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让他来以这样的身份说话,这没道理呀。
弄明白之后,项梁也不再对项伯客气了。如果再客气的话,自己的威望,自己的威信都会受到挑战。而挑战他的人,就是这个自己的亲兄弟。他在替外人说话,他在替外人问责自己,这简直就是不像话呀。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做我们对盟主如何?盟主对我们如何?我们和盟主是血亲,这是所有人都知道事实,但这只是其一,更关键的是我们从来没有做过让盟主失望的事情。”
项梁面色铁青地说道,“我和项氏给盟主做过多少贡献,这不是你这样的人参与过的,因此你不明白也是正常。可你既不明白,却要在这里妄加指责,这像话吗?难道你从来没有自省过,为什么盟主一次次把事情交给我,交给我们这些人,而不是交给你吗?你也是项氏的子孙,一次次不为盟主做出贡献,如今却来横加指责,是什么道理?这样的差事我看你也办不好,不如赶紧回去请罪去吧,否则的话,你就在丢我们项氏的脸。”
项梁的这一番话说的不可谓不狠。当然,他要是说的更纯粹一点,那意思也就更直白了。他在警告项伯,你小子是什么东西?你做过什么贡献?还敢在这里指指点点的。
我们是做过贡献的人,而且是做过不止一次贡献的人。这是你能挑战,你能质疑的吗?你才几斤几两,就站出来要当我们的敌人,你够格吗?你还是赶紧给我滚蛋吧。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又何必恼火呢?难道说你觉得盟主就不该把这样的差事交给我吗?你是在质疑盟主做错了事吗?”
而听到项梁的话之后,项伯也是毫不客气地反问说道。
结果他这一番话,倒是让项梁又是意外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重新审视了一下他。
刚才他有点不确定,但是现在是比较确定了。项伯这一次过来,可不光是简单的发泄怨气来的,但是他是带着比较特殊且强烈的目的性来的。
这个时候再看一看他身边的两个特殊的人,一个是范增,范增什么人?和他们六国的人都不对付,和项氏更不对付。关键是他对冯征忠心耿耿,几乎是唯冯征的利益是从。
所以范增的到来,似乎很有可能确实是冯征的授意。
那这个事情就特殊了。
项伯是几斤几两?他项梁还真的没有那么在意在乎。可是如果这身后果真是有冯征的授意,那问题就会变得麻烦复杂起来了。至少他项梁怎么样都得,而且必须得给冯征面子嘛。
另一个人是张良。张良这个人和项伯的关系是很不错的。这一点项梁他们当然清楚,毕竟之前大家在咸阳犯了事之后,各自去逃难。结果项梁和项羽这些人一起逃难,但是项伯却和他们走散了。最后如果不是因为张良的收留和帮助,那项伯估计早就没命了。所以这个人站在项伯这边,帮助项伯说话,的确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问题是,张良不是自己一个人,他代表的是韩国的利益,同时他和冯征的关系也不错。
在这个时候,张良和项伯一起,那就给人一种更加特殊的味道。
难道张良的到来,也同样是因为冯征的授意?同样还有着韩国那些人的参与吗?
这下子看起来似乎就更麻烦了一些,也更复杂了一些。
再加上项伯如此强势的语气,让项梁心里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莫非这一次是盟主冯征对他们项氏非常非常的不满意,所以才会派这些人来故意警告自己的吗?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不知盟主到底是怎么说的?”
就在其他项氏的人和项伯要吵起来的时候,项梁马上率先开口,询问说道。
嗯?
听到项梁的话之后,项伯三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看来这个项梁,心思果然更加细腻啊,他果然感觉到了不同,而同时也没有鲁莽的认命或者屈从。
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果断又直接地询问,冯征到底是怎么说的?
只有更加掌控冯征的真实用意,他才可以做出更加精确且有力的判断。
而且还能避免多余的麻烦。
不过,项伯又怎么可能会让项梁这么轻易地得逞呢?
老子今天就是为了来挑你的刺,让你犯错的。你要是不犯错,那我不白来了吗?
“盟主的意思就是让我来接手你们的骑兵,你们只需要安安分分的把骑兵都交给我就行了,剩下的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
项伯露出一脸倨傲的表情,冷声说道。
“项伯,你说什么?”
听到项伯这么一番腔调,项梁身后一个辈分更高,年纪更大的族人,忍不住怒道,“你是什么样的身份?竟然这样跟族长说话?你不要忘了,你也算是项氏的子孙。不管你为谁办差,为谁效力,你都不应该这么没有规矩。”
而这个老者的话,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你项伯是什么东西啊?你也是项氏一族的人,但你不是族长。虽然说你和项梁是兄弟,但是不要忘了,他的身份是族长,他是可以训斥你,甚至可以揍你的人。但你是谁呀?你只能服从他,你怎么可以这样嚣张跋扈的跟他唱对台戏呢?你有这个资格吗?
在大秦这个时代,这样一番看法和判定也是很正常的。
什么亲生兄弟?
亲生兄弟也抵不过一个嫡庶之分,一个长幼之序。
虽然项梁和项伯都是嫡子,但是项梁却是他的兄长,长兄如父,这是你能挑战的吗?
更何况项梁现在是族长,是整个项氏族人的掌舵人。
往小了说,那也是一家之主啊。往大了说,项氏有多大,能掌控多大的范围,他就是多大范围的主人。甚至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君王领主,那也是不为过的。
你既然也是项氏的子孙,那在项梁面前只有服从的份,最多能提建议。要是这么赤裸裸地提出异议来唱对台戏,那就是不忠不孝,是大不敬的。
“是啊,你可不要忘了你是什么人啊。”
“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和族长这样说话?”
