这女子交好,可是放一个青楼女子进府,不会出什么事情吗,他们家夫人这个时候好像还在府里面呢。
就在看门的犹豫要不要进去汇报的时候,鲁四娘手执马鞭走了出来,“放他们进去吧!”
看着上马离去的自家夫人,看门的家丁更懵了,难道通报都省了吗?夫人未免也太大度了吧,夫人不会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貌美,才华横溢的女人是谁吧?这可是让全城男子趋之若鹜的拂柳啊!
拂柳回头看看远去的鲁四娘,这人她知道一些,因为她打听过。此人是织布坊的掌事,得朝廷重用,皇上都曾亲自嘉奖过她两次,此人可算是奉乞的女子之楷模。
不过这人出身不好,比她这个出身青楼的女子都不如,他们陪着客人喝酒吃茶,吟诗作对,但是她们不卖身。可这个鲁四娘的背景可就不怎么样了,此人曾经是一个土匪头子的压寨夫人,身份还没她拂柳清白呢。
而且在一次葛东青醉酒的时候曾吐露心声,称家里的夫人就是个粗鄙不堪的女人,两个人没有任何的感情。
当时拂柳就不理解了,葛东青是皇上的义弟,皇上怎么给葛大人找了一位这样的女子为妻,简直有损葛大人的身份。
拂柳认为,凭借自己的才气,还有葛大人对她的欣赏,还有葛大人对她的上心程度,她相信,在葛东青的心里,她拂柳已经占有一席之地了。
所以她才敢明目张胆地拎着东西登门探望,同时也试探一下鲁四娘对她和葛东青交往甚密的态度。
不过就刚才鲁四娘的态度,没有讶,没有恼怒,也没有将她赶走,看来葛东青说的是真的,他是一家之主,鲁四娘不敢违逆他半点心意,不然他会休妻,看来这些话是可信的。
有家丁引路,拂柳跟在后面。
走在葛府,拂柳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着这座府邸。
果然是王公大臣的家,就是不一样,无处不透露着这里主人的身份,清雅不失华丽,清冷不失气派。
然而,当拂柳被带去了一处偏院时,拂柳有些震惊地问道:“你们家老爷就住在这里?”
“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不妥,老爷不应该住在正殿吗?”
“正殿是我们夫人住的地方,我家老爷从成亲就住这里!”
府上的下人为此没有一人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从出现在这里的第一日起,这府上就是他们的夫人鲁四娘当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夫人做主。至于老爷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自然是在夫人之下,他不但不管家,也不管事,每日无非回来在偏房栖身睡觉罢了。
葛东青还不知道有人来此看他,他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还以为是鲁四娘来了呢,他这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想着今天找时间一定要跟鲁四娘解释清楚,他同拂柳姑娘没有半点私情。
就在他在心里措辞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他心头一凛,马上看向房门,“你怎么来了!”
看见眼前的人是拂柳,葛东青震惊之余全是恐慌。
“昨日听说葛大人见义勇为受了伤,拂柳不放心,就来看看葛大人!”拂柳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悦耳!
可葛东青却急忙挥手:“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葛大人,您这么慌张做什么?我拂柳就这样见不得人吗?”
“你想哪里去了,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我好。要是被我夫人看见了,我们都死定了!”葛东青是真的怕啊,眼神里面的紧张是拂柳从来没有见过 的,她印象里面的葛东青可是才高八斗,满腹经纶的朝廷命官,此人一向都是彬彬有礼,侃侃而谈,何时这人这样惊慌失措,草木皆兵啦!
“我看见你夫人了!”
“看见了?她没把你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