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默哥，我……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嘿嘿，大老板，大名人了！”
高起强搓着手，一脸讨好的说道。
相较于数天前，他仿佛更瘦了，眼窝更加深陷。
但是人的状态却很好。
很精神，很亢奋。
面色甚至都有些红润了。
“是么？”
陈金默笑了笑，递给对方一盒烟。
“嘿嘿嘿，这烟好啊，华子！默哥就是大方！”
“最近在哪发财啊？”陈金默随口问道。
“我啊？我哪能发财，我……不瞒您说，默哥，我……这次来，是来和您借点钱的，我……”
“又输了？”
“啊……不是不是，我是想做点买卖了！”
“你那个鱼摊不干了？”
“早不干了，那小买卖，没发展的，没前途，我就是每天不睡觉也卖不了几个钱儿啊！”高起强闻言，连连摇头，满是不屑的说道：“主要是默哥这样的榜样在前面，我这……咋也得努力啊！”
“也是！”
“所以只好……”
“借多少钱？”
“我……五万？”高起强小心的问道，满脸紧张。
“五万？”
“是不是有点多……要不要不……三万吧，这笔钱，我年底还您！”
“多少都是认识一场，也不说这个了，你想努力，我得帮你一把。”
“哎哎！还得是默哥！”
两人还是不提高起兰。
高起强如何想的，陈金默不知道，也不去猜，但是他是不想和对方提高起兰的，尤其是小兰兰现在肚子里还孕育着一颗萌芽。
这是他的女人了！
和高起强一辈子没有联系才好。
当然，他这个状态，恐怕也没有多少未来了。
陈金默当面，给了对方五万。
没有克扣那两万。
但是他录音了。
不为了别的，这货惹出事，搞死了自己，警方别把他当成供饭就行。
有证据就不怕了。
高起强拿着钱，整个人腰板都挺直了，仿佛瞬间获得了救命稻草。
连着说了好些好话，就溜之大吉了。
陈金默转而去忙活开工的事情，孟德海作为主持的领导，可定是要参加的，还搞了一个奠基仪式。
这是区内本年度内，最大的工程项目。
随着陈金默的老默商业综合体开业到现在，孟德海组织了几次去参观，现场看到了红火，看到了商超的运营模式，对周边居民的带动，以及，陈金默的经营理念和员工的热情态度。
回去后就通过了会议。
陈金默看着站在旁边，红光满面，一副十分满意的孟德海，脑子里冷不丁蹦出来一个事情。
这老头现在对自己一副看女婿的样子，他就不怕真找了这么优秀的商人女婿，会影响他屁股底下的位置？
这多少也是官迷啊？
还是说，这些看女婿的眼神，都是假象！
是了，大概都是算计！
陈金默收起心神。
聆听了领导的讲话，轮到他的时候，也适当地讲了几句。
动工！
预计两年左右完工。
但是孟德海觉得有点慢了，所以他想让整体工程进度快一些。
那就多花钱呗。陈金默无所谓的想到。
反正，这个商业综合体，加上附带的几十栋居民楼，所需要的工程款，绝大部分都是孟德海通过银行贷给他的。
不心疼啊！
至于最后赚不赚钱，他也无所谓的事。
…… …… …… …… ……
日子一天天过。
四月份，度过了梅雨季节，天气从湿冷渐渐地变得暖和起来，但是早晚还很凉快。
这段时间以来，陈金默往返省城很多次，看望高起兰嘛。
经过初期的孕吐反应，现在的她已经好多了，而且，小肚子也悄悄地鼓起来了。
经常作出手抚小腹的动作，而且时不时的傻笑。
一副富有母性气息的样子。
这天，陈金默刚要去省城，突然接到安心的电话。
电话里，安心的声音有些低沉。
“怎么了?”
