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又是一口鲜血!
冈村宁次仰天喷出,血雾,染红了他面前的沙盘。
他顾不上擦拭嘴角的鲜血,他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冲向了步话机。
“回援!!”
“全军!全军调头!!”
“回援北平!!!”
他嘶吼着。
但他自己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一切,都晚了。
数百公里的距离,他的步兵,就算跑断了腿,也需要至少一个星期。
而北平城……
恐怕,连一个晚上,都……撑不住了。
……
北平,城内。
当周卫国,驾驶着他的指挥坦克,碾过最后一道街垒,和从宪兵司令部杀出来的楚云飞,在天安门广场“胜利会师”时。
天,刚刚亮。
饭田茂的守备部队,在经历了“斩首”、“炮轰”、“碾压”和“内外夹击”的四重打击后,已经彻底崩溃。
残余的日军和“侨民团”,被压缩在东交民巷的使馆区和皇城里,进行着最后的、绝望的抵抗。
周卫国和楚云飞,并肩站立。
在他们的身后,一面巨大的、崭新的红旗,正在晨曦的微光中,在天安门那高高的城楼上……冉冉升起!
晨曦的微光,艰难地刺破了永定门缺口处那混合着硝烟、尘土与血雾的浓重帷幕。
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了天安门城楼上那面刚刚升起的、迎风招展的红色战旗之上。那抹鲜艳的红,在古都灰色的天际线映衬下,显得如此刺眼,又如此震撼。
周卫国将指挥刀插回鞘中,他身上的军装早已被炮火的硝E.Y.A.N(硝烟)和敌人的鲜血染成了黑红色。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广场,在那座同样插上了红旗的指挥坦克前,与从另一侧杀来的楚云飞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楚兄!干得漂亮!”周卫国兴奋地捶着楚云飞的后背,放声大笑,“他娘的!北平!这可是北平!咱们……咱们居然真的把它给端了!!”
楚云飞的脸上也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这场胜利来得太快,太猛烈,也太不可思议。从“玄武”的第一声炮响,到他们在此地会师,仅仅过去了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一座戒备森严的敌国“首都”,宣告易主。
“战斗还没有结束。”楚云飞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东交民巷和那片红墙黄瓦的皇城,“残敌还在负隅顽抗。我们必须在冈村宁次的主力反应过来之前,彻底控制这座城市。”
“明白!”
就在这时,张合的指挥吉普车,在“凤凰”特战队员的护卫下,缓缓驶入了这座刚刚被征服的城市。
他没有欢呼,也没有激动。他只是平静地走下车,抬头仰望着那面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的红旗,眼神深邃而凝重。
他知道,打下北平,不是结束。这只是打开了一个更加凶险的潘多拉魔盒。
“命令!”张合的声音,在清晨微寒的空气中,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通讯频道。
“周卫国!你的‘老虎团’和‘铁流’,立刻接管城防。肃清东交民巷和皇城的残敌。我给你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要这座城市里,再也听不到一声枪响!”
“是!”
“楚云飞!你的‘凤凰’,立刻执行‘清扫’任务!目标——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宪兵司令部、特高课总部!”
“我不要俘虏,我只要文件!”张合的语气冰冷,“冈村宁次所有的作战计划、情报网络、‘春蚕’和‘黑蝗’的全部资料!一纸一页,都不准给我漏掉!”
“是!”楚云S.F.E.I(楚云飞)领命,身影瞬间消失在街巷的阴影之中。
“赵刚!”
“我在太原,旅长!”赵刚的声音从电台中传来,显然他也一夜未眠。
“立刻组织‘军管会’。抽调所有能抽调的政工干部、技术人员。天亮之后,立刻搭乘火车,赶赴北平!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恢复这座城市的秩序!电厂、水厂、广播电台必须在十二小时内,重新开始运转!”
“明白!”
……
陕西,黄土高坡。
冈村宁次的野战指挥部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回援!回援!!”冈村宁次那嘶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咆哮声,在每一个通讯频道里疯狂地回荡。
“八嘎!你们是猪吗?!转向!向东!全速向东!!”
然而,这支被他寄予厚望的、庞大的“西征”主力,此刻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尴尬之中。
十万大军,绵延上百公里,在崎岖的、没有道路的山区里,摆出了一个准备围剿的“口袋阵”。现在,要让他们在瞬息之间,调转一百八十度,从“进攻”转为“撤退”,从“围猎者”变为“救援队”
这在现代军事指挥上,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更何况,赵刚那支“幽灵军”,在完成了“诱敌”任务后,立刻化整为零,变成了无数支最烦人的“苍蝇”。
他们不跟你打,但他们就是不让你走。
“轰!”
一支日军重炮联队,在艰难地调转炮口时,指挥车就被一发不知从哪里打来的冷炮(由民兵操控的土炮)给掀翻了。
“哒哒哒!”
一支战车中队,在试图穿过狭窄的山谷时,两侧的山坡上,突然冒出了几百个扛着“万国造”的民兵。密集的子弹虽然打不穿坦克的装甲,但却让伴随的步兵和油料车寸步难行。
冈村宁次的主力,被他自己选择的战场,给死死地困住了。
他就像一个自作聪明的猎人,为了抓一只西边的兔子(延安),把所有的兵力都投了进去,结果东边的“老家”(北平)却被张合一把火给烧了。
而当他想回去救火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自己布下的“陷阱”(包围圈)给绊住了脚。
他只能眼睁睁地听着电台里,从北平传来的、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最后归于死寂的求救信号。
……
北平,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这座曾经象征着帝国在华北最高权力的建筑,此刻已经插上了独立旅的红旗。
楚云飞一脚踹开了冈村宁次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橡木门。
屋子里,一片狼藉。显然,这里的主人,在撤离时,曾经历过一场歇斯底里的发泄。
“报告!”一名“凤凰”队员冲了进来,“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了一个保险库!是特高课的绝密档案室!”
