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斐看着正要被担架抬出去的开阳，身体向左侧站了站，让开了位置。
他的右臂无意间撞到了沈晏宁，这使得年轻的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皱了皱眉头，也往里面站了站。
“抱歉，抱歉，沈副我没有看身后。”
刘斐下意识地说道，以为对方只是不太喜欢肢体接触。
沈晏宁摇了摇头，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一些，“回去吧，我还得把阿众换回来。”
“好。”刘斐抬起手，想要看一下时间，结果却在一瞬间停住了动作。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右手上沾染了一片猩红的血迹。
他刚刚明明没有参与过战斗，但是这血液看起来还是新鲜的，究竟是什么时候蹭上的呢？
刘斐有一点儿疑惑。
蓦地，他想到了他刚刚撞到了他的领导一下。
刘斐霍然转身，目光落在了沈晏宁的左臂上。
因为是黑色的衣服，他很难被看出来在受伤流血，直到血水顺着对方的指尖一滴一滴溢出来，摔落到地面上的时候，才能被发现。
“沈副？你受伤了？”刘斐吃惊地问道。
“大概是伤口裂开了。”
沈晏宁目光看向外面，“不要大惊小怪，外面应该还有救护车，换个药布就行。”
他收拢手臂硬抗开阳那一击有些托大了，后来又勉强反扑想要过肩摔对方，结果上次在爆炸案中被割开的伤口再一次迸裂了。。
“那现在去医院吧？也别和阿众换了，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刘斐的神色有些焦急。副支队长现在的情况没有办法再和商众互换回来，他的手臂支撑不了他这么做，毕竟要沿着排水管道爬三楼。
“我现在先不能回家。”
沈晏宁一边向救护车走去，一边缓缓地说道，“得等到病毒的调查结果出来。”
刘斐跟了上去，疑惑地问道，“您怀疑有人在监视您的行动？然后泄露出去影响什么？”
沈晏宁沉默了一下，站在了一辆救护车前，点了点头。
“上车吧，外面有些冷。”温和的声音传来，穿着急救服装和黑色羽绒服的人拉开了后车门。
沈晏宁愣了一下，认出来对方居是上次那个急救医生。
长林还真是有点儿小。
他和刘斐一起上了救护车，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寒冷的气温。
“怎么又受伤了？还是胳膊？”
急救医生忍不住说道，他还记得上次给对方倒双氧水时年轻警察面无表情的场景，光是想想，他都觉得那种痛会深入骨髓。
他拿起剪刀，再一次剪开对方的外套和衬衫袖子，看着沈晏宁露出一点儿可惜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再买新的嘛，总比感染了强。”
医生注意到了伤口，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疑惑地问道，“该不会是上次的伤口崩开了吧？”
“……”沈晏宁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要不打上麻药，缝针？”医生似乎是在征求意见地问道。
沈晏宁微微张开唇，摇了摇头，缓缓地解释，“这次是意外而已。”
急救医生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拿着双氧水的手将透明的液体倒了上去。
“……”沈晏宁皱眉，他觉得自己报复了，对方是故意的。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沈晏宁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用完好的右手接了起来，对面隐隐传来哭声，“阿众？”
“沈副啊！！！闻副局让我明天滚回局里啊！！！！怎么办？怎么办？”
商众惊慌失措，“他不会发现了吧？”
“……他已经知道了。”沈晏宁平静地补上了一刀。
“哦，他已经知道了……知道了？！”商众这一下直接蹦了起来，“他居然知道了？！这要怎么办？会不会开除我？”
他完全没有了沉稳的气质，变成了惊慌失措的暴躁鸭。
“……”沈晏宁被吵的揉了揉眉心，“冷静，不用怎么办，明天你正常回到队里就行，我会回去医院。”
“这样可以么？”商众看了看眼前面色不善的法医，“您那边的事情解决了么？”
“可以，我这边的事情暂时处理完成了。”沈晏宁想了想，随口问道，“局里今天还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他有一种感觉，今天应该不止他们这边有行动。
商众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又想到对方看不见，才又说道，“没有听说什么。”
“好，你明天直接回去局里，正常上班就好了，这一次谢谢你。”沈晏宁温和地说道。
他感觉到救护车的启动，挂断了电话。
最后他们两个人还是在岔路缓坡上下来，钻进了一旁的五菱，陈文坐在驾驶位上，开了暖风。
“刘斐，你明天也回去局里，正常工作。”
沈晏宁停顿了一下，平静地说道，“你通知一下今天的那家人，去认领一下亲人的遗体。”
刘斐闻言怔了怔，随后点了点头，“好的，沈副。”
“还有，你和商众一起看一下监控，看看文景涛和方一围是怎么回事。”
沈晏宁接着嘱咐道。
刘斐闻言搓了搓手，“这个在看守所已经粗略地看过了，明天我们在接着深入看一下。”
沈晏宁没说话，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
“那天看守所确实收了不少人进去，新去的狱警不知道我们叮嘱过要将方一围和文景涛分开不同狱房这个事情，就把他们放到了一起。”
刘斐回忆着录像和看守所那边的叙述，缓缓地说道，“方一围应该是当初就怀了想要报复的心，但他在动手之前，想让文景涛对孙晓说对不起，但却被对方嘲讽了。
“所以方一围一直耿耿于怀，在第三天放风的时候，用磨好的武器杀了文景涛，嘴里还喊着，‘我要杀了你这个魔鬼，我要给晓晓报仇！’，虽然文景涛被及时送去医院，但还是没有抢救回来。”
刘斐哼笑了一下，“他还真是现世报。”
听了描述的沈晏宁皱起眉头，察觉到里面有一些逻辑上的不协调。
忽然出声问道，“方一围是用什么杀害的文景涛？你看了监控视频应该有印象才对。”
“是一把磨得很尖锐的牙刷，方一围说这是他自己磨得……”
刘斐说着说着自己也停了下来，一股奇怪的感觉弥漫在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