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曜下意识接过这两样东西，然后像意识到什么一样，瞪大眼睛望向杨昭。
杨昭却不曾看他，率先游向深海，朝着暴动的封印游去。
在被照耀得处处明澈的深海中，封印如同一道豁口一样，慢慢像众人展现出它狰狞的面貌。
海水中的磅礴灵力渐渐灌入杨昭体内，使得她每游动一寸，修为便增强一分，终于慢慢涨过了那一丝界限。
但奇异的是，她并没有像普通的化神一般迎接雷劫，反而轻飘飘地迈过了这道坎。
磅礴而绚烂的水蓝灵力汇聚成一条又一条纤长美丽的鱼儿，围绕着她慢慢旋转，随着她的游动，将周围狂暴的海水慢慢抚平。
锥角鲸首领与她并行，见此情景忍不住大吃一惊。
“天联？”
所谓天联，乃是一种相当奇特的进阶方式，通过与一方天地完全融合，从而得到庞大的灵力相助和完全的天地认可，这样晋阶不需要雷劫，也不会受到空间的排斥，但是……
但是也不可能再将灵力用到别处。
也就是说，终其一生，都只能在这片天地间打转。
天联可以通过修士与天地沟通而完成，但是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只要保护这片天地的决心足够强大，天地也会沟通到这份心意，然后赐予修士这样的特权。
杨昭，显然是后者。
她的力量依旧在不断膨胀，像是一口气吹出来的气球一样不稳定，但却又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一道有一道坎儿。
那些灵力化作的游鱼越来越庞大，几乎比得上锥角鲸的体型，于是它们的游动便立竿见影。
锥角鲸首领被游鱼阻拦了前进的道路，这让它微微一愣，然后立刻明白杨昭的意图，忍不住出声呼喊：“不要！”
杨昭置若罔闻，依旧迅速地朝着封印靠近。
她的修为层层高涨，顷刻间突破了化神、出窍、大乘……
当她进入渡劫期的那一刻，已经是庞大无比的游鱼突然逸散开来，温柔而不可拒绝的力量将海中的所有人都推向远方。
阳家弟子不在，海底又恢复了黑暗，只有游鱼留下的点点碎痕像光线一般在海底雀跃地跳动着，曲折而华丽。
同时，杨昭的身影被封印完全吞噬进去。
她的身体中充溢着从前她根本不敢想象的力量，几乎可以移山填海。然而她心中所想却全不在此处。
她其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人想要再见见。简行、杨曜、昭儿、还有已经飞升的那些老朋友，没能和这些人再见一面都是她至今为止的遗憾。
而且没有了她，昭儿之后会怎么样呢？杨曜能够保护她吗？昭明仙帝的诅咒还会起效吗？
这些都是她曾经要全力以赴的事情，而现在，她都放弃了……
这一刻所有人的脸都在她脑海中闪过，走马灯一般激起酸楚又遗憾的情绪。
人只能做一件事情，她不后悔，但是很遗憾。
记忆最终定格在一张面庞上，杨昭忍不住勾起一丝苦笑。
“阿雅……”她的身躯完全没入封印之中。
霎时间，海底又恢复了从前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