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斩杀强大邪恶,为拿到东胜神洲市场的路引,迈向更高次层,张景当天带盾女离开诺恩。
一人配双犀牛,一路往北走。
张景离开后不仅,间隔二十小时,当天中午,护卫长步履匆匆,穿过戒备森严的宫门,向长公主西格伦锻心复命。
当护卫长汇报详细情况,提及张景不仅足额交付二万两,更额外慷慨解囊一万两。
甚至将名下酒店未来一半的纯利润也一并捐出时,长公主殿下呆立当场。
其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华服的丝绦,她亲眼目睹酒店如何日进斗金。
捐出一半利润,脑子怎么想的?
西格伦心中翻江倒海,有震撼,有困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整体来说,这个天残,好像还行?
压下心头波澜,在天色彻底擦黑之前,凭借自身威望与手段,西格伦终于成功募集齐所需款项与物资。
一亿两白银、一百辆钢铁坦克、两千件冷热结合兵器堆满车队,在夜幕掩护下,辘辘驶出诺恩城,向北方进发。
亲自目送车队消失在北行的黑暗中,西格伦带着一身疲惫,步入王宫深处一座灯火通明大殿。
大殿内,橘黄色灯光下,映照着王座上那位如山峦般卧坐的老父亲,把工作大体汇报一遍。
老皇帝的声音低沉,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问,“为什么多出一万两?”
西格伦垂首,将张景的义举,包括一万两额外的捐款和酒店利润的承诺介绍一遍。
大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良久,老皇帝发出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若人人皆如张景,罗多何愁不兴?人类又何惧半兽人?”
西格伦的头垂得更低,长长的睫毛掩盖眸中一闪而过的委屈。她明明也倾尽私库,填补名单上那些吝啬鬼留下的巨大窟窿。
可惜,父亲的赞誉,似乎永远吝于施予她。
禀报完毕,西格伦恭敬施礼,转身欲退。
“等等。”老皇帝的声音从王座深处传来,带着一丝关心问,“我向来不提,你也从不着急。西格伦,你的婚事…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父王,”西格伦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女儿没有结婚打算。”
“女子哪有不婚的道理?”老皇帝的语气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该抓紧了。”
不等西格伦接话,皇帝的心腹助理脚步急促地小跑入殿,声音清晰道,“陛下,铁泽王国二王子斯里姆铁砧殿下前来拜访,此刻已在宫门外等候。”
铁泽,罗多西邻,以巍峨的断脊山脉为界,同为人类五大王国之一。
“叫他进来。”
不多时,一位身形异常高大挺拔的英俊巨人阔步走入大殿。他黑发耀眼,面容如同古典雕塑,身披镶嵌着铁泽徽记的华服,步伐沉稳有力。
立定,对王座上的肉山微微躬身,姿态优雅却难掩骨子里的骄傲:“斯里姆铁砧,代我父王向尊贵的罗多国王陛下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免礼,”老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父王身体可还康健?”
“承蒙陛下挂怀,”斯里姆·铁砧抬起头,目光灼灼,言语直指核心,“父王年事已高,身体日渐衰弱。他老人家最大的心愿,便是在有生之年,能亲眼见证我迎娶罗多最璀璨的明珠——西格伦锻心长公主殿下。”
肉山似的国王将目光转向自己的长女,声音平淡无波:“西格伦若点头,我无异议。她若不愿,我亦不会相逼。”
父亲虽如山岳般难以亲近,却从未在婚姻大事上强加于她,这是西格伦心底为数不多感到慰藉的地方。
不过,西格伦隐约猜到,父亲心底或许更属意那个背景干净、为罗多倾尽家财的天残商人张景,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将选择权留给了她。
斯里姆·铁砧不知有张景这么一个‘情敌’存在,得到国王答复,立刻转向西格伦,单膝跪地。
其身形极高,即使跪下,也几乎与站立的西格伦平视。
手掌一翻,一枚儿童拳头大小、切割成多面体、内里仿佛有星河流淌的硕大宝石,被他双手奉上。
“锻心长公主殿下,”斯里姆铁砧的声音充满自信与热切,目光炽热如火,“您可愿嫁与我为妻?”
