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申当即按照先前约定的计谋,低声吩咐弟子们行事。待手下一切安排妥当,李申、胡鹏飞、虫小蝶三人便登上了一艘看似普通的客船,悄无声息地朝着黑水岛的方向驶去。
船只行至距离黑水岛半里之处,虫小蝶停下脚步,转身与李申、胡鹏飞作别,沉声道:“李帮主、胡兄,虫某这便下水了,后续之事,便有劳二位了。”
李申和胡鹏飞齐齐抱拳,郑重道:“虫少侠请放心,一切包在我二人身上,定不辱使命!”
虫小蝶亦抱掌一揖,朗声道:“如此,便多谢二位了!”
虫小蝶话音未落,便纵身一跃,如一条矫健的游鱼般潜入湖中,身姿矫健地朝着黑水岛东岸游去。
约莫过了两三时辰,虫小蝶已顺利游到了小岛的东面,悄然登上一处僻静的小石滩。他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察觉后,才快步来到先前发现的那处废弃水窖。
只见水窖内湿苔密布,淤泥厚积,阴暗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味。他盘膝坐在冰冷的石板上,运起内功,周身顿时泛起一层淡淡的白气,片刻之间,便将身上的湿衣焙干。站起身来,再次探查四周,确认无误后,他当即展开“惊鸿掠影”神功,身形如一道鬼魅的黑影,朝着岛的西面疾驰而去。
不多时,虫小蝶已悄然隐身在顾欣莹那所大屋的阴影之中。只见大门前有四名官兵手持长枪把守,神情肃穆,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而屋子的南端,却隐隐透出一缕微弱的灯火,在沉沉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虫小蝶心中暗自嘀咕:“此刻已近黎明,顾欣莹按理说早已熟睡,为何屋内还亮着灯火?莫非其中有诈?”
心中疑窦丛生,他愈发谨慎起来。趁着官兵转身的间隙,他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绕到屋的南面,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便如一片落叶般跃上了屋顶。
他伏在屋顶的瓦片上,动作轻盈如猫,几个起落间,便已悄然来到那透出灯火的房间之上,凝神屏息,仔细倾听屋内的动静。
虫小蝶伏在青瓦之上,身形与沉沉夜色融为一体,如蛰伏的孤鹰般居高临下扫视。只见厢房前的回廊蜿蜒,庭院青砖铺地,十余名官兵手持长枪来回巡哨,甲胄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脚步声沉稳而整齐,每一次落地都似敲在人心头,将周遭的静谧碾得支离破碎。
他眉头微蹙,眸中闪过一丝警惕,生怕稍有动静便打草惊蛇,当即腰身一拧,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往屋的另一侧窜去。
甫一落地,便觉水汽扑面而来——原来屋后竟依着一方人工小湖,这栋楼房竟是贴湖而建,湖水泛着墨色的涟漪,倒映着檐角的暗影,风过处,湖面漾开细碎的波纹,带着几分凉意漫上肌肤。
虫小蝶屏住呼吸,缓缓探出头,目光掠过墙面,只见数扇窗棂内透出明亮的烛光,如暗夜中的鬼火般摇曳,隐约有细碎的对话声顺着风势飘来,模糊不清。
他内力深厚,当即凝神聚气,耳廓微动,瞬间便辨出房内仅有两人气息,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一粗一细,分明是一男一女。“此刻已近黎明,这房内之人,多半便是顾欣莹与小王爷朱柏!”虫小蝶心头一紧,指尖不自觉地攥紧,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想到要贴近窗下听男女私语,他耳根微热,心底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但若不如此,又怎能打探到方嫄与伏挽霜的下落?
“罢了,救人要紧,些许尴尬又算得了什么!”他暗自咬牙,压下心头的不适,目光愈发坚定——“雌雄双煞”迟早会与此二人接触,只要在此处守株待兔,定能听到些蛛丝马迹,届时两位姑娘便有救了!
就在此时,房内忽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说话声陡然压低,如蚊蚋嗡鸣,若不凝神细听,几乎难以捕捉。虫小蝶心头一凛,虽听得不甚真切,但那两人的语气腔调,却让他瞬间断定,房内正是顾欣莹与小王爷朱柏无疑!
他迅速环顾四周,只见窗下是一道窄窄的土堤,仅容一人立足,堤下便是那方人工小湖,湖水静静流淌,偶尔泛起细微的声响。事不宜迟,虫小蝶不再犹豫,腰身一弓,如一片落叶般轻轻翻身跃下,脚尖精准地落在土堤之上,身形稳如磐石,纵使脚下空间狭小,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平衡。
他贴着冰冷的墙面,缓缓挪动脚步,指尖凝聚内力,轻轻一点,便在窗纸上戳开一个小孔。顺着孔洞往内望去,只见床榻之上,两道身影正依偎在一起,正是朱柏与顾欣莹!
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雄鸡司晨之声,划破了夜的沉寂。虫小蝶抬眼遥望天边,见东方已渐渐泛起鱼肚白,晨曦如利剑般刺破黑暗,天色正一点点亮起来。“不好!此处太过显眼,一旦天色大亮,必被巡逻官兵发现!”他心中暗急,目光飞速扫视四周,急切地想要寻一处隐蔽的藏身之地,继续监视房内动静。
忽听得房内传来顾欣莹娇柔却暗藏阴鸷的声音,那语调似裹着一层蜜糖,内里却淬着毒:“皇兄,真没想到那姓虫的小子竟有这般能耐,连温不害先生那般的高人都拦他不住,眼睁睁看着他把人从眼皮子底下救走。往后要再对付他,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屋内沉默片刻,随即响起小王爷朱杨带着几分不甘与忌惮的叹息,那声音沉沉的,似压着千斤重担:“这姓虫的小子,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更难得的是他身边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若能将他收为己用,对咱们图谋的那件大事,必定大有裨益。可眼下看来,这念头纯属痴心妄想!此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便如老鼠拉龟——半点落嘴处都没有。他若真要存心与咱们作对,那可真是心腹大患,想想都令人头痛!如今之计,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