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栋被她这突如其来、又亲密无比的审讯弄得有些痒,心里却并不恼,反而因她这大胆又带着醋意的举动泛起一丝涟漪。
他放松身体,任由她靠着,甚至微微向后倚了倚,感受着背后的柔软。然后抬起手,精准地捏住了于海棠近在咫尺的、滑嫩的脸颊,轻轻往旁边扯了扯。
“瞎琢磨什么呢?”刘国栋声音里带着笑意,手指却没松开,“那是机修厂的丁秋楠大夫,之前去机修厂学习的时候认识的,算是同事。人家今天来找我,是有正事请我帮忙。你脑子里整天就装这些?”
“帮忙?帮什么忙需要大中午追到食堂,还得跟你回办公室悄悄说呀?”于海棠被他捏着脸,口齿有点不清,但眼睛里的狡黠光芒更盛了,“还同事?我看那丁大夫看你的眼神,可不像看普通同事。刘国栋同志,你魅力不小嘛,走到哪儿都有女同志需要帮忙。”
她这话里的酸味几乎要溢出来了,环在他腰间的手也故意收紧了些。
刘国栋轻笑一声,终于松开了捏她脸的手,却就势转身。他动作自然,带着一种掌控般的从容,原本环在他腰间的于海棠,因为他的转身,几乎是被他圈进了怀里,两人瞬间变成了面对面紧紧相贴的姿势,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
办公室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似乎都升温了。于海棠料到他会突然转身,下意识仰头看着他,脸上还残留着被捏过的红晕,呼吸微促,刚才那点调侃的气势,在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和紧密的贴合下,不自觉弱了几分,心跳咚咚地敲着鼓点。
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于海棠早就已经习惯了,只不过一想到这一次是,刚刚刘国栋还见过那个丁秋楠,屋子里,还隐隐约约能有闻到。对方的味道。于海棠说不明白的,就感觉有点儿心跳更快了些。
刘国栋低下头,看着她微微张开的红唇和闪烁的眼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只有两人能懂的暧昧:“哦?那你说说,什么眼神才不算普通同事?像你现在这样,上班时间溜进领导办公室,还锁上门,动手动脚……这算什么眼神,什么关系,嗯?”
他的气息拂在于海棠脸上,目光灼灼,带着戏谑,也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挑逗。
于海棠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粉色。她羞恼地瞪了刘国栋一眼,想挣开,却又被他搂得紧紧的。“谁……谁动手动脚了?我那是……那是侦察敌情!”她嘴硬道,声音却软糯了下来,“你少转移话题!那个丁大夫……”
“丁大夫就是来请我晚上去帮她挡个麻烦。”刘国栋打断她,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即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腰侧的衣服,感受着布料下温热的肌肤,“倒是你,于海棠同志,工作时间擅离职守,跑到采购科来侦察科长,这作风问题……是不是得好好说道说道?”
他嘴里说着作风问题,眼神和动作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于海棠被他摩挲得身子有些发软,又听他说丁秋楠只是找他帮忙挡麻烦,心里那点醋意不知不觉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他在意的甜蜜和此刻亲昵带来的悸动。她抬起手,指尖戳了戳刘国栋的胸口,声音又轻又娇:“哼,说道什么呀……我广播稿早准备好了,抽空来看看你不行啊?谁让你……谁让你招蜂引蝶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的。
刘国栋看着她这副明明害羞却又强装厉害的模样,心里那点因为晚上要应付崔大可而升起的烦躁也消散不少。他低下头,在于海棠光洁的额头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松开了她,稍稍拉开了点距离,恢复了平时那种略带正经的语气,只是眼底的笑意未减:“行了,别闹了。赶紧回去工作,小心被人看见,真说你作风问题。”
于海棠被他亲得一愣,额头仿佛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心里甜滋滋的,又有些空落落。她理了理自己的列宁装和短发,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嗔怪地白了刘国栋一眼:“刘大科长啊心思了不是,都在晚上了,别光想着助人为乐,也帮帮身边的同志嘛!”
她刻意加重了“助人为乐”四个字。
随后,整个人就像是一阵风似的,吹到了刘国栋的怀里。这个伙动看着于海棠,仰视自己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坐在椅子上,看着于海棠。
“怎么着还有别的想法大中午的,就想让我帮帮你?”刘国栋摸着于海棠的头调侃的说道。
于海棠却是贝齿轻启。点了点头。
“我们刘大科长晚上要帮别人,我不得。好好好的检查检查,别到时候关键时刻掉链子!”
“顺便我也发挥发挥助人为乐的精神那个丁同志,好好验验货!”
刘国栋看着,于海棠。帮助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辩解:“我跟那个丁秋楠,真没什么关系,哪里像你想的那样。不过身体呀,健康还是挺重要的,麻烦你好好帮忙检查检查。”
“如果味道不对的话,及时向我反映!”
本来于海棠就是想调戏刘国栋,哪里想到,刘国栋居然这么不要脸,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这苦。怕是也得咽下去。
办公室里的温存气息还未完全散去,于海棠被刘国栋在额头轻啄一下后,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乱跳,甜意蔓延,可一想到他晚上要去见那个漂亮得扎眼的丁医生,那点甜里就又掺进了一丝酸溜溜的滋味。
磨磨蹭蹭地走到门边,手搭在门闩上,却没立刻拉开,而是又转过身,倚着门框,看向已经坐回办公桌后的刘国栋。夕阳透过窗户,给他轮廓镀了层金边,看着更让人挪不开眼。
“喂,”于海棠开口,声音比刚才软,却带着明显的提醒意味,“晚上……真去给那位丁大夫‘帮忙’啊?”
