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珩哥儿与珺姐儿会喊爹娘了。
顾宝珠与魏屹两个做爹娘的自己乐了一晚上，第二日，他们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这个好消息，不管是见到了什么人，张口便先说起自己家的孩子。
魏屹如何炫耀的且不说，顾宝珠乐陶陶地开始写信。
给燃哥儿写一封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算算日子，徐燃应当还在路上，还没有到江南。只可惜，若是他晚些日子出发，说不定还能听到珩哥儿与珺姐儿喊舅舅。
给徐燃写了信，顾宝珠自然也没忘记派人通知一声顾老夫人。
前脚刚把这个好消息送出去，后脚祝月琼与顾老夫人便先后登门来拜访。
前者先不说，自己的两个曾孙会说话了，顾老夫人岂会错过这等大好事，忙不迭赶过来，想让曾孙开口的第三句话便是喊祖母。而祝月琼，自然是来蹭喜气、看热闹的了。
顾老夫人的身体硬朗，有大夫调理，身体是越来越好，如今有空便出门来走走，常常过来看望自己的小孙女。而祝月琼来的时候，也抱来了自己的孩子。
她也生产了，生了个漂亮的女儿，只不过，她生的时候，京城里正陷于夺嫡之乱，二人也不敢走动太多。祝月琼生产之后，顾宝珠提着礼上门看望过，后来，她就因照顾刚出生的孩子手忙脚乱。
祝月琼是先来的，见到她来，再看她怀里才几个月大的小婴孩，顾宝珠还有些惊讶。
“你家萱姐儿还这般小，也将她带出门？”
祝月琼将孩子放下，榻上足够宽敞，可以让好几个孩子乱爬，此刻珩哥儿与珺姐儿便趴在榻上玩闹。她将自己的女儿放下，珩哥儿与珺姐儿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儿，全都好奇的扑腾着手脚要凑过来看热闹，两双相似的猫儿眼睁的圆溜溜的，像是看一个新奇的新玩具。
“可别提了。”祝月琼扶着额道：“你不知道萱姐儿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顾宝珠忍笑：“萱姐儿还这般小，除了吃喝拉撒，连话都听不明白，还有谁想为难她？”
至于欺负，那自然是不敢的。萱姐儿有爹娘护着，上面还有好几个伯伯婶婶，祖父祖母，如今她是文家最小的孩子，自然也成了文老爷和文夫人的掌心宝。顾宝珠上回去文家探望祝月琼时，文家上下可对萱姐儿宝贝的不行，万万不会叫她受欺负了去。
“还能有谁？”
祝月琼说起来就来气，对着外头翻了个大白眼：“自然是她亲爹了。”
“文三公子？”顾宝珠说：“他做了什么？”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来的道理，说是年幼时多听人读书，日后便会聪明绝顶。偏偏文瑾荣信了，如今每日有空闲时便捧着书读给萱姐儿听，从早念到晚。”祝月琼抱怨：“萱姐儿那么小，既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说什么，她还不识字呢，能懂什么之乎者也？”
顾宝珠：“你不拦着？”
祝月琼叫苦不迭：“我自然是拦了，我日日与萱姐儿待在一起，他念给萱姐儿听，何尝不是念给我听？”
读诗念书是一件雅事，可若是被迫去听，那就成了一件折磨。
祝月琼还有话说：“你可不知，他最近奉命编撰新书，白日在翰林院里忙，回家后也将公务带了回来。先前，他给萱姐儿念启蒙的书，后来念到了《论语》，最近忙着公务，竟开始给萱姐儿念史书。”
萱姐儿乖巧地躺在襁褓里，听着娘亲说话，眨巴眨巴眼睛。
她还是个连话也不会说的小婴孩，连启蒙的书都不会读，哪里听得懂什么史书。
祝月琼长叹一声：“他今日休沐，又要给萱姐儿念书，我实在听的烦，正好你送来消息，索性抱着萱姐儿出来躲一躲。”
