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蕊魔莲界之外,万丈高空处,那片翻涌不息的浓郁魔云之巅,身着艳丽红袍、身姿却挺拔如松的廖睿恒,正悠然负手而立。
他那张俊美到近乎妖异的面庞上,原本慵懒的神色忽然微微一动,嘴角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玩味弧度。
廖睿恒缓缓地转过头,那双一黑一红的诡异眼瞳,穿越了层层空间的阻隔,似是无意地扫向了对面巍然屹立的玄甲身影,匡叶舟。
“呵呵呵……”
一阵轻柔得仿佛情人低语般的女声轻笑,自廖睿恒的唇间流淌而出。
“匡叶舟,你看,里面那个有点意思的小家伙,刚刚似乎又不声不响地,摘掉了三颗‘果子’呢……”
廖睿恒的声音微微一顿,语调不知何时变成粗粝的男声,继续道:
“不过这次找上他的,可是两条大鱼啊,一条是玄元道基的曲家丫头,另外一条也是十五阶极限的好手,你说,这次这个有趣的小阵修,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再创下一个奇迹呢?”
廖睿恒所说的小家伙,匡叶舟自然心知肚明,正是那个以十五阶中期的修为,在这千蕊魔莲界内,先后凭借精妙阵法,斩了三位十五阶后期与两位十五阶中期魔修的修士,陈斐。
面对廖睿恒那充满了戏谑与试探的问题,匡叶舟周身那如同大日般的赤红光晕,微微荡漾了一下。
他缓缓地抬起了眼帘,目光平静如同万古不变的寒潭,淡淡地扫了廖睿恒一眼,声音沉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此界乃是你以千蕊魔莲为核心亲手布置,界内一切强弱虚实,你只需心念一动,便可洞察秋毫。结果如何,你要想知,早已一清二楚,又何必多此一问。”
“哎呀呀……”
听到匡叶舟这毫不留情的直白话语,廖睿恒非但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发出了一阵更加欢快的笑声。
这笑声初时还是粗犷的男声,但笑着笑着,却逐渐地变得纤细、柔媚起来,最终彻底化作了银铃般的女子笑声。
“匡叶舟你呀,还是这么无趣得紧呢。”
廖睿恒伸出一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掌,轻轻地掩住了自己的嘴唇,眼波流转之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道:
“若是什么事情,都提前知道了答案,那人生岂不是少了太多乐趣了?”
“就像看一出精彩的戏剧,若是提前翻看了结局,再看时,又哪里还有半分惊喜与期待呢?”
廖睿恒说着,目光再次转向了匡叶舟,那双异色的瞳孔之中,闪烁着一种如同孩童发现了新玩具般的兴奋光芒。
“匡叶舟,直接查看太过无趣,我们不如就以此子此番境遇再打一个赌如何?”
“就赌他这次,能不能从曲家丫头和钭炎峰的联手之下,活下来。”
“赌注嘛,还是老规矩,一枚太初源晶,如何?”
听到打赌二字,匡叶舟那一直古井无波的眉头,终于微微地蹙起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褶皱。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语气中却透出了一丝明确的拒绝:
“我的赌性,没你那么重!”
“哎……”
廖睿恒见匡叶舟拒绝得如此干脆,不由得发出了一声似惋惜又似娇嗔的叹息。
但他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反而将目光再次投向了下方的千蕊魔莲界,开始自顾自地分析了起来。
“纵观整个魔莲界内,以十五阶中期的修为逆伐十五阶后期,这样的情况倒也并非没有,但是……”
廖睿恒的话音微微一转,声音又悄然变回了那种带着粗犷的男声,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
“能够如此接二连三地连斩五位高阶魔修,这可就真的不简单了。尤其是他依靠的主要并非自身的神通秘法,而是阵法。”
“你看,他布置的那座复合大阵,至今都还在不断地叠加、完善。这其中所展现出的对于阵法一道的造诣,可是相当的不一般啊,啧啧啧!”
说到最后,廖睿恒再次发出了一阵意味不明的轻笑,这笑声时而如同女子般婉约,时而又夹杂着男子的粗犷。
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令人头皮发麻的音调。
即便是远处天海关阵营的那些久经沙场的修士,听到这诡异的笑声,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
面对廖睿恒这近乎喋喋不休的分析与诱惑,匡叶舟依旧没有再开口回应,他只是缓缓地转回了头,将目光再次投向了下方那片千蕊魔莲界。
匡叶舟的眼眸之中,此刻所倒映的景象,恰好聚焦在了界内某一片看似普通的丛林上空,那里正是陈斐布下五行大阵的所在区域。
尽管匡叶舟口中拒绝了打赌,但他对于陈斐这个阵修,以及他接下来将要面对的这场凶险战斗,并非真的毫不关心。
“呵呵……”
廖睿恒将匡叶舟的这番细微的举动尽数看在了眼里,他不由得再次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轻笑,这次的声音完全变回了粗犷的男声,带着一丝了然与戏谑:
“男人啊,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呢!”