刘国栋抬起头,看着她倚门而立,笑了笑:“嗯,答应了的事,总不可能放人家鸽子吧。”
“哼,”于海棠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帮忙就帮忙,你可注意着点儿。那位丁大夫,我远远瞧着可不是省油的灯,长得跟画儿里走出来似的,又专程来找你……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她顿了顿,眼神飘向别处,语气别扭,“你……你可别被那些狐媚子手段勾了魂,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这话说得直白又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和醋意。
刘国栋听了,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她这副明明在意却要强装大度提醒的样子有些可爱。他身体往后一靠,椅背发出轻微的声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哦?什么身份?于海棠同志,你这思想可有点危险啊,对同志怎么能随便用狐媚子这种词?要团结,知道吗?”
“少跟我打官腔!”于海棠被他这四平八稳的态度弄得有些恼,跺了跺脚,“我说正经的呢!你家里……”她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帮完忙赶紧走,别到时候赖着不走,听见没?”
看着她气鼓鼓又着实担忧的模样,刘国栋心里的笑意更深。他站起身,朝她走过去。于海棠见他过来,下意识挺直了背,却也没躲。
刘国栋走到她面前,距离很近,抬手,却不是做别的,而是用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角。他的动作自然又亲昵,带着温热的触感。
“知道了,于大广播员,思想工作做得挺到位。这嘴角,怎么刚才没擦干净。”刘国栋声音低沉,带着笑意,目光落在她刚刚被擦拭过的唇瓣上,“我保证,提高警惕,坚守立场,绝不被糖衣炮弹腐蚀,行了吧?”
于海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动作弄得一愣,随即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漫了上来。她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也明白他是在擦掉可能因为刚才亲昵而蹭花的口红痕迹。这细心的举动让她心里的醋意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
“这还差不多……”她小声嘟囔,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下,眼神水润,“那你……早点弄完。我……我走了!”她像是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说出更多不舍或更酸的话,终于下定决心,一把拉开门闩,闪身出去。
临关门前,她又从门缝里探进半个脑袋,故作凶巴巴地补充了一句:“记住你说的话!还有……擦干净了没?”她指的是自己的嘴角。
刘国栋忍俊不禁,挥挥手:“干净了,快回去吧,再磨蹭真有人看见了。”
于海棠这才“砰”地一声轻轻带上门,脚步声在走廊里快速远去,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却又轻快雀跃。
刘国栋摇头笑了笑,回到座位,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一抹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雪花膏香气。
.........
傍晚时分,机修厂下班的铃声早已响过,车间机器的轰鸣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工人们结伴离开的嘈杂和说笑声。医务室里,其他医生和护士也陆续收拾好东西。
“丁大夫,还不走啊?”一位年长的女护士挎上包,关切地问。
“是啊秋楠,忙完了就早点回,天快黑了。”另一位同事也招呼道。
丁秋楠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病历心不在焉地看着,闻言抬起头,努力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哎,就走,还有点东西要整理一下,你们先走吧。”
“那行,我们先走了,门窗关好。”同事们不疑有他,陆续离开了。
医务室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咔嗒”声,格外清晰。丁秋楠立刻放下病历,目光急切地投向窗外厂区的道路。夕阳的余晖正在迅速褪去,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她的心也随着光线一点点下沉。
刘国栋怎么还没来?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轧钢厂离机修厂不算太远,骑自行车应该早就到了。难道……他反悔了?或者临时有事来不了?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把答应自己的事放在心上?
这个念头让丁秋楠心里一阵发慌,夹杂着失望和委屈。她开始坐立不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白大褂的衣角。如果刘国栋不来,她绝对不可能单独去赴崔大可的“约”。看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她打定主意,再等五分钟,如果刘国栋还不出现,她就立刻锁门回家。
就在她准备起身去拿自己的挎包时,医务室虚掩的门被“咚咚”敲响,随即,崔大可那张带着殷勤笑容的脸探了进来。
“丁大夫!您还在呢,太好了!”崔大可推门进来,他今天显然特意收拾过,换了身半新的工装,头发也抹了点水梳得整齐,手里还拎着个网兜,里面隐约能看到饭盒和一瓶酒。他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总在丁秋楠身上打转,“那边儿我都拾掇好了,菜也摆上了,就等您大驾光临了!走走走,我特意过来接您!”
丁秋楠看到他,心里咯噔一下,那股厌烦感立刻涌了上来。她强压下情绪,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冷淡:“崔大可同志,真是不巧。我家里刚才托人捎信儿,有点急事,我得马上回去。今天这饭……就算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啊?”崔大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挤得更满,上前一步,“别呀丁大夫!我这都准备好了,忙活了一下午!你看,我还特意弄了瓶好酒,专门感谢您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您这突然说不去……这不是让我白忙活嘛!家里有事也不急在这一顿饭工夫,吃完我骑车送您回去,保证不耽误!”他话说得恳切,眼睛却紧紧盯着丁秋楠,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