楚云飞的眼睛一亮。
当他们用炸药,强行破开了那扇半米厚的钢制大门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里面,没有金条,没有美元。
只有一排排顶天立地的铁皮文件柜。
里面,是冈村宁次,乃至土肥原贤二时代,日军在整个华北,乃至全华夏,苦心经营了十几年、最核心、最原始的情报档案!
“春蚕”计划的完整名单!“黑蝗”病毒的研究进度!所有被策反的、潜伏在国府内部的、高级间谍的花名册!
“发财了……”楚云飞看着这些文件,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远远超过了一座北平城。这等于,是把冈村宁次,乃至整个日军情报系统,给扒了个底朝天!
然而,就在楚云飞,准备下令封存这些文件时。
另一名负责清剿的队员,带来了一个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战利品”。
“旅……旅长……”队员的声音有些结巴,“我们……我们在天津的‘临时’机场抓到了一个‘大家伙’!”
“那个前几天才到的美国观察组准将道格拉斯·麦克阿瑟!”
“什么?!”
这个消息,让楚云飞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立刻意识到,事情,变得极其棘手了。
……
“麦克阿瑟准将?”
在临时指挥部里,张合看着这个因为飞机“故障”而被迫降落(被冈村宁次强行扣留)在天津,又因为北平的闪电战,而来不及撤离,最终被“凤凰”的先头部队“解救”出来的美国将军。
张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将军先生,”麦克阿瑟准将,此刻却没有了之前的傲慢。他亲眼目睹了那场如同“天神下凡”般的“玄武”炮击,和他那支观察组的所有成员一样,被独立旅这种恐怖的、闻所未闻的攻城战术,给彻底吓破了胆。
“张将军!”他主动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张合的手,“感谢!我代表美利坚合众国,感谢您的‘及时救援’!”
他非常聪明地,将“俘虏”,说成了“救援”。
“我……我们对贵军,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解放北平的壮举,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冈村宁次,已经彻底疯了!”麦克阿瑟的脸上,露出了后怕的表情,“他不仅囚禁了我们,还威胁我们,如果我们将华北的‘真实’情况报告给华盛顿,他……他就将我们,当作‘间谍’处理!”
“这是一场阴谋!”
张合看着这位“影帝”级别的美国将军,心中冷笑。
他当然知道,这是冈村宁次在“西征”前,留下的最后一道“政治保险”。
冈村宁次,用“绑架”美国观察组的方式,来防止美国人,在他与张合“决战”的时候,在背后“捅刀子”。
但他万万没想到,张合,根本就没去“决战”。而是直接,把他的“保险柜”,给端了。
“准将先生,请放心。”张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诚恳”地说道,“您和您的观察组,在我的地盘上,是绝对安全的。”
“我们,是坚定的‘反法西斯’盟友,不是吗?”
“是!是!当然是!”麦克阿瑟连连点头。
“不过……”张合话锋一转。
麦克阿瑟的心,猛地一紧。
“您和您的团队,也看到了。”张合指了指窗外,那还在冒着硝烟的城市,“冈村宁次虽然败退。但他在撤离前,丧心病狂地,对北平的水源和粮仓,进行了‘生化’投毒!”
“什么?!”麦克阿瑟大惊失色。
“是的。”张合的表情,变得无比沉痛,“虽然我们的部队,正在全力抢救。但我们,极度缺乏相关的‘检测设备’和‘抗生素’。”
“我担心”张合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在北平城内,可能会爆发一场史无前例的‘瘟疫’。”
“这……这对我们观察组的安全”麦克阿瑟的脸都白了。
“我当然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的安全。”张合“郑重”地承诺道,“但是,为了防止万一我建议,贵组,还是暂时,先不要离开太原(张合准备把他们转移到太原)。”
“而且,”张合“恳切”地看着他,“为了北平三百万无辜的市民,为了我们共同的‘反法西斯’事业。我希望,您能立刻,联系华盛顿。我们需要‘援助’。”
“我需要,十套,不,一百套,最先进的‘生化检测’设备。”
“我需要,足够装备我们整个根据地医院的全套‘医疗器械’。”
“我更需要”张合的目光,落在了那份缴获来的“黑蝗”病毒的档案上。
“盘尼西林(青霉素)磺胺所有你们能提供的抗生素!!”
“越多越好!!”
“这……这是敲诈!”
在返回临时住所的路上,麦克阿瑟的副官,愤怒地低吼道。
“不,上校。”麦克阿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声音干涩,“这不是敲诈。这是‘交易’。”
“他,‘救’了我们的命。”
“他,为我们,提供了冈村宁次,囚禁盟军观察组的‘证据’。”
“他,还为我们,提供了冈村宁次,准备在北平,进行‘反人类’生化战争的‘情报’。”
“而我们,”麦克阿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需要,支付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报酬’。”
“立刻给华盛顿发电!”麦克阿瑟下定了决心,“就按张合说的不!在他说数量的基础上,给我翻一倍!!”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华夏指挥官,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一百倍。
他不仅是一个军事天才。
他更是一个,玩弄政治和人心于股掌之上的“魔王”!
……
北平陷落的消息,和冈村宁次在西线扑空、主力被耍得团团转的“丑闻”,如同一场十二级的超级地震,瞬间席卷了东京、重庆、延安乃至华盛顿和伦敦。
整个世界,都为之失声。
东京,大本营。
当裕仁天皇,听完这份战报时。他手中的那支御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