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将胤禛的反应瞧在眼里,不由得眸光一暗,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捏成拳。
尹雪儿察觉福晋眼里一闪而过的恶意,不过并没有太在意。
不过就是一个已经上了胤禛必杀名单的死人而已,没必要与她纠缠。
尹雪儿和叶枣谢过胤禛后起身,站在胤禛和福晋身后不远处。花楹隐形,惬意地窝在尹雪儿的肩膀上。
一双眼睛好奇又滴溜溜地四处打量。
将院里一众女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尤其是离尹雪儿和叶枣不远的高格格,此时额头上已经渗出不少的冷汗。
“姐姐,你瞧高格格。”花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她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尹雪儿闻言扭头看向高格格的方向,看清她的反应后挑了挑眉。
此时的高格格确实心虚恐惧的要命。
明明李侧福晋给她的药只是让耿格格腹中胎儿死在腹中,最后无声无息地消失,怎么会出现小产的?
事情与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李氏骗她还是说另有人暗中插手?
心中蔓延出恐惧,高格格心神不宁地捏紧帕子,脑海中快速想着如何脱身。
只是还没等高格格有想出脱身的办法,就有嬷嬷脸色苍白的从耿格格屋里出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禀。
“主……主子爷,福晋,耿格格的胎儿已经流下来了。”顿了顿磕头道:“是……是一位已经成形的阿哥。”
胤禛闻言闭上眼睛,掩盖住眼里冷冽的杀意,只是手上拨动佛珠的动作更快,了解胤禛的人都知晓:他这是动怒了。
他虽让暗卫诊脉,早已知晓耿氏腹中胎儿保不住,可亲耳听到已经成形的阿哥因为后院这些女人的私欲而没了。
胤禛心里就忍不住涌出浓烈的杀意。
半晌,在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的时候,胤禛这才缓缓睁开眼,声音里泛着冷意:“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主子爷的话,耿……耿格格体内有大量的麝香,这才导致耿格格流产。”
嬷嬷声音有些颤抖着回话。
“郡王府后院哪来的麝香?”胤禛闻言,目光冷冷地看向伺候耿氏的婢女,又在其他格格侍妾身上扫过。
贴身伺候耿格格的婢女忙跪下请罪。
声称耿格格的饮食一直都有她和嬷嬷仔细照料,不可能会有麝香的。
就在那婢女刚说完这话,高格格身边的花娇突然出声,说她路过锦心阁的时候看见叶侍妾的婢女阿圆在埋东西。
一下就把矛头指向叶枣,叶枣闻言眼里划过嘲讽的笑,对着花娇冷哼一声道:“是吗?那你的眼睛还真是尖。”
“没有进锦心阁的大门,就知道阿圆是在我院子里的东南角埋东西。”
“你这是想说是我心狠手辣,害了耿格格的孩子?”
花娇缩缩脖子,怯怯道:“奴……奴婢没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觉得有些异常,便……便说出来。”
胤禛听完,看死人似的看一眼花娇,转头看向脸白得像鬼一样的高格格。
高格格猛然间发现,她身边的另外一个婢女花奴,今日是竟跟在福晋身后。
想起之前花奴在她身边出谋划策。
高格格后知后觉自己是被算计了,不,或许连李侧福晋也被福晋算计了。
她和李侧福晋一切的举动,可能就是在福晋的眼皮子底下。
想着高格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完全没有注意到胤禛看她的眼神。
那眼神里是浓烈的厌恶和杀意,看她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
收回目光,胤禛看向叶枣,眼里的杀意尽数消散。叶枣瞧着他看过来,眼神并没有躲避,反而坚定地回望过去。
“主子爷,既然花娇说见阿圆埋东西,那就搜一搜,没得让她把这腌臜害人的阴损之事扣在奴才头上。”
胤禛自然知晓叶枣已处理了那脏物。
便也顺着她的意思,转头吩咐苏培盛:“你去带人看看。”
“嗻。”苏培盛弯腰打了个千儿,转身带着几个小太监去叶枣的锦心阁。
苏培盛走后,福晋转头看向胤禛,有些欲言又止,一副要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看得胤禛心中冷笑不已。
胤禛厌恶乌那拉那氏的虚伪做作和恶毒阴狠,冷冷地开口:“福晋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用如此吞吞吐吐。”