“老默，你……你记得高起强吧？”
“啊！当然记得，都是旧厂街的，更别说我还借了他不少钱呢！”
“哦！”安心沉默了一会，轻轻叹口气：“他死了！”
“啊？？？”
陈金默震惊的得差点手机掉了。
虽然早知道高起强会死，染上那东西，不可能不死，尤其对方已经身体上出现了很多症状！
但……
“哦，抱歉，我有点乱，没死，是快死了。”
“……好家伙，你这大喘气啊！”陈金默有些无语。
“我有点……伤心，几个月没见，我没想到他……这个人彻底是废了啊！”安心跺了跺脚，说道：“哦对了，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对方说想见你一面！”
“见我？行吧。”陈金默挑了挑眉！
…… …… …… …… ……
高起强没死，但和死也差不远了。
他整个人瘦如枯槁，眼窝深陷，之前好歹有一百三四十斤，现在看起来，恐怕都不一定能到九十斤。
躺在床上，手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
医生说刚打完镇静剂，不然刚才瘾头犯了，整个人非常疯狂，两三个人都按不住的那种。
此时的高起强，双眼有些无神，看着棚顶。
嘴巴张着，有些脱相。
陈金默和安心推门走了进来。
安心看着高起强的样子，便用力咬了咬牙，他曾经想给对方帮助！
可惜，高起强是烂泥！
扶不上墙啊！
刚才安心已经把事情经过讲了。
高起强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也因为和那些女人胡搞，乱七八糟的，染上了不该染上的病，都是恶性的，也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现在就算是不碰那些东西，光是这些病也够玩死他了。
被警方抓到之前，他正在偷窃。
被商户举报了，高起强伤人后逃跑，但是他身体太虚弱，以至于跑了没多久，就被人追上。
这货直接高喊自己有hIV，谁敢碰他……
一对好好的兄弟。
哥哥卖鱼做生意，弟弟名牌大学毕业……
结果一转眼，一个故意杀人，马上就被判刑了，而且，基本上就是死刑，一个胡搞，偷鸡摸狗，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太扯淡了！
安心看着丧尸一般的高起强，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痛心啊！
高起强似乎缓过神来，无神黯淡的眼睛转过来，看到了两人，咧了咧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安警官，谢谢你，你是个好警察！”高起强像是在笑，但却有种恐怖的感觉。
安心连连摇头，因为对方已经没救了，就是一条毒虫，据说，他已经持续大半年了，而且剂量非常大的那种。
更别说还染了那么多的病。
“你……还有什么愿望？”安心看着对方。
高起强摇了摇头。
“谢谢，我不值得！”
“唉！好吧！”安心点点头。
高起强的视线落到陈金默身上，认真的看着对方，抿了抿嘴唇：“安警官，我可以和默哥单独说会话么？”
“嗯！”安心拍拍陈金默的肩膀，转身走出去，将门带上。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一个站着，生龙活虎，一个躺着，气若游丝。
陈金默双手插兜，目光平淡的看着高起强。
“默哥，我……弟弟没有杀死你，真是遗憾啊！”高起强不是傻子，他的头脑很好，很清醒，人到死了，也就无所畏惧了。
“哦，我还以为你会说谢谢我借钱给你呢！”陈金默毫不意外，咧嘴笑了下。
不借钱，搞不到钱，他可能就不会死的这么快。
当然，这只是一个可能性。
他从陈金默这搞不到钱，还会想方设法去从别的地方弄，只是可能不容易，或者更早犯事，被抓，被打，或者搞出人命。
说不准。
高起强眯了眯眼睛：“看来你也早知道我们哥俩算计你！”
“哈哈哈！”陈金默笑了笑，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高起强：“按照你们的计划，用黄翠翠的死，激怒我，然后让我去给你们挡枪，去了徐僵等人，你们哥俩在暗处藏着，等徐僵死了，你去泡上陈舒婷，借着她的身份地位，迅速往上爬，而我，会成为你的打手，藏在暗处，时刻被你要挟着，替你处理那些最麻烦的人！”
