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文前脚踏进调查兵团的大门，后脚韩吉就崩溃地跑过来大喊大叫：“埃尔文！不好了！瑟琳娜她......”
“她已经回训练兵团了。”埃尔文淡定地说。
韩吉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哈？”
“她让我向你转达谢意。”埃尔文从怀里掏出瑟琳娜给的纸，“这是销毁毒药的方法。你谨慎处理。”
韩吉接过纸张，上面确实是瑟琳娜的字迹。不过她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昨晚她把瑟琳娜解剖了，早上再去的时候发现不但尸体消失，连罐子里的器官也不翼而飞。吓得她把所有最坏的情况都想了一遍，所以才那么着急。
现在埃尔文告诉她瑟琳娜没事，那一切都说得通了。她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她之所以谢我，是我把有毒的食物从她体内移除了，她才顺利复活。”
“也就是说，如果你不把她的胃清空，她就无法复活吗？”埃尔文问。
“不清楚，这个得问她本人了。”韩吉长长舒了口气，心中的不安烟消云散，“昨晚我见利威尔给瑟琳娜做饭，还以为他伤心过度神志不清了呢。原来他们俩昨晚就见过面了。”
利威尔今天早上还认为瑟琳娜死了，准备去给她处理后事，他们俩昨晚怎么可能见过面？埃尔文再次感到阵阵后怕，无数种可能的真相在他脑海里呈现出量子叠加的形态。
不管怎样，这是利威尔加入调查兵团以来，第一次违抗他的命令，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可转念一想，光靠他之前所说的‘人类大义’来糊弄利威尔为他效力，多少有些空泛。加入调查兵团本来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有更加明确的情感寄托说不定更加有利。
换个角度说，瑟琳娜对利威尔也有感情。利威尔在他‘手里’，瑟琳娜应该也不会做出对调查兵团不利的事情，还有可能为了利威尔而帮助他们。
既定事实无法改变，那就好好利用当前的形势。思及此，埃尔文终于舒展了眉心。
利威尔和瑟琳娜在埃尔文离开后，骑马来到远处的山坡上‘叙旧’。两人松开各自牵着的缰绳并排而坐，向下眺望远在地平线的训练兵团。训练场上的训练兵就像分子级别的小颗粒随机在做布朗运动。
理论上几个小时前才见过面，却仿佛跨越了几个世纪，彼此感觉熟悉又陌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晚看到的瑟琳娜大概率不是幻觉，但利威尔还是有那么一丝不确定，需要瑟琳娜亲口告诉他。
“体内的毒素被清除出来。所以我活过来了。”
“那，我们昨晚......”
瑟琳娜低头扶额，咬咬唇忍住不笑出声，尽量压抑住肩膀的颤抖，“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没喝酒还能‘耍酒疯’的人。”
看来那不是幻觉。
利威尔虽然高兴瑟琳娜还活着，但也意味着他昨晚把她当成幻觉的窘态也被尽收眼底。而瑟琳娜，果然在毫不掩饰地挖苦他。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收获。
回归正题，利威尔正色道：“抱歉，要不是我的疏忽，你也不会中毒。你对那种毒药的来源有头绪吗？”
“没有。”才怪。
但这就不劳烦调查兵团了，她自会去找罪魁祸首兴师问罪。瑟琳娜捏紧拳头，“那种毒可不是随便用银质餐具就能检测出来的。你不必自责。幸亏是我吃下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这次花的时间有点久。”
“这个毒药药性猛烈，因为胃里还有残余，导致我就算醒了也会重新被毒死。不过韩吉把我的内脏都都掏空了，所以我才顺利醒来。”
利威尔瞳孔震惊了一下，内脏掏空了还能活着？不过瑟琳娜的情况本来就不能套用常识。他的眼神里随即多出了几分不忍，“会痛吗？被臭四眼拿刀扎进身体的时候。”
“‘死人’是没有知觉的。”瑟琳娜安慰道，“倒是你，反应过大了，连是不是幻觉都分不清。”
利威尔微微垂眸回忆，“昨天傍晚，我做了一个梦。听见你就在我身边说话。很真实，连呼吸声都像在耳边一样，我一度以为你已经醒了。”
也就是说，利威尔之所以认为自己出现幻觉，是她的锅？
瑟琳娜嘴角抽了抽，那是她在‘路’里作死的碎碎念。不过利威尔醒来后就听不见她说话了。这个现象值得研究研究，但她目前还不想再死一遍。
“你梦里听到我在说什么？”瑟琳娜试探性地问。
谈到这个，利威尔不禁反思他平时是否对瑟琳娜太纵容了，才会做那样的梦。
“梦到你想要做些无聊的恶作剧。”
“该不会是想要趁你睡着给你脸上画点东西之类的吧。”
利威尔再次震惊，他本以为那不过是精神恍惚下无中生有的梦境，结果瑟琳娜真就是这么想的。
“看来得给你点教训才行。”说罢，利威尔揉着拳头侧过身，作势要揍瑟琳娜一顿。
瑟琳娜也不甘示弱，权当是利威尔临时起意的格斗术测试。刚才在训练兵团的时候她已经热过身了，反应不会因为重伤初愈而迟钝。
格挡、闪避、反击，瑟琳娜一气呵成，然后莫名其妙地就把利威尔按在了草地上。
“演都不演了。你好歹是人类最强啊，能不能别那么轻易就被推倒。”瑟琳娜略感无趣地撇撇嘴。
转念一想，机会难得。
不知道是不是利威尔的童颜和年龄之间存在着奇妙的反差萌，瑟琳娜有种即便剁手都想要挼一挼的冲动。
趁利威尔还毫无戒备地躺在地上，她连忙伸出跃跃欲试的双手，揉了揉他的脸颊又揉了揉他的头发，莫名有种在猫咖撸猫的爽感，脸上露出迷之满足的微笑。
“啧...”不用问都知道瑟琳娜现在肯定在脑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利威尔没有阻止，只是没好气地说：“今天暂且饶你一次。反正你不需要去壁外调查，这样的反应速度就够了。”
“谢谢你。”瑟琳娜俯身把头埋在利威尔的脖颈处，亲昵地蹭了蹭，鼻尖若隐若无地萦绕着淡淡的红茶香气。恐怕就算她回去了，自己灵魂的一部分要永久沉溺在这个世界。
和煦的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落在山坡上，空气中混杂着青草的气息。利威尔望着没有边际的蓝天和悠闲漂浮在半空的云朵，曾经的自己做梦都难以企及的生活，此刻竟然显得那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