“难道你就不怕动家法吗?”
“你刚才这一番话,分明是无君无父。像这样的人,毫无规矩可言,又怎么可以替盟主办事呢?”
“对,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赶紧滚!”
所有项氏的人都忍不住对项伯一阵怒斥声讨。这一番话听在项伯心里,是一阵冷笑。
又冷又想笑!
我是什么人?
我虽然不是族长,但是项梁这个族长当的就合适吗?就合格吗?
你如果真是一个合格的族长,你是怎么对我的呀?
难道你不应该在自己得到什么地位之后,给予我很大的优待和厚待吗?
可你没有啊!
你在这边风光无限,我在那里却差点吃糠咽菜了,你说我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怨气?
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是国破家亡了,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嚣张跋扈,不是因为你肆意杀人,我们原本风光富贵的生活又怎么可能会戛然而止呢?我又怎么会九死一生,好几次都险些丧命呢?
没错,项伯心里其实对项梁一直都是有怨气的。
本来他们当时都已经是国破家亡了,然后一帮人被嬴政迁徙到了关中咸阳附近。虽然说比不上以前,但是还能过一些锦衣玉食的生活,至少是能够确保富足。
但这样的生活却被项梁给亲手毁了。
其他人在逃难,项伯是真的在逃命,他还和大家走散了,要不是张良,他是真的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回来之后,项梁在得到自己的富贵之后,并没有给他应当足够的优待,他心里能不气吗?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串因素在。那就是有些人本来是没有机会争夺那个老大的地位的,所以他心里就没有这个心思。可是等到他在外面游历了一番,有些不同的经历之后,他的心里忽然就活络起来了。他就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那个资格,更有那个机会,有那个可能性去争一争。
毕竟人都是会变化的嘛。
之前或者说历史上的项伯,因为几乎一直都活在项梁的阴影之下、余威之下,所以没有那么一番心思。而他在重新和项梁团聚之后,项梁就已经是人中龙凤,是一个顶天的领袖了。他上面没有什么人,就像皇帝一般,至少是个名副其实的诸侯的身份。
对于这样一个身份,项伯当然是没有什么挑战性可言的,所以心里自然起不了什么心思。而在项梁死了之后,项伯这才担起了成为项氏一族族长这个身份。
在这之后,项氏被楚怀王和宋裕一些人打压。项伯那时候心里也是不甘的,但是最多还是认命。
后来项羽靠着诛杀宋裕,然后在巨鹿之战破釜沉舟。得到了天下共主一般的位置,那时候的项伯当然是不敢直接对项羽发起挑战,去否定他的。毕竟项伯虽然贪婪,但也不是傻子呀!不过那个时候,他仍然是项氏一族的族长,在许多时候也是可以对项羽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进行一番训斥和说教的。
可是那么一番话,项伯就是说了。
项伯就明晃晃地告诉项羽,然后项羽结果是默默点头,认可了下来。
从这就可以看出,项伯虽然在其他时候没有表露出过多的心思,但是他是有的自己那么一番脾气在的。
在当下,项梁成为了项氏的族长,手里也拥有了富贵和权力。但是有一点不同的是,历史上的项梁,他头上没有什么掌控实权的人,就算是楚怀王熊义,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威胁不到他的地位。
可是现在的冯征不同啊,现在的冯征那是货真价实掌控实权的人。项梁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必须要冯征点头,也必须要看冯征的脸色。而且双方也的确是有血缘关系在的。
这是楚怀王熊义所比不了的。所以在项伯这些人看来,冯征是什么人啊?又掌控实权,又有亲戚关系在,关键辈分还高。那就是一个妥妥的长辈,妥妥的领导啊。
在长辈领导面前,你项梁有资格有机会,我项伯在外面历练了一番,我凭什么不能有资格有机会呢?我的兄弟张良,他的地位在名义上都可以和你平起平坐了,我这个亲兄弟又为什么不可以?
所以问题就这么产生了。今昔并不相同,自然不可等同而论。
你可以站在那个位置上,发号施令,让别人都服从你,难道我就不可以吗?我感觉我也是蛮有机会的嘛。
“呵呵,现在倒是想起我是项氏一族的人了,这之前呢?”
项伯冷笑着看着众人,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自然是项氏一族的人,但是我更是楚国的子民,如今更是盟主麾下的部将。你们刚才那一番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们现在除了认同一个族长之外,对其他人的话和身份都根本不予认同呢?如果是这样,那我倒是要奉劝盟主再三考虑,怀有二心的人到底值得不值得他如此对待了。”
卧槽?
听到项伯这么一番话,可是把众人又是惹得一阵惊怒。
这家伙是谁呀?
狗啊,这是妥妥的一条疯狗啊。
你这么大的怨气,一口一个冲着的可不是光是项梁一个人啊,还有我们整个项氏啊。
看来你是很坚定地站在我们的对立面,要当项氏一族的敌人了吗?
“你说什么?”
项氏一族人忍不住更是恼火地说道。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项伯冷笑着说道,“我项伯和有些人可不同,我知恩图报,更以大局为重,不会做出一些目光短浅的事情来。身为一族的族长,如果过于自私,目光不放的长远一些,而且一次次的把族人带入歧途,那这样的人又凭什么当族长呢?更别说要当盟主麾下值得托付的部将了,我这一番话,不管是对谁,不管放在什么时候,我都可以正大光明地说出来,我与某些人可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