千蕊魔莲界内,那片被太虚颠倒阵巧妙伪装过的林间空地之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陈斐静静地站在阵法的核心之处,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方那位气息深邃如海的曲元竹,又微微侧目看向了侧方的钭炎峰,眼神之中光芒微微闪烁着,在快速地计算评估。
“曲大人……”
侧方的钭炎峰率先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前方的曲元竹,声音低沉地问道:
“是否由钭某先行出手?试探一下此阵的虚实?”
曲元竹那双仿佛蒙着水雾的眸子,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阵内的陈斐,她在陈斐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她预期中的惊慌与恐惧,这让她眼中的那抹兴趣之色,不由得又浓郁了几分。
曲元竹轻轻地点了点头,用那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的声音,淡淡道:“可,出手吧。”
“是!”
得到曲元竹的首肯,钭炎峰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
“轰!”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位魔修都要狂暴、酷烈的魔气,如同压抑了万年的恒星一般,从他的体内轰然爆发而出。
四周的空间都因为这股恐怖的气息,而微微地扭曲、震颤起来。
幽冥血棺!
钭炎峰双手猛然向上一托,一口通体呈现出暗红色,仿佛由凝固的血液浇筑而成的巨大棺椁,凭空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方。
这口血棺长约三丈,宽约一丈,棺身之上雕刻着无数扭曲、痛苦的魔纹与鬼脸,散发出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死亡、腐朽、不祥的气息。
仿佛只要看上一眼,灵魂都会被其吸入其中永世沉沦。
阵内,陈斐看着这口熟悉的血棺,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动。
与之前的一位魔修,所施展的神通如出一辙,但二者所散发出的气势,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开!”
钭炎峰眼中血光大盛,他抬起一只缠绕着漆黑魔气的手掌,朝着头顶的血棺轻轻一拍。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骤然响起,那沉重的棺盖缓缓地滑开了一道缝隙。
“轰隆隆隆!”
下一刹那,一股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极致阴寒之气,如同决堤的冥河一般,从那棺椁的缝隙之中疯狂地倾泻而出。
这九幽寒气所过之处,虚空仿佛都要被冻结,光线被吞噬,一切生机都在迅速地凋零、湮灭,化作一片绝对的死寂之域。
它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陈斐所在的阵法,铺天盖地地席卷而去,似乎要将其中的一切都彻底淹没、冰封。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十五阶后期修士都瞬间殒落的恐怖攻击,阵内的陈斐脸色却依旧平静如水。
红莲业火焚孽阵,起!
陈斐右手并指如剑,朝着脚下的阵法轻轻一点。
“唳!”
一声清越激昂的凤鸣之声,骤然从阵法的核心处冲天而起。
“轰!”
整座红莲业火焚孽阵猛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赤红光芒,无数道精纯无比的火焰之力,在阵法的催动下,飞速地汇聚、凝聚。
眨眼之间,便化作了一只翼展足有数十丈的巨大火焰凤凰。
这火凤通体由燃烧的红莲业火构成,每一片羽毛都清晰可见,散发着焚尽世间一切罪业的恐怖高温。
“嗖!”
火凤在空中优雅地盘旋了一周,随即发出一声更加高亢的啼鸣,双翼猛然一振,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赤色流光,不闪不避地径直冲向了那滔天的九幽寒气。
“轰!”
下一刹那,至阳至刚的红莲业火,与至阴至寒的九幽寒气,如同两颗巨大的星辰一般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瞬间爆发开来。
“嗤嗤嗤!”
一阵密集到极致的能量互相湮灭的刺耳声响。
一半是仿佛能够冻结灵魂的极致冰寒,一半是仿佛能够焚化万物的滔天烈焰,两股属性截然相反的恐怖能量,在空中疯狂地交织、碰撞、侵蚀着。
形成了一道巨大的能量漩涡,将周围的一切都搅得一片混沌。
势均力敌的碰撞,直接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状态。
那源源不断从血棺中涌出的九幽寒气,完全无法在短时间内,将那只火焰凤凰彻底扑灭。
而那只火焰凤凰,在大阵源源不断的能量支持下,也顽强地抵挡住了寒气的侵蚀,不断地发出高亢的凤鸣。
双翼扇动之间,洒落下无数赤红的火雨,与那汹涌的寒气死死地抗衡着。
“哦?”