福晋脸色一僵,似乎没想到胤禛会这么不给她脸面,当着一众妾室的面给她难堪,眼里的苦涩溢出。
不过很快遮掩住苦涩,有些内疚地说:“是妾身这个做福晋的不称职。”
胤禛淡淡地看一眼福晋,那一眼让福晋心里一紧,好像她整个人被他给看穿一样,定了定神福晋继续开口。
“今日一早,高格格身边的花奴过来跟妾身认罪,说是耿格格小产的事情与高格格有关,妾身也是吃了一惊。”
“早膳没来得及用就让人来看耿格格,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说着让花奴出来:“把你今早与本福晋交代的事情给主子爷再说一遍。”
福晋说完,花奴出来,扑通一声跪在胤禛跟前,还没有说什么,高格格脸色惨白,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颤抖着手指着花奴,说不出话来。
花奴转头看一眼高格格,眼里满是不忍和纠结:“格格,奴才不想背叛您的……可您做的事……奴才实在是……但凡您听奴婢一句劝,也不至于这样啊。”
她这话说的断断续续却又令人遐想。
不止胤禛,尹雪儿都听着有些好笑。
花奴本就是福晋的人,一直暗戳戳地引诱高格格投靠李氏,又提醒高格格要对付耿氏,解决李侧福晋的心头大患。
现在反过来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她自己倒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
要真是不知情者,或许还真会以为花奴是个看不惯主子作恶的忠仆。
只是可惜,在胤禛眼里,她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
是害得他失去一个孩子的罪魁祸首。
到现在,高格格哪里还不知道花奴就是福晋放在她身边的内鬼。
气得脸色发青,高格格顾不得主子爷在场,指着花奴怒斥出声。
“你个贱婢,是听了谁的话,平白无故的来污蔑本格格的清白。”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福晋。
“高氏,你放肆。”福晋厉声打断高格格的话,转头看向花奴:“你继续说。”说完冷冷地看一眼高格格。
高格格要骂的话被噎了回去,不甘心地瞪着福晋,眼里满是恨意。
花奴咬咬唇继续道:“奴才……奴才也是前几日才发现格格有些不对劲,格格素来不待见耿格格。”
“也极少和耿格格走在一起。”
“耿格格怀孕以后,格格一直都是阴阳怪气地挤兑耿格格,但……但奴才这几日才发现格格她……每日都要去耿格格屋里,而且一待就是大半个时辰。”
“就算不和耿格格说话,也要拿着针线活在耿格格屋子里做。”
“奴才就觉得有些奇怪,可格格每次过去带的都是花娇,奴才也不知道格格她和耿格格在说什么。”
“前两天花娇身子不舒服,格格这才带着奴才去东院见侧福晋,奴才隐隐听见她们说就这几日了,还有麝香什么的。”
花奴身子颤了颤,眼里满是恐惧。
“奴才心里实在是害怕,就借口说身子不舒服,等格格和花娇再去耿格格院里时,去主子屋里翻了翻。”
“结果就……就发现这个荷包。”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那荷包与叶枣处理的那个一模一样。
胤禛瞧着那荷包,冷笑一声,并没有接过来,示意苏万福将荷包给府医。
府医刚从耿格格屋里出来,见状心里只叹气,一个成形的孩子就这么死在后院的争斗中,还真是造孽!
府医接过来检查一下,心中了然。
“回主子爷的话,荷包中装的是麝香,还有其他几种伤胎的药材。”
高格格听完府医的话,蓦地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情急之下分寸大乱。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荷包里明明是侧福晋让你拿给我的……”
怎么会变成了麝香和伤胎的药材。
只是高格格这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发现自己把侧福晋扯出来了。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高格格后知后觉自己说出了实话,顿时心如死灰,脸色惨白,冷汗直流,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和侧福晋这次恐怕都逃不过去了。
福晋听见高格格终于扯出李氏那贱人,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转头看向脸色难看的李氏:“李氏,高格格和她的婢女花奴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事牵扯到你,你可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