顾宝珠听着已是忍笑不止：“三公子这样胡闹，文老爷就不说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便是家中的爹娘，哪里有他的主意大？还能管得了他去？”祝月琼忍耐说：“我且再忍几天，若是他再不改，到时我也得与他大闹一通。”
她已是忍了又忍，快要忍无可忍了。
顾宝珠连忙给她倒了杯茶水，又叫人端上点心搭配。祝月琼喝了口茶，吃了点心，既然已经出了门，自然也不将烦心事带出来，更何况，今日过来却还有另一件事。
祝月琼兴致勃勃：“你家孩子会喊爹娘了？真的假的？让我瞧瞧？”
“此事还能有假？”顾宝珠把珩哥儿抱了起来，虽说是珺姐儿先开的口，可珺姐儿以前看起来听话乖巧，越大就开始越有自己的脾气，她那个犟性子，顾宝珠还怕她不给自己面子，到了外人面前成了锯嘴葫芦。珩哥儿就不一样了，顾宝珠哄着他：“珩哥儿，喊娘。”
珩哥儿很给面子，乐陶陶地咧开一个笑脸：“娘！”
顾宝珠眉开眼笑：“哎！”
祝月琼看的双眼放光，连忙凑上前喊：“珩哥儿，你还记不记得我？”
珩哥儿高兴地挥着小手：“咿呀！”
珩哥儿见着了谁都高兴，见着了谁都会很给面子的捧场，哪管是不是真的记得，反正祝月琼被哄得心花怒放，连声夸道：“珩哥儿真聪明！”
珩哥儿：“咿呀！”
萱姐儿也被感染，在襁褓里伸出小手：“咿呀！”
祝月琼乐不可支，忙将小女儿抱了起来，抱到怀里哄着。萱姐儿生的晚，比珩哥儿还小一圈，想要听自己的女儿喊娘亲，还得等很长一段时间。这会儿，祝月琼便忽然与自己的夫君感同身受了。
她低头逗小女儿：“你瞧瞧，别人家的哥哥已经会喊娘亲了，你什么时候也喊一声，叫娘亲高兴高兴？”
萱姐儿听不懂，萱姐儿看着娘亲笑。
在将军府坐了大半天，到底是带着孩子出门，祝月琼也没多逗留，等自己的女儿开始打着哈欠昏昏欲睡时，便起身告辞。
前脚刚送走她，后脚，顾老夫人便也来看自己的曾孙了。
只不过，她过来却不止这一个目的，见到顾宝珠，先没急着去看两个孩子，而是先将顾宝珠拉到一边，道：“你爹有没有来找过你？”
“我爹？”顾宝珠顿了顿：“他怎么了？”
见她这样问，就知道是没有，顾老夫人长松一口气。
顾宝珠担心：“难道我爹惹出了什么祸事？”
“祸事倒是没有。”顾老夫人说：“你虽不在家中，可我在，我还没老糊涂，便不会叫他闯出什么大祸来。只不过，他还真惹了个麻烦，却也不大。”
顾老夫人将身边的婆子丫鬟都赶出去，才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三皇子那事，你定是清楚的。”
顾宝珠心中大骇：“难道我爹也去攀附了三皇子？！”
与三皇子打交道的，最后可没什么好下场，三皇子妃的母族徐家已经因刺杀太孙而获罪入狱，其他犯过事的也被揪出来革职流放，没犯事牵连但走得近的官员大多也被调职贬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知道多少官员前脚还春风得意，妄想从龙之功，后脚就大难临头。
她爹竟然也参与其中？！
不对。
顾宝珠很快想起来，三皇子一事已经事了，相关的人早就受到处置，若是她爹有牵连，她定早就收到消息。
果然，就听顾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你爹，他偷偷去支持了二皇子。”
顾宝珠：“……”
在夺嫡之争中，最受人注目的是先前风头最盛的三皇子，那二皇子就显得不那么起眼了。虽说不起眼，可二皇子也立下不少功劳，也曾得不少人追随。
但那也是先前。太孙平安归来，皇帝心疼他，便开始带他入朝做事，太孙殿下天资聪慧，一入朝堂，便开始展露他的天赋，虽年纪轻轻，却大放异彩，远比平庸的太子出色太多。明眼人这才看的出来，难怪太子平庸驽钝，皇帝却一直没有改立太子，原来最看重的竟是太孙。
哪管什么二皇子，三皇子，如今朝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便是太孙殿下了。
先前支持三皇子的官员们悔的肠子都轻了，而支持其他皇子的，也开始有了别的主意。
