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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银盘,星河璀璨。

剑和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检查一下男婴睡眠情况,嘴角泛起一抹慈父的笑容,复杂情绪随之烟消云散,打定主意要与莫轻舞说清楚。

“轻舞,带你来这里不是炫耀,我没有那么无聊,很多事情我们无法控制,哪怕突破仙人境,依旧是沧海一粟,唉......”

剑和长叹一口气,回眸苍白无力的女子,感到痛心疾首。

四目相对,莫轻舞一言不发,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缓步走向门边,剑和坦言:

“一年前,得知仙女宫变故,我召开了会议,让颜如玉临时负责神之谷的战局,那晚,我赶往海边,偶遇五名非凡六的强敌,他们联手设下陷阱,将我困在未知遗迹里。”

“那一战,我们打了七天七夜,我还是太小瞧非凡者,哪怕我斩杀过两尊半神,可面对五名近神强敌,依旧陷入苦战,他们有两人掌握恢复类能力,几乎杀不死,我们在遗迹打,直到第七天......”

他话语一顿,苦涩一笑,“那时候双方受伤严重,我本来打算拉着他们一起死,这样非凡组织实力会被大幅度削弱,而道盟还有你这一尊仙人,稳赚不赔,谁知,一位老妇突袭,掌握的能力匪夷所思,给了我一击,立马带着五人逃走,巧合的是,颜如玉刚好闯入遗迹来救我,老妇的一击导致我失去控制,与颜如玉发生了关系。”

“我知道这是一场局,颜如玉投靠了非凡组织,发生关系后,我伤势太重,昏迷了一个月,醒来第一件事就打算公开审理颜如玉,可是......她怀孕了。”

“唉。”剑和再次叹息,变得优柔寡断,“我是道盟的盟主,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怀了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伤害她?”

“虽然对她的行为感到失望,但我选择了隐瞒,直到两个月前,孩子出生,是个男婴,拥有与剑曦一样的圣剑体质,继承了我和颜如玉的血脉之力。”

“在她怀孕期间,我形影不离,她对我发过誓,不会再与非凡组织联系,时间久了,慢慢释怀,我们顺理成章生活在一起。”

剑和伸手想要抓住莫轻舞,最终手掌却停在半空。

一步之遥,宛如天堑。

“我没有办法,不可能杀了颜如玉,杀了这孩子,既然事情发生了,只能负责到底,这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担当。”

他用力在解释,他似乎在挽留,他表情在紧张。

月光余辉洒在莫轻舞身上。

良久,莫轻舞嗓音沙哑自嘲,“剑和,我十二岁对你告白,如今我四十四岁,我等了你三十二年,整整三十二年,我没有在乎过你拥有一对儿女,也没有在乎过你以前对我的冷淡,我理解你,你是一宗之主,是道盟的盟主,你压力大,肩负重任,所以......我很耐心在等待,我没有拒绝过你的任何请求,灵界一战,我以为必死无疑,我......”

泪水不受控制滑落脸蛋,她更加呜咽,“我甚至对敌人怒吼,若是此生不能嫁剑和,那就来世再做枕边人。”

“我们很幸运,活了下来,你在前往神之谷那天,牵着我的手对我说:等平定非凡组织,就娶我。”

“现在带我来看这孩子算什么?”

“你想告诉我,你要娶颜如玉?还是要跟我一刀两断?”

突然,一袭红裙的颜如玉从远处走来,对莫轻舞视若无睹,直接进屋,看了看婴儿,这才松了口气。

剑和没有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懂了,祝你们幸福。”莫轻舞低声一句,转身离开。

她跑出峡谷,跑入森林,一个人蹲在溪流旁哭泣。

月光暗淡,森林寂静幽暗,寒风拂过,带来凉意。

严凡和苏玥走来,两人穿着纯白风衣,戴着同色软帽,望着哭泣的女子。

看见颜如玉第一眼,他们就发现对方两个月前生过孩子,体内残存剑和的气息,一切尽在不言中。

五分钟后,女子的哭泣声减弱。

严凡这才走上去,蹲下,轻抚女子后背,出声安慰:

“丫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现实不是小说,我们不是主角,那些主角十全十美的人生太理想化,人生之路不可能一帆风顺,不是每一段付出都一定能得到回报,尤其感情方面。”

“呜呜......”莫轻舞抱住严凡,嚎啕大哭,“爸,他好过分!我等了他三十二年,最终一场空!”

“我知道他被算计,选择了颜如玉,如今木已成舟,我好傻......”

感情世界里,总爱自欺欺人。

严凡耐心安抚,“你这一生很漫长,爱情不是活下去的唯一,世界的精彩超乎你想象,优秀的异性频频皆是,谁还没有过一段糟糕的初恋呢?你要做的不是难过或懊恼,而是提升自己,当你更优秀,你身边的追求者才会更优秀,剑和并非你最佳的选择,以后自然会忘记。”

莫轻舞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道:

“可我,我与她没有谈过恋爱,算初恋吗?”

