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嘎吱嘎吱
顾平安的表情变得更冷了，他环顾这片已经烂尾的楼栋，空旷无人的荒地，月黑风高的夜晚，似乎少一两个人都不会有人发现……
男人依旧跪在原地，额头因为撞击而变得发红，他似乎察觉气氛有些危险，泪眼婆娑道：“求您别杀我，我还有妻儿要养呢，没有我她们可怎么活啊……”
“我还有房贷要还，家里也有老人要赡养……”，男人的求饶声越发的大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大概磕了半分钟，他才睁开右眼偷瞄顾平安，见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他抹了把鼻涕，突然开口道：“你是国家安全总局的吧，也只有你们才拥有这样怪异的形体。”
“国家有规定的，不能对普通民众下手的……”
“哦，我怎么不知道？”，顾平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看着男人的目光像是看一具死尸，接着补充道：“我不知道的规定，那么它就不存在。”
男人的头皮又开始剧烈疼痛，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因为刚刚受的伤，他的面容有些扭曲，深呼吸一口，像是垂死挣扎般陈述道：“我有情报，关于你们寻找的那只怪物。”
紧接着，男人从地板上站起身来，他认定顾平安需要自己，便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因为个人癖好的关系，我尤为关注小区里的流浪猫，我知道它们一般都喜欢呆在哪里，喜欢跟谁讨食，每天吃几顿饭，要吃多少猫粮……”
“1栋二单元的那个老太婆经常投喂它们，自从有只流浪猫失踪后，她就逢人询问是否见到那只猫咪，我下班之后也被她拉住过几次。”
“我很烦这种伪善的人，每次都没好气的回答她，想着有一天把她喂养的所有猫咪都杀了，终于有一天让我逮到机会了。”
男人的表情又开始出现之前那种嗜血和兴奋，他双手虚握又张开，言语中也带着大仇得报的幸灾乐祸。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吧。”，男人不确定的回忆道：“我性格很孤僻，很喜欢绕开人群往岔路上走，每天从荒地路过是我最快乐的时间，它让我感觉这一刻是独属于自己的。”
“那天我被领导辱骂，心情特别差，从烂尾楼走过的时候，就听见‘撕拉’的声音，还闻见一股极冲的血腥味，我悄悄藏在柱子后面，看见一只一米多高的怪物，它浑身血淋淋的，缝合着不同猫咪的皮毛……”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恐，而后迅速消失，他的嗓子似乎是灌了铅，说话也吞吞吐吐的。
“我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是那个伪善的老太婆饲养的流浪猫，它被怪物撕去皮肤，一把将其甩在地上生死不知。”
“也正是这血腥的一幕才激发了我内心的阴暗。”，男人依旧在给自己找借口，他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接着描述道：“那只怪物将染血的皮毛贴在背上，瞬间就跟其它毛发长在一起……”
“我不敢出声，直到怪物走后两个小时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看着躺在地上的猫咪心生了异样的想法，再加上我想报复那个伪善的老太婆，就将僵硬的猫咪尸体丢进了小区垃圾箱里。”
顾平安脸上依旧没有半点波动，他不重不轻的提醒了一句：“你说的情报是什么？”
“因为对遗留在这的猫咪尸体下手几次都没被抓住，我的胆子越来越大，再加上对于怪物的行动时间和范围也越来越了解，我好几次都偷偷尾随过它，发现每天凌晨四点左右会有一辆面包车将其放在小区附近……”
“它是有团伙的，有人专门负责喂养和接送，还有人会寻找一些流浪猫剥皮后送给它。”
“今天也是意外，它将你的猫带走后，面包车就来接它了，所以只是开膛，没有剥皮……”
男人说话间流露出几分骄傲，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胆量。
顾平安看着已经发冷的尿素袋子，地板上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变得越来越黏稠，他蹲下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斑点头顶的橘色印记。
动作亲昵，似乎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
男人见顾平安这行为顿时有些慌了，他又重新申明道：“你不能杀我，我可以带你找到怪物的老巢。”
“不需要。”，顾平安的音调没有一丝波折，冷的吓人，接着他看向面如菜色的男人，倏地绽放出温暖的笑容，柔声道：“它不是我的猫。”
男人呆楞住了，他有些不敢置信。
“它不是我的猫，而是我的儿子。”，顾平安又重复一遍，只不过后半句声音小到刚好他一人能听见。
男人喜极而泣，有种重获新生的狂喜，他身体有些踉跄，朝顾平安不停感谢道：“您早说嘛，都给我吓死了，不过您放心，我依旧承诺帮你们安全分局找到那只畸变的怪物。”
“不需要！”，顾平安的声音冷了下去，他死死盯着有些秃顶的男人，接着将一个小册子迅速塞进尿素袋子里。
“拿着，处理掉。”
顾平安把尿素袋子递给男人，然后指了指地板上散落的工具，示意他一并带走。
男人的笑容在月光下格外显眼，他一边鞠躬道谢，一边快速收拾铁钳等物品，然后一路小跑，冲出烂尾楼。
……
锦江市红山区幸福里103号。
男人站在垃圾箱旁，随手将尿素袋子扔进去，他狠狠朝血淋淋的塑料袋啐了一口，怒骂道：“狗日的小畜生，你害老子今天遭受这么大的耻辱，把你全家都杀了，还不够赔的。”
“还有那个他妈的独眼仔，老子真想一胳膊把你龟孙的头拧下来，该死的崽种！”
“贱人，都是贱人！”
男人的怒骂声不绝于耳，他气不过又踹了垃圾箱一脚，发出哐当哐当的重响。
月光依旧如丝般倾泻而下，男人蹲在垃圾箱旁边给自己点了根烟，他惬意享乐间似乎听见一声细微的猫叫，转过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艹，给老子吓一大跳。”，男人又是一脚踹在箱体上，只不过跟上次不同，垃圾箱内传出骨头碰撞的怪异声响，在寂静的夜空格外瘆人。
“嘎吱，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