陈金默把上一世发生的事情，给高起强讲了出来。
后者心中大骇！
有些东西，他和高起盛都没想到。
但是对方竟然全都猜到了。
这……合着我们哥俩一开始就是小丑啊！
难怪他么的处处不顺利，难怪……
高起强心脏剧烈跳动，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身体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这一年来，一开始他们哥俩就是小丑，就是小丑啊！他们的算计，作为，都是被对方清清楚楚的知晓！
难怪玩不过对方啊！
“好吧，看来我输的不冤！”缓了好一会，高起强才重重叹口气。
“你什么身份地位，配和我谈输赢？”陈金默一脸讥讽：“两个地痞流氓而已，自以为算计精妙，在我眼里，你俩就是两坨乐色，我要真是想捏死你俩，你们还能活到现在？随便花几十万就买你们命了！呵呵！”
“嗬嗬……那……那你是为什么不杀我们？”
“想知道？”陈金默挑了挑眉。
“为什么！”高起强眼睛有些发红。
“高起兰现在是我的女人，你想不想知道，她是怎么从一个优秀的女大学生，变成了我的女人之一？而且，特别特别听话，特别顺从，乖乖的像小狗狗一样。”
“你……”
“激动么？你们兄弟俩机关算计，绞尽脑汁，能活到现在，还真得感谢你们的好妹妹！哦，你还不知道，你那宝贝弟弟跑回来杀人的时候，搞坏了我的车，那笔钱是你妹妹用身体换来的，不然你以为那笔钱，为什么我不管你要了？”
高起强当然记得这笔钱，但是有时候欠钱的人，很容易让自己忘却还欠别人钱的这件事情。
仿佛这样他可以更心安理得。
这么长时间，高起强从来没想过还钱的事，甚至，到后来舔着脸过来借钱的时候，他甚至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你那么有钱，借给我钱怎么了？
再说了，你和我妹妹纠缠不清，借给我这个哥哥钱，怎么了？
陈金默把当时的情况，给他讲了。
高起强身体猛的绷紧，像是一只被开水烫到了的大虾，好一会才泄气似的躺回去，双眼更加无神，看着陈金默，手抬了抬：“是我害了我妹妹，我……求求你，默哥，我求求你，你……你放过我妹子吧！我求求你了！”
“凭什么呢？”
“我求求你，我妹妹命苦啊！她……她应该有正常的人生的，她不能给人当小三！”
“这么说吧，现在就算是我撵她走，打她骂她，她都不会走的，而且，在她的心里，对你们哥俩所作所为啊，已经厌恶到了极点，也失望透了！哦，忘了说了，你们俩做的那些事，她早就知道了，你想想，一个单单纯纯的女大学生，突然知道自己两个哥哥变成了杀人犯，还杀了不止一个，而且，还不知悔改，丧心病狂的继续想要害别人，你觉得她心里会怎么想？”
高起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好半天都喘不上来气，他想到了对妹妹撒的谎，原来对方早就知道他们俩做的事情了。
事情的真相总是残酷的。
他这种人，到了生命的末尾，才终于有了一些悔恨的心思，而不是把这些事情都归罪给别人。
“唉！还是穷闹的。要是我们有钱，哪怕有一些钱，也不至于铤而走险啊！”
高起强喉咙沙哑的说道。
“富贵有命，不是你们做这些事的借口。”陈金默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递给对方一根，点燃。
高起强咧嘴笑了下，对陈金默说了声谢谢。
用力的抽了两口，就忍不住剧烈的咳嗽。
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像是破风箱一般。
烟只抽了半根。
他就陷入了沉寂。
陈金默磕了磕烟灰，轻轻的吸了口气。
高起强死了。
到死之前，知道了一些真相，但是好像更痛苦了。
看着像是骷髅的尸体。
陈金默默默的将半根烟抽完。
转身离开之前，他淡淡说道：“忘了说了，高起兰怀孕了，现在几个月了，我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