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丞可是认识那人?”
王茂平离开大牢,走进都尉司正堂的时候,两位大人正在喝着茶水,看到他的身影,雷翃开了口。见他摇了摇头,则是没有继续问下。
人家不问,但他不能不说,毕竟自己和汪天午交谈的事情,都尉司的兵卒可是知道的,虽然没有听见内容,但汇报给雷大人,自己再闭口不言,难保人家不会心怀芥蒂。
他刚想开口,就听主官问道:“既然不认识,他找府丞做什么?”显然闾嘉也担心和都尉司有所嫌隙。
“回大人,为了伸冤。”王茂平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事情肯定要说,他也不可能自己偷偷去调查。
“原来如此。”
一听是养济院的事情,雷翃也就没有探究下去的打算。那是顺天府该管的事情,但他还是愿意合作的。只是其中还听到了义同堂让他有些意外。
打着给人安排活计的善名,实则是让人家替自己赚钱,进而敛财。这样的地方,即便是没有花氏所交代的内容,也应该好好查一查了,当然现在更得好好查一查。
相比起雷翃更加在意义同堂,闾嘉倒是更在意下属刚才汇报的内容,毕竟养济院归顺天府所管。
“城郊的养济院吗?”
坐在马车上的闾嘉轻声的念叨着。京城的东西南北四城,都各有一座养济院,但京城的地界寸土寸金,养济院在人满之后,也很难扩建,于是便在城郊又修建了一座养济院。说起来,也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要不下次,府丞随本官一起去养济院?”
“大人,您发现不了问题,下官也发现不了。”王茂平婉拒了这个提议。
自家大人在府尹这个位置上,还是很认真负责的,养济院每年都会去上两次。还会不定期的让差役过去,有时还会带着大夫去给那里的老人孩子检查身体。说实话做的已经很好了。
“府丞谦虚了,如果是府丞的话,也许——”
大人,您是对自己太不自信,还是,对下官太有信心,王茂平赶紧出言打断:
“大人,有些问题是只有在发现问题之后才会逐渐暴露。”
有些被人拼命隐藏起来的问题,只有抱着怀疑的态度,长时间的调查才能够让问题暴露出来。即便是他,也没有一眼看穿的能力。
“府丞说的是,但还是得查一查才行。”闾嘉觉得下属的话安慰到了他,如今,既然有了怀疑,肯定不能装作看不见。
既然大人愿意去查,当然再好不过,只是也不急于一时:“大人,下官觉得还是当下反贼的事情,更要紧一些。”
虽然将花氏和她的手下都抓了,都尉司应该还能挖出更多的隐面客,但眼前可是还有一个曾师忱在网中没有被拉出水面。
他很好奇在得知花氏等人被抓的消息之后,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乱跑,还是像无头苍蝇那样乱转呢。
只是王茂平猜的都不对,这位没有跑,也没有转,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毕竟屋子里还有其他的五经博士,只是此时提起笔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对于曾师忱来说,这应该是平常的一天,只是这份平常,却很快被打破。差役通传说自家的下人来了,当时他的心就是一沉。而听到消息内容之后,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茶楼被封,花氏被抓,那花氏的身份肯定是暴露了。花氏到底是怎么暴露的?自己之前与花氏见过面,官府会不会留意到自己呢。
应该不会,自己那么小心,而且还是隔窗见面,更何况如果当时发现了自己,应该早就行动了才对。
没错,应该是花氏在对付王茂平的时候,被对方察觉。就是这样!花氏也太不小心了一些,那个王茂平——真是可恶!
可现在不是咒骂王茂平的时候。曾师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花氏即便是把他交代出来,也不知道他的隐藏身份以及人在何处,应该牵连不到自己。
但花氏真的不知道吗,花氏会不会调查过自己,或者派人跟踪过自己?会不会也跟踪调查过其他人?那么自己和其他人真的是安全的吗?脑中乱成一团,但曾师忱还是很快的理清了思路。
不知不觉到了散值的时间,五经博士们都是快步赶在第一时间离开了国子监,之前被连续几天关在国子监的阴影还没有散去。而曾师忱今天的步伐则是有些沉重。
步伐沉重的他今天并没有去吃每天都会光顾的汤羹铺。忐忑的过了一夜之后,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这并不能让他的心情,轻松一些。
勉强的回应着其他同僚的招呼,随后坐在位置上。闲聊声,不断地传到他的耳朵中。
“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有将军府的人被带走了。”
“哪个将军府的人,被谁带走了?”
坐在一旁的曾师忱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就是昭勇将军府啊,据说昭勇将军的妾室,被都尉司带走了。”
“什么,都尉司?”听热闹的五经博士们,声音立马就提高了不少。提起都尉司虽然还不到闻风色变的程度,却也会让人绷紧心神。
以前的都尉司可是没有这种能力,但如今只要一听说都尉司抓人,就马上会与反贼,外族联系起来。而昭勇将军府无论与二者之一的哪一个有牵扯,都是件挺吓人的事情。
于是刚想进一步展开猜测,就听差役来报,说祭酒大人找他们过去。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染上了一层苦色,该不会又是出题的事情吧。
苦到一起的几个五经博士,在见到祭酒大人时,脸上又多出了惊恐之色,都尉司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将你们要找的人带走吧。”祭酒尹令殊的脸上满是平静。
而听到这话的五经博士们心猛地提了起来。一脸紧张的看着都尉司的兵卒走近。
“祭酒大人,我等就先回去复命了!”
望着兵卒们押着曾师忱离开,五经博士们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想要出言询问,却听见祭酒大人发了话,也只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