西格伦平静看着眼前这位英俊非凡的二王子,看着他手中那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红唇轻启,声音清晰而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斯里姆铁砧殿下,你值得更好的选择,请恕我不能接受。”
....
远在罗多之北,张景与盾女艾尔盾女,正经历着截然不同的旅程。
一人配双犀牛,日夜兼程。
犀牛硕大的蹄掌踏过泥泞,翻越丘陵,趟过冰冷的河流。风餐露宿十日后,他们进入名为洛瓦卢恩的人类王国。
没有繁琐的关隘文书,也没有签证的说法,两人长驱直入。
洛瓦卢恩境内宁静祥和,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但他们无心驻足,继续驱牛北上。
又是十日跋山涉水,来到地图上被称为‘幽暗森林’的森林跟前。
森林浓密到树冠遮天蔽日,整体散发着古老压抑的气息,张景谨慎选择绕行,沿森林边缘又骑行十日。
前后整整三十个日日夜夜(按地球时间计算是一百二十天),当天空再次阴沉,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时,一片低矮起伏的山峦出现在视野中,正是地图上的——博孤山。
地图显示,这片山脉范围不大,仅由四五个平缓的山头组成,长宽不过三公里,最高处也不过百米,像大地上一块不起眼的褶皱。
然而,它的北方三百公里处,就是那绵延千里的灰色山脉,暗夜军团驻地所在。
目标,近在咫尺!
策犀进入地势平缓的博孤山,遍布战争的遗迹。
雨水冲刷着裸露的泥土,随处可见坍塌的古代堡垒残骸,断裂的石墙上爬满苔藓和藤蔓。
地上遗迹多,地下遗迹也多。
金属可视看到,脚下的泥土深处,更是遍布着锈蚀断裂的兵器残片和破碎的甲胄碎片,无声诉说着这里曾是人类与半兽人殊死搏杀的修罗场。
“师父,”盾女厚重的声音穿透雨幕,抬手指向山路前方,“有人!”
三个顶着简陋编织雨具的男性巨人身影,在前方不远处停下脚步,显然也察觉动静,正回头观望。
距离拉近,为首者是个满脸络腮胡须的高壮汉子,隔着雨帘主动搭话,声音洪亮问,“朋友!你们也是去投奔暗夜军团的?”
暗夜军团独立于五大王国之外,由五大王国共同供养军费,因此常有慕名或被迫的投奔者。
雨水顺着斗笠的边缘滴落,张景勒住犀牛,在距离对方约四米处停下,看着对方,面不改色道,“正是。”
络腮胡汉子目光扫过张景和盾女,以及四头健壮犀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咧嘴笑道,“巧了,我们兄弟三人也是!看你们人少,犀牛却多,能不能匀两头给我们?也好赶路不是?”
张景阅人无数,眼前三人眼神闪烁,气息浮躁,多半不是什么善类。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拒绝,“不行。”
“嘿!”旁边一个稍矮些的汉子嗤笑一声,语气变得不善,“一个天残,一个女人,就算到军团,也得有人照应不是?分两头犀牛给我们兄弟,路上我们保你们平安,到地方也有个照应,如何?”
张景心中冷笑,无论自己说什么身份,对方总能找到索取借口,“三位,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把路让开。”
图穷匕见!三人脸上伪装的客气消失,眼中凶光毕露。大雨之中,他们几乎同时伸手探向腰间的斧柄和背后的刀鞘,呈半包围之势向张景和盾女逼近!
就在他们手指触碰到武器的刹那——
砰——!!!
一声震耳欲聋、盖过雨声雷鸣的巨响猛然炸开!张景手中出现左轮手枪m500,直接开火。
枪口距离最近那个稍矮汉子不过三米多,狩猎弹头带着毁灭性的动能,瞬间撕裂空气。
矮汉子的头颅如同被重锤击中的西瓜,在漫天血雨和脑浆的喷溅中轰然爆碎!
