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海起身,给香暗荼倒了杯茶递过去,这才笑道:“还是香老板大气。”
随后正色道:“我想让枕楼的八公子在球赛前,替庄之行壮大声势。”
“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个被他们称为纨绔的庄之行,他不是废物,而是厚积薄发的黑马。”
香暗荼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臧大人还真是……奇思妙想。”
说庄之行厚积薄发,是一匹黑马。她与他打交道七八年,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位擅长玩乐的二公子还有这潜质。
臧海有些无奈,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香暗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这是得有多不看好庄之行?
香暗荼笑够了,这才看向臧海。
眼里满是揶揄和调侃:“既然臧大人有意与我枕楼做生意,那我自然没有将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不过嘛。”说着香暗荼起身,从桌上拿起一个算盘,一边说一边噼里啪啦地扒拉算盘算账:“首先要给庄之行改头换面,这游手好闲的废物,肯定不行。”
“得是儒雅风流,意气风发的王孙公子才行,枕楼会派人在街头巷尾传他的好话,这些人行脚赶路要钱,吃饭喝水也要钱,这一人一天至少得三两银子。”
“京城这么大,就算是二十人,一天也得六十两。”
算完之后香暗荼笑吟吟看向臧海。
“不过这还只是小钱,若是让八公子亲自出演影戏,一天至少得八十两。”
“球赛持续半个月,这样算下来就是一千二百两银子。”
“还要为庄之行刻制新的皮影,这里里外外加起来又得一百五十两。”
顿了顿香暗荼笑眯眯道:“看在你我相识的份儿上,这刻制新皮影的钱,我就算你一百二十两好了。”
“如此下来,这前前后后加起来估摸着得一千五百两银子的花销。”
香暗荼算完账后坐在臧海对面,笑得仿佛狡黠的小狐狸似的。
“不过以臧大人那点微薄的俸禄,应该是付不起这些费用。”香暗荼托腮看他:“这样,你可以拿东西抵。”
说着上下打量一眼臧海,目光停留在他那张俊美儒雅的脸上时微微一滞,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盯向他腰间的玉佩。
那是月奴给他的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香暗荼也是个识货的,一双白皙如玉的纤纤玉手一伸,扯下臧海腰间的玉佩,速度快得臧海都没来得及反应。
“你……”
“你这块玉佩倒是极品,可以抵掉一千两银子。”说着又把目光放在他今日穿的衣服上,挑眉一笑。
“臧大人这身衣裳瞧着也不错。”
“浮光锦的料子,价值不菲,也能抵扣个百十两,至于剩下的四百两,臧大人你可以慢慢还,我不急。”
“不过,若是大人实在还不上,我也不介意你把自己押在我这儿。”
“这样你整个人都要归我所有哦。”
臧海听着香暗荼这一本正经,却又暗戳戳调戏自己的话,一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香老板说笑了。”
“我把衣服都抵给你,你是想让我光着回去不成?”臧海无奈一笑。
香暗荼听到他这话,不由耳根一红。
不过很快又理直气壮道:“那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臧海好气又好笑,不过庄之行这事,他还真得靠枕楼帮忙才行。
压下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臧海无奈道:“香老板算得这笔钱,我肯定是付不起。不过我有一个法子,可以把你花出去的钱都给你赚回来。”
香暗荼有些好奇,挑了挑眉,把算盘往臧海这边推了推。
“行吧,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不过说好哦,要是我不满意,你还是得押在我这儿,不能赖账。”
臧海哭笑不得:“行,随你。”
说着拿起算盘归位,同样边说边噼里啪啦地算起来:“庄之行虽然名声不好,但他好歹是侯府的二公子。”
“公侯家事,豪门秘辛,若是以此为噱头,在让八公子亲拟戏本演出,一定会有大批看客慕名而来。”
“香老板坐收票钱,这每天至少可以抵掉五十两,那半月就是七百五十两。”算完第一笔,臧海笑着看向香暗荼。
“听说枕楼每年都会为球赛开盘设赌,若是庄之行能突出重围,那枕楼可就是押对了宝,一定会为你赚得盆满钵满。”
“如此一来,至少可以抵掉四百……”话没说完臧海顿了顿,把算盘拨回去:“不,是可以抵掉五百两。”
香暗荼被他这算法惊得合不拢嘴,半晌无语摇头:“你这账算得……”太离谱了吧,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嘛。
不过香暗荼这话还没有说完,臧海就打断了她,继续扒拉着算盘。
“等步打球赛结束以后,庄之行的身价也会跟着一路水涨船高。”
“那他这些年在你们枕楼吃过的菜、喝过的酒、听过的曲儿,甚至是点过的药浴,都会跟着热络起来。”
“这么算下来。”臧海嘴角溢出笑意,将算盘放在桌上:“香老板,你不仅不会亏本,还能大赚一笔。”
这下轮到香暗荼感觉哭笑不得了。
“你这大饼画得倒是挺诱人。”香暗荼双手抱臂,好奇地看他:“可你怎么确定庄之行一定能从世家公子中脱颖而出?”
臧海轻笑一声道:“我已经给庄之行找了可靠的师父教导他。”
“两个月后肯定会让他脱胎换骨。”
再说了,他还有月奴给他配的强健筋骨的药浴,庄之行就算是块烂泥,自己也能把他糊到墙上去。
香暗荼闻言了然:“难怪你会如此胸有成竹,合着是早有准备呢。”
“行吧,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香暗荼冲他嫣然一笑,笑容明媚动人,看得臧海忍不住心头一跳,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
不过这情绪一闪而过,臧海很快就恢复冷静:“多谢香老板。”
另一边,庄之行的悠闲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他每天不仅天不亮就得起床蹲马步练武,还要练习步打球赛。
晚上还要泡药浴强健筋骨,那药浴起初泡的时候浑身酥酥麻麻,又酸又疼。
好几次庄之行都差点坚持不下来。
可每次他刚生出想要放弃的念头,就会想起那日在枕楼中听到的污言秽语,还有侯府中下人的议论。
心中那点子怯意,立刻会被恨意和不甘取代,庄之行便咬着牙关坚持下来。
时间一长,庄之行倒是习惯了这重压又无比充实的日子,每日练得筋疲力尽,晚上沾着枕头就睡。
次日起来精神奕奕,那滋味,别说,还真挺让人着迷上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