太孙殿下遇袭，是得魏屹相救，有心人定会猜测太孙会对魏屹另眼相看，先前太子也派人送来了不少谢礼。三皇子事后，还有不少人意图与将军府结个善缘，日后好在太孙面前露个姓名。
至于顾父。
顾宝珠了解自己的亲爹，他一直想要往上爬，挪一挪屁股下的位置，会有小心思自然也情有可原。也不怪顾老夫人会多想。
顾宝珠想了想，道：“没关系，就算他来了，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先前我就提醒过他，莫要攀扯进这场纷争里，他却不听我的。既然如此，除非惹出什么大祸患，想必他也没脸再来寻我。”
顾老夫人这才稍稍安下心。
“不说这些了。”顾宝珠笑道：“祖母是来看珩哥儿和珺姐儿的吧，方才他们见了祖母，便一心想要与祖母玩呢。您可不知道，他们两个会说话了，昨夜魏屹哄了他们大半天，非要让他们喊一声爹爹来听听，连珩哥儿都与他闹脾气了。”
顾老夫人一乐：“是吗？”
一提两个孩子，她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忙不迭随着顾宝珠去看那两个孩子。
对于曾祖母，不但珩哥儿给面子，连珺姐儿也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围着顾老夫人咿呀咿呀的叫唤，欢喜的不得了。
顾宝珠见了还醋，指着珺姐儿道：“这小孩儿怎么还偏心，昨日理都不肯理我一回，如今倒好，在祖母面前，惯会装乖。”
顾老夫人乐道：“你与珺姐儿计较什么，她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顾宝珠睁大双眼：“难道这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珺姐儿欢快地拍手：“咿呀！”
小孩儿们已经能开口喊爹娘，仿佛是打通了什么窍门，先是喊爹娘，很快就开始学说话。
顾宝珠与魏屹每日哄着他们说话，其他丫鬟们也围着两个小孩儿哄，秦霜教他们说自己的名字，连猫儿小玉都会趴在他们身边喵喵喵的叫唤，不知是不是听得多了，会喊爹娘之后，珩哥儿和珺姐儿很快便学会了喊其他人的名字。
天气转眼便热了起来。
天儿越热，顾宝珠的懒筋就冒了出来，宁愿抱着猫在家里与孩子玩闹，也不再乐意出门。
这日，她正逗着两个孩子在玩，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古怪。
“夫人。”小丫鬟说：“陆夫人来了，就在外面，说是想要见您。”
顾宝珠逗孩子的动作一顿：“谁？”
不等小丫鬟回答，其他几个丫鬟便立刻说：“她来做什么？！”
“我们夫人早就与她没关系了！”
“你回去告诉陆夫人，只说夫人有事，没空见她，再叫她下回也别再来了。”
府中的丫鬟都知道顾宝珠与崔明玉的官司。两人本是感情甚好的姐妹，可在柳氏给顾老夫人下毒的事发之后，顾宝珠就再也不与她来往走动，等同于决裂。
好端端的，崔明玉来找她做什么？
小丫鬟们义愤填膺，顾宝珠想了想，多嘴问了一句：“她可有说来意？”
来传话的小丫鬟立刻说：“没说，只说有事想要求见夫人。奴婢看陆夫人的模样，似乎是病得很重，连站都快站不起来，走路也要人搀扶着，看上去……看上去……”
看上去命不久矣。
这话不能乱说，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也是因为这个，小丫鬟才大着胆子过来传报，免得真出了什么意外，叫夫人日后怪罪。
其他丫鬟面面相觑。
喜儿呐呐：“我什么都没听说呀……”
再说，陆夫人虽然身子骨弱，可也还算康健，又这么年轻，好端端的，怎么会病得快死了？
顾宝珠亦是满头雾水。
念在对将死之人的怜悯，她想了想，还是叫人看顾着孩子，自己起身去前厅见客。不论崔明玉过来是有什么目的，先听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