“那就更不值得在乎。”苏玥轻抚女儿秀发,认真讲,“丫头,你要明白,当年剑和选择与别的女人结婚,已经放弃过你一次,这是第二次,你不缺乏追求者,你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实力有实力,你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错误的人。”

“小时候,孤独的你误以为剑和是自己的白月光,其实,你不懂爱情,仙女宫与世隔绝,都是女性,没谁教过你正确的爱情观,你低谷的时候,剑和陪伴了你的童年,这只是单纯的陪伴,不是爱情。”

错误的时间......遇见了错误的人......莫轻舞懵了。

她扪心自问:这不是爱情吗?

呆愣许久,莫轻舞站起身,对着星空,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呐喊:

“莫轻舞,你个大傻子!”

“以后再也不要爱上谁了,不要再被谁左右情绪了!”

“你要当一个谁想得到又得不到的仙女!”

......一番宣泄,她舒服了许多。

夜风呼啸,卷起三千青丝,这一刻,她很美。

......

峡谷竹屋。

颜如玉正在哺乳突然睡醒的男婴,一双美眸望着门口的剑和,问:

“你喜欢她?”

“喜欢。”剑和坦白,沉默两秒,摇了摇头,“那是以前,我与她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你放心,我不是多情的人,会照顾好你与孩子。”

“我挺讨厌她。”颜如玉也不藏着掖着,挑明了讲,“她的光芒太耀眼,让我嫉妒,你也说过,她可以突破到仙人境,完全是那个严凡的功劳......剑和,别太天真,或许莫轻舞与那个严凡早就好上,强者多娶几个妻子在修道界屡见不鲜,莫轻舞一直很会骗人。”

事实上,剑和也意外,没想到莫轻舞会与严凡待在一起,他与严凡只有一场交易,灵界事件后,没有再见过或接触过。

剑和眉毛一挑,“不重要,她退出了道盟,与谁在一起都是自由,你照顾好孩子,我去岸边看一眼,既然他们可以进入神之谷,那我们应该可以出去,到时候你带着孩子回大夏。”

“我带着孩子回大夏?”颜如玉一怔,继而质问,“你还在怀疑我与非凡组织联系?”

剑和摇头,“不,只是觉得孩子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成长,这里每天爆发战斗,我无法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们。”

说完,他一步跨出竹屋,呼吸间消失在峡谷内。

过了一阵,一道影子悄无声息潜入竹屋,显化成一名老妇,一米高,头顶稀疏银白短发,裹着花纹棉袄,握着一根手杖。

颜如玉挥手,竹屋大门关紧,压低语气:

“你想害死我吗?一旦剑和知晓我还在与你们联系,会毁了我!”

花婆婆露出一口黄牙,佝偻着腰背,老气横秋道:

“你似乎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为了帮你演好一场戏,我们的人险些被剑和斩杀!你如愿以偿了,可道盟还存在!”

怀抱男婴,端庄的颜如玉压制怒火,反问:

“我暗中告诉过你们五次道盟的行动计划,道盟损失了三百多名修道者,还不够吗?”

“不够!”花婆婆眯起眼睛,仿佛毒蛇一样盯着这对母子,“我们需要你将道盟所有人引到祭坛里,献祭给魔神,你明白的,区区一个剑和不足以对抗非凡组织,末日灾变来临,我们没有耐心,必须尽快呼唤出完整的魔神,庇护我们躲过这次灾变。”

“上面派我来通知你,一个月内,要是道盟没有覆灭,教皇大人将亲临神之谷,对道盟展开屠杀!”

“如果计划顺利,你们一家可以接受魔神庇护,活过末日。”

颜如玉没说话。

坦白讲,她一开始不想如此卑鄙,可两年前,剑和突破成为第一剑仙,她承认心动了,欲望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幻想着得到剑和。

好的东西都需要主动去抢,弱者才坐等分配,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爱本就自私。

神之谷约战,莫轻舞留守大夏,虽然她疑惑,但觉得这是最好的一次时机,恰巧花婆婆找上她,与她谈判,双方达成合作,才有了剑和被袭击,她怀孕的事件,一切很顺利,都按照她的计划走。

将男婴轻放床上,颜如玉拇指按揉额角,心神憔悴,问了句:

“我不懂,谁要引发末日?你们所谓的魔神是谁?”

花婆婆绘声绘色描述,“那是不可揣测,不可名状,甚至提到名字就会被污染的存在,在祂眼里,我们大概率就如蚂蚁般弱小可笑,我们眼里的末日,或许只是祂不经意间的路过,随意的一脚踩下罢了。”

“你以为剑和很强?以为仙人无敌?在那些存在面前,仙人和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老姬言尽于此,记住......你只有一个月时间。”

大门敞开,海风吹入,花婆婆化为一片片花瓣,随风消散。

不可揣测?

不可名状?

颜如玉听得云里雾里,无法理解是什么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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