一旁一直静静观战的曲元竹,看到眼前这出乎意料的一幕,那双仿佛蒙着水雾的眸子,不由得微微亮了一下。
她轻轻地抬起了一只纤纤玉手,用那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掌,优雅地鼓了鼓掌,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
“以十五阶中期的修为,硬抗十五阶极限的九幽血棺,竟然能做到不分上下,了不起,当真是了不起呢!”
然而曲元竹这看似赞赏的话语,听在钭炎峰的耳中,却如同最辛辣的讽刺一般。
堂堂十五阶极限,竟然连一个十五阶中期的阵修都拿不下来?
钭炎峰死死地盯着阵中那道依旧平静的身影,目光之中的杀意,如同实质般的利剑,几乎要破瞳而出。
“给我破!”
钭炎峰发出一声咆哮,体内的魔元开始更加疯狂地涌入头顶的血棺之中,试图以绝对的力量,强行碾碎眼前的阻碍。
他的双眼已经彻底化为了一片猩红,额头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根根暴起,显然已经将自身的魔元催谷到了极致。
“嗡!”
那口悬浮于他身前的暗红血棺,发出一阵剧烈嗡鸣,棺身之上那些扭曲的魔纹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开始疯狂地蠕动、闪烁,散发出更加浓郁、更加不祥的血煞之气。
“咚!”
钭炎峰猛地踏前一步,整个大地都随之剧烈一颤,他伸出那只缠绕着漆黑魔气的右掌,狠狠地按在了血棺的末端。
“轰!”
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数分的魔元,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注入到血棺之中。
“嗖!”
下一刹那,那口巨大的血棺,竟被钭炎峰硬生生地推动了起来,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暗红流星,带着碾碎一切、埋葬万物的恐怖气势,径直撞向了前方那只依旧在盘旋啼鸣的火焰凤凰。
这一击,已然蕴含了钭炎峰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力量。
他要凭借这绝对的力量差距,一棺定乾坤!
阵法核心处,陈斐静静地看着那如同灭世陨星般撞击而来的恐怖血棺,双手在身前结出了一道玄奥莫测的印诀。
“唳!”
“锵!”
那原本只有一声的清越凤鸣,在这一刻竟然陡然分化成了两道。
一道高亢激昂,如同九天惊雷!
一道婉转悠扬,仿佛幽谷清泉!
紧接着,在钭炎峰的目光注视下,那只巨大的火焰凤凰,周身爆发出璀璨夺目的赤金光芒,竟然从中一分为二。
左边一道化作了一只体型稍小、但姿态更加灵动、迅捷的火焰神鸟,通体燃烧着炽白的阳炎,散发着焚天煮海的至阳之气,正是凤。
右边一道则化作了一只体型更为优雅、修长的火焰灵禽,周身缭绕着暗红的焰流,散发着涅盘重生的至阴之韵,正是凰。
这一凤一凰出现的刹那,便相互缠绕、盘旋而起,在空中划出两道完美的火焰弧线。
一股比之前单一火凤时,更加磅礴和谐,更加生生不息的恐怖力量,轰然爆发开来。
炽热的火焰浪潮,以这一凤一凰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地席卷而去,将周围的虚空都灼烧得微微扭曲起来,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化为一片火焰的国度。
看到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钭炎峰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但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他不信自己的攻击会被拦下。
这口凝聚了他全身力量的血棺,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撞入了那一凤一凰所构筑的火焰漩涡之中。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剧烈,更加恐怖的爆炸声,骤然响彻了整个天地。
暗红的九幽寒气,与赤金的凤凰真火,再次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这一次,那毁灭性的能量并未立刻互相湮灭,而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球体。
一边是极寒的黑暗,一边是炽热的光明,两者在球体内部疯狂地对冲、挤压、侵蚀着,发出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尖啸。
“嗡!”
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那个能量球体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轰然扩散开来。
“噔噔噔!”
而处于爆炸最中心的钭炎峰,更是感觉一股巨力沿着血棺狠狠地传递了回来,他的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仰起。
钭炎峰死死地盯着前方,暗红血棺与那一凤一凰,竟然再次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僵持状态。
虽然血棺依旧在缓缓地向前推进,但那速度却慢得令人发指,而且每前进一寸,都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元。
竟然还是被挡住了,这怎么可能!
