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宁在写完报告，返回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五点钟了。
他的把车给郁琮送回来。
他的手按在指纹锁上，“滴”的声音响过，门开了。
“才回来？”
只穿着睡裤从主卧走出来的人打了个哈欠，倚靠在门框上问道。
沈晏宁将外套挂在衣帽间的外侧，点了点头，“是啊，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他换好鞋子，在小橘子贴过来的时候，匆匆走向卫生间，准备洗漱后换了衣服就走，“我吵醒你了么？”
“怎么会啊，我一直都这样，你要吃早饭么？”
郁琮看着对方忽然停住脚步，皱了下眉，“头晕？”
沈晏宁伸手揉了揉眼睛，刚刚有一瞬间他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有一点儿，可能太累了。”
“那你洗漱一下，吃个饭，睡一觉，下午再回局里吧。”
郁琮走向厨房，“反正现在你也帮不上忙，有没有你都可以。”
“……”
沈晏宁抿了一下唇，但也没有办法反驳，只得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郁琮笑了笑。
沈晏宁擦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上了白粥、鸭蛋和小咸菜，看起来倒真的勾起他的一些食欲。
他坐过来，恰好郁琮端着蒸好的奶黄包走过来。
“……”
沈晏宁看着黄色的猫猫造型有一点儿无语，半晌才说道，“挺可爱。”
“……”
郁琮翻了个白眼，“阿姨补充的，我替阿姨谢谢你。”
沈晏宁伸手拿起一个奶黄包，又看了看在一旁伸懒腰的小橘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的倦意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你今天也要回局里么？”他随口问道。
“是啊，我今天得回局里处理一些问题。”
郁琮咬着奶黄包有些生无可恋，“我们前两天送去化验的东西，在实验室爆炸的时候毁掉了，好在我们还存了另外一份，得重新送去鉴证科了。”
沈晏宁闻言挑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
“你呢？要去找王教授？”
郁琮看着他，将奶黄包撕了一块儿在桌子下递给了小橘子。
沈晏宁点了点头，“是啊，得查清原因，还得和闻副局报告蒋大力的事情，而且——还要知道真正的蒋大力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不禁皱起眉头，想到了那次最后的电话中乔伊特从容的，含着笑意的声音，【他在一个——很安全、很安静的地方，也许你很快就能知道。】
他放下了手中的粥碗，闭了下眼睛，伸手揉了揉眉心。
经历了爆炸，没有痊愈的身体再次受到伤害，轻微的脑震荡，又流了不少血，然后连夜突审，这让沈晏宁感觉身体释放出了他即将超越极限的警告。
一丝痛楚从他的关节处涌上来，提醒他需要休息。
“你去睡一会儿吧。”
郁琮轻声说道，他的表情里露出一丝担忧，自从上次撞击测试车后，沈晏宁的身体情况大不如前了，非常容易疲倦。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起身走向了卧室。
再次醒来的时候，沈晏宁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半。
他赶紧起来穿好衣服，打了车，直奔市局六楼的鉴证科。
推开门的时候，王庭士正在和助手，还有技侦二组的同事在做爆炸分析。
老教授的手上拿着一张透明的软塑料片，上面用黄色的贴纸贴了大大的一圈。
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过来的目光平和又锐利，“晏宁？你来了？忙好了？”
沈晏宁快步走过来，“是，王教授，好久不见。”
王庭士对着他招了招手，“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春河呢，来，看看，还记不记得这个。”
他将手上的透明塑料软片递给对方。
沈晏宁点了点头，“记得，物件层叠分析法，当时您教过我。”
老教授身边的助手看过来，眨了下眼睛。
他是今年才跟在王庭士身边的学生，虽然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刑侦天才，但听见【晏宁】这个名字却不是第一次。
老教授有时候会在给他们讲解案例的时候，提到这个名字。
他有一些好奇。
王庭士转过头来，“冯融，你来说给你这个师兄说一下现在咱们都找到了什么。”
被点到名字的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年轻的刑警，“师兄？”
“都是我徒弟，他比你早，来吧。”王庭士往后退了一步，坐在椅子上。
沈晏宁看着老教授坐稳后，才对小助手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师弟了。”
冯融摸了摸鼻子，“不麻烦，您客气了。”
他指了指那些做好的透明塑料软板，那上面每一张都用不同颜色的胶纸贴出大大小小的圆圈，他们正一张一张的将它们堆叠在一起。“我们用物件层叠分析的方法对现场散落的碎片做了现场模拟图，虽然找到了当时的爆炸中心，但是那个地点却没有留下弹坑。所以，王教授推定不是大威力的炸药，很可能是可溶性的易燃液体。”
“您当时在现场，有没有什么感觉？”他看向年轻的刑侦支队副支队长。
“没有，当时我没有闻到硝烟的味道，只是看到橙色的光。”
沈晏宁眯起眼睛，一旁的二组同事也停下手，看着他，“没有任何预兆，爆炸就发生了。”
“那您有没有闻到什么刺鼻的味道？”
二组的负责人黄希黄副主任不禁出声问道。
沈晏宁摇了摇头，“我不太记得了。”
“我们在爆炸现场发现了丙酮、甲醇等大量易燃的气体。”黄希抿了下唇，缓缓说道。
沈晏宁闻言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是的，当天有人将电热板放进了实验橱里。”
冯融给予了肯定，“当易燃物遇到热源，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那你们看过监控了么？”沈晏宁问道。
“交给图侦了去查了，目前还没有结果。”
冯融摇了摇头，“我们也查了这一段儿时间内送来鉴证科的生物检材记录，却没有在记录上发现对这瓶易燃液体的任何记录。”
沈晏宁半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