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提醒干了一早上活的队员们回家吃早饭的锣声敲响，蒋东露扔下手里的农具，就要往回跑，方岚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你急什么？东西拿上，你随手一扔，等会找不见了怎么办？你要用手刨地吗？”
“哦，哦”蒋东露回身捡起农具“我不急，不急，你说芳芳她们现在到地方没有？”
“这都两个多小时了，肯定到了。”
“也是，诶，黄英她过来了。”蒋东露看到朝着她们走过来的黄英，杵了方岚一胳膊。
之前黄英说有朋友能弄到布，都过去半个月了，这时候来应该是有消息了。
果然“方知青，在荒地这边还干得习惯吗？”
“习惯，我们就那点能力，也干不了太多。”蒋东露抢在前头回答。
方岚“黄同志，是之前说的那事有信了吗？”
黄英脸上带着笑，点了点头“是的，她前两天让我舅舅给我捎信了，我昨天就抽空去找她了，现在东西就在我家。”
“那真是麻烦你了，我晚上去你家找你给你送钱过去。”
“行，那晚上再说。”说完黄英就要转弯换个方向回去了，她转过身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又停住脚步，对着蒋东露说道“你要吗？要的话晚上一起来。”接着就走了。
蒋东露愣了一下“她什么意思？刚刚那话是对我说的吗？”
方岚径自往前走“不然呢？晚上你自己去问她嘛。”
“……那我晚上就和你一起去，免得你回来的时候天黑了害怕。”
方岚“……哦。”
……
干了一上午话，方岚从兜里掏出手表，11:26。
时间差不多了，为了这会能提前走，她早上都没溜号，惹得三队队长看了她好几眼，她也趁机向他提出中午有事，她要提前半小时下工的事。
队长是不相信的，但也没有说不同意，毕竟他知道，他不同意人家也要走。
下乡这两个月大队长和队长给了自己不少方便，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送礼的原因。
可时间一久她就看明白了，她送礼可能只占了一半原因，剩下的一半是人家本来就不太管知青。
像她和蒋东露这种整体磨洋工的不说，其他女知青也干得不怎么样，男知青除了个别人，还不如队里能干的女同志，但大队长从来没有批评过他们，他对知青们就是一种放任不管的态度，只要不惹是生非，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偷懒别太过分，他都听之任之。
所以红林大队的知青们生活还挺平静，虽然彼此都藏着心眼，但也不会没事就像演宫斗剧一样，一天天的非得斗个你死我活。
而其他生产队的情况，他们也有所耳闻，有的生产队，你不干非压着你干，干不好就受惩罚，动不动就挨饿，只要不倒下就得干活，从早到晚不停地那种，说起来都是泪。
“蒋东露，我先回去了，蒸片和刀她们都拿走了，中午你们也喝粥算了，我一会煮上，顺便把茄子和豆角放进去一块煮了，等你回去之后把菜捞出来，放凉之后撕成小块，我帮你把拌料也调好，你倒进去一拌就行。”
“啊?那你不吃了？”
“傻啊，我去找她们还能饿着自己。”
“哦，那好吧，我知道了，你都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我来就行。”
“行，那下午我直接来地里，你帮我把农具带过来，我给你带包子吃。”
“好，其他人问我的话，我就说你隔壁红河大队同乡找你有事。”
“不错，这个说法很好，看来最近有长进。”
时间比较赶，她得在别人还没下工的时候上山，免得被人看见。
回到知青院，她三两下干完和蒋东露说的那些事，就从大门出去了。
唉，这山在院子的后面，水井也在后面，结果却只开了一扇门面朝队里，要是开个后门，不管是打水还是上山都更方便，就像这会儿，她走得也更隐蔽。
中午午休时间三个小时，她上下一趟最快也得一个小时。
于是她背着知青院里的小背篓，一路不断加快脚步，等走到地的时候，前胸后背都汗湿了，说话也大喘气。
“呼，呼，你俩咋样了？蒸了多少个了？”
破房子里陈小燕正在揭锅上的自制锅盖，几根长树枝架在锅上，上面用大片的树叶盖着，再压上不知道她们从哪找来的一块薄石板。
杨芳芳坐在石头垒的凳子上，之前随手搭的桌子上放着木盆，当桌面的破木板上铺着一层树叶，她拿起一个剂子，放在撒了干粉的树叶上，不甚熟练的用擀面杖擀成皮子，最后用勺子蒯出馅料放在上边，小心的绕着圈收口，一个包子就包好了。
虽然包得不太好看，但没人会介意。
陈小燕一边吹气一边把那些充当锅盖的树叶揭下来放在一旁，树叶被高温蒸汽蒸过之后就变软发黄了。
“你来啦”杨芳芳放下手里的包子“第一锅熟了，我们拿你藏在树上的铁锅费不少劲，它差点卡在树上下不来。”
陈小燕补充道“锅太大了，我们往下拽的时候她卡在最下面的枝头上，还好我俩用力拉了几下硬给树枝压断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放上去那么高的？”
“呃，就爬上去的呀，也没有很高吧，我下次注意，好香，快给我来一个包子。”
陈小燕一手拿起一根树枝，从蒸片的洞眼里戳进去，一个用力把包子端了出来。
桌子上是没地方了，方岚将大背篓拿过来，把盖盖上放到桌边，陈小燕将蒸片放上去，稳稳当当的。
底下又是叉着几根树枝，她一一拿出来，又端出一蒸片包子，放在灶台边上。
方岚顾不得烫，也不想管手干不干净，拿起一个包子就咬。
“嘶，好烫，呼呼，好吃好吃。”
“你慢点，刚出锅的正烫呢，一会把舌头给烫坏了。”陈小燕哭笑不得，把锅里的水盛出来往外泼去，接着往锅里倒入冷水。
“你们还在干什么，快吃包子呀，刚出锅的才好吃。”
杨芳芳走过来用一旁软掉的叶子隔着手拿起一个包子，先递给了陈小燕，自己又同样拿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