一股难以形容的憋屈与愤怒,如同毒火一般灼烧着钭炎峰的五脏六腑。
“燃烧本源?”
一个疯狂的念头不由自主地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但仅仅只是一闪而逝,便被钭炎峰强行压下了。
对付一个区区十五阶中期的阵修,如果连燃烧本源这种手段都要用上,那即便能胜,也是一个耻辱。
但如果不燃烧本源,短时间内恐怕也奈何不了眼前的阵法分毫。
钭炎峰死死地盯着阵中那道依旧平静的身影,目光之中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一旁一直静静观战的曲元竹,将钭炎峰那羞愤交加的模样,尽数看在了眼里。
她那双美眸之中,一种更加浓郁的兴趣浮现而出,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阵中的陈斐。
“当真是一个妙人啊,竟然能将钭炎峰逼到如此窘迫的境地,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你到底还藏着多少有趣的手段呢!”
就在曲元竹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刹那,她那纤细的柳眉突然微微一挑,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
“有趣,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下一刹那,曲元竹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然来到了那座大阵的后方边缘地带。
曲元竹缓缓地转过身,用那双仿佛能够洞彻虚妄的眸子,看向了前方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区域,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个隐匿秘法,倒是相当不错呢,差点就被你给溜走了哦!”
随着曲元竹的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波动从她的指尖荡漾而出,如同水波一般扫过了前方那片空地。
“嗤!”
一阵细微的空间涟漪闪过,一道身影竟然如同从水中浮出一般,突兀地显现在了曲元竹目光所注视的那个位置,正是陈斐。
远处正在与凤凰僵持的钭炎峰,听到曲元竹的声音,不由得一怔,他猛地转头望去,当他看到那个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阵法之外的身影时,脸色微微一变。
“他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一股被戏耍的怒火,瞬间冲上了钭炎峰的头顶。
钭炎峰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双手猛然向前一推。
“轰!”
爆鸣声中,钭炎峰将那一凤一凰暂时逼退,紧接着,他的身形瞬间出现在了陈斐的身后,将陈斐退回阵法的最后一条路径彻底地堵死。
“曲大人,钭某无用,差点让这小子给跑了!”
钭炎峰狠狠地盯着陈斐的背影,目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但他还是不忘向着前方的曲元竹请罪道,语气之中充满了懊恼与自责。
“无妨……”
曲元竹轻轻地摆了摆手,她甚至没有转头去看钭炎峰一眼,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这个被她抓个正着的修士身上。
曲元竹伸出一只白皙的玉手,轻轻地掩住了自己的红唇,发出了一阵如同银铃般的轻笑:
“你呀,当真是一个妙人呢,我都有些舍不得杀你了,到时候就先留着你的神魂吧,好好地把玩一番,想必一定会非常有趣呢!”
曲元竹的声音轻柔得仿佛情人的呢喃,但话语之中所蕴含的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冰冷与残酷,却让听者不寒而栗。
面对前后两位十五阶极限魔修的合围,以及曲元竹那充满了戏弄与杀意的话语,陈斐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了前方曲元竹的脸上,神情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陈斐的声音清晰而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你们的神魂,我就不留了。”
“嗯?”
曲元竹闻言,那双妩媚的眸子微微眯起了一丝,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点着陈斐,声音依旧带着笑意,但其中的温度却陡然下降了几分:
“这种狂妄的话,可是会让我不想留下你的神魂了哟!”
陈斐看着曲元竹那故作娇嗔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浓郁了几分,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将拇指与中指轻轻地搭在了一起。
然后,在曲元竹与钭炎峰那略带疑惑与不屑的目光注视下,陈斐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一声清脆而轻微的响声在这片寂静的林地间响起,就仿佛只是随手弹掉了衣角的灰尘一般
微不足道。
然而,就在这响指声落下的刹那——
“轰隆隆隆!”
一声仿佛来自九霄云外的恐怖轰鸣,骤然炸响。
下一瞬间,曲元竹与钭炎峰一下转头看向四周,他们周围的景象竟然开始了疯狂的扭曲、变幻,就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给硬生生地撕扯、挪移了一般。
不过眨眼之间,周围的环境已经大变,一片笼罩在五色光华之下的陌生天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与此同时,一股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恐怖重力,如同万仞山岳一般狠狠地压在了他们的身上。
紧接着,无数漆黑如墨、散发着极致阴寒之气的弱水,如同从九幽黄泉中倒卷而出一般,化作无数道黏稠的水链,朝着他们的四肢百骸疯狂地缠绕而来。
曲元竹脸上那一直挂着的戏弄笑容,在这一刻一下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