无头的尸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向后栽倒,砸在泥水里!
“砰!砰!”
又是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巨响,络腮胡和另一名同伴刚刚抽出武器,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头颅便在枪口焰光中炸裂开来。
三具庞大的无头尸身几乎同时重重砸落在地,污血混合着雨水,迅速染红周围山泥。
盾女手中的短斧刚刚扬起,斧刃上滴着雨水,她保持着战斗姿态,整个人却僵在原地,巨大的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瞬间结束的杀戮。
她喉头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她知道师父做菜很强,但从未想过...杀人也如此厉害!如此令人胆寒的强!
张景面无表情,熟练翻身下牛,俯身从泥泞中捡起三枚弹头。
转身熟练在三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上摸索,搜刮出两百多两散碎银子和一张用兽皮制成的信笺。
展开兽皮信,不认识。
“师父,”盾女看着师父沾满泥水的手,终于回过神,“这些尸体要不要处理?”
“我来处理,”张景将信和银子收好,语气平静无波,“你继续往前,找个避雨的地方等我。”
盾女用力点头,不再多问,牵着自己的两头犀牛,顶风冒雨,沿着山路继续前行。
待盾女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张景心念一动,三具沉重的尸体瞬间消失,收进背包。
稍晚一些,师徒二人在博孤山深处,找到一处半塌的古代石砌建筑残骸,巨大的石柱支撑着尚算完好的屋顶一角,勉强能遮挡风雨。
不是第一次与师父在荒郊野外过夜,盾女动作麻利,冒雨捡来湿漉漉的粗木,用随身携带的锋利手斧劈成小块,再从犀牛背上的行囊里取出精心包裹的两斤干柴,熟练地生起一堆篝火。
铁锅架上,注入干净水。
有四头犀牛,负重强力较强,总是随身携带几斤干爽木柴、干粮、干净水、衣服被。
很快,简单却温暖的食物香气便驱散了石屋内的阴冷与湿气。
餐食过半,天色已彻底黑透,雨声淅沥中,一队七人踏着泥泞,鱼贯走进了这处残破的避雨所。
他们身着统一的皮甲,胸前佩戴着醒目的金属徽章——一只咆哮的雄狮利爪紧握铁砧。
“铁泽王国的人,”盾女压低声音,凑近张景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听酒店里听食客提过,他们最喜欢插手别国王位继承的事情。”
七人停在门口。
为首者是个鹰钩鼻、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他的目光如刀扫过张景和盾女,最后落在张景身上,声音冷硬问,“有没有看到三个人?一个比我还高些,两个稍矮,其中一个留着满脸络腮胡子!”
张景抬头,火光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眼神坦然而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更没有慌乱,淡淡回答,“没有。”
见张景英俊有些过分的脸,以及那双清澈坦荡的眼睛,心中下意识地排除某人说谎的可能。
“走!”鹰钩鼻不再多问,挥手示意同伴,七人转身迅速没入外面的雨夜之中,继续去搜寻。
待确认对方彻底走远,消失在金属视觉范围之外,他从怀里掏出那张的兽皮信,递到盾女面前,“念给我听。”
盾女接过带着一丝凉意的兽皮,凑近火光,借着摇曳的光线,缓缓念出上面用通用语书目写的文字。
“杜林铁拳,你的兄长已遭人毒手。当你展开这封书信时,想必你的大伯亦已死亡。整个家族都危在旦夕。硝烟已烧到家门口,纵有万千心结,此刻也当抛诸脑后。家族存亡系于你身,速归迎敌。”
“杜林铁拳...”张景低声重复这个名字,“是谁?”
盾女茫然摇头,表示不知。
“没关系,”张景语气笃定,“等我们到灰色山脉,踏进暗夜军团的驻地,答案自然会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