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国的风裹着湿暖的春阳掠过山棱,黎落指尖拂过车窗玻璃,看绿意层叠。
北部园区的旧址已化作焦黑的疮疤。
两年前围剿的硝烟仿佛还凝在空气里,彼时貌昂亲手点燃的火焰,将钢筋水泥的罪恶烧成灰烬,如今只剩几截断壁在荒草中静默。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叶珩,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方向盘,眸光掠过窗外时,与她交换了一个无需言说的眼神——这次归来,不是回望废墟,而是为新的目标铺陈道路。
后排座的貌昂望着渐远的残垣,喉结轻轻滚动。
两年如饥似渴的学习和锻炼,让他的思想和意识站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所有辛苦的付出都化作眼底自信的锋芒。
貌昂摸着身边的行李箱,里面放着国际名校的学位证书。
两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山野少年,已淬炼成一只即将翱翔天际的雄鹰。
黎落曾在他拿到学位那天,指着地图上缅国首都的位置说:“四年后的大选,这里需要一把新的钥匙。”
如今,她早已用半年时间打通关节,在国会山阴影下的党派博弈中,为他撬开了一道通往权力核心的门缝。
貌昂将母亲和弟妹从郊区接到了市里,来到市中心一栋豪华小区,在这里黎落为貌昂一家买了一栋大平层。
当貌昂的母亲推开厚重精致的大门时,搪瓷杯从粗糙的掌心滑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
阳光透过落地窗泼洒进来,照亮了真皮沙发的纹路、各种家用电器的金属光泽,还有弟妹们瞪大的眼睛。
“这……这是给我们的?”貌昂母亲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树叶,突然就拽着儿女们要跪下去,额角几乎触到黎落的鞋尖。
“阿姨,使不得!”黎落慌忙扶住她,余光瞥见貌昂涨红的脸。
他突然上前一步,攥紧拳头抵在胸口,本族语的誓言混着少年人独有的铿锵:“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貌昂必定誓死效忠黎落小姐!”
黎落看着他眼中燃烧的赤诚,忽然想起两年前他在训练场上被打得遍体鳞伤,却始终不肯喊停的模样——她相信这头幼狮,如必定会带着她的期许,走向更辽阔的草原。
安顿好了貌昂一家人,黎落借口出去转转,留给貌昂一家人好好享受团聚的温馨。
“去哪?”叶珩很自然地搂着黎落,甜腻地询问。
自打黎落成年,两人也顺理成章确定了恋爱关系,叶珩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宣示主权。
第一个行为,两只手臂时刻挂在黎落的身上,有时候黎落实在不耐烦,准备发火骂两句,叶珩立刻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受气包样子,黎落顿时偃旗息鼓,叹着气道:“算了,随他去吧!”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黎落神秘兮兮地说道。
两人开车到山脚下,再往前就是狭窄的山路,他们把车子丢在路边,步行上山。
虽然已经快两年没到这,黎落对这里还是记忆犹新,毕竟上一世在这待了很久。
“这山咱们上次来过,我记得翻过了那个山顶,园区就在后面,”叶珩也记得这里,上次焚烧孵化变异人的那个山洞就在前面那座山下。
距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黎落停下脚步,风掀起她的发梢,吹得远处的山林沙沙作响。
这里的每一块石头她都记得——上一世,她的尸骨被弃于山坳,却在腐烂中与地下的翡翠矿脉悄然融合,那些亿万年凝结的绿宝石,竟随着她的魂魄一同转世,成了空间里取之不尽的财富。
“想什么呢?”叶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热的手臂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发顶。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下面的不毛之地。
“这座山也挺奇怪,你看周围的几座山峰都是郁郁葱葱,只有这边像长了秃疮的头顶。”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黎落开玩笑地问道。
“古语常说长石之山,无草木,多金玉。这下面肯定有宝贝。”叶珩一本正经地说道。
“要不我用透视眼看一看?“别看了”黎落阻止道,“下面什么都没有了,因为那些翡翠都在我的空间里。”
叶珩顿时愣住了,原来这里的每一寸砂石都浸着她前世的血与骨。
想到这叶珩心疼的收紧了双臂,把黎落搂在怀里。
黎落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笑了。
山风吹过,远处首都的轮廓在云层下若隐若现,像一幅尚未勾勒完的蓝图。
“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幸福,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