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归报备后满脑子都是有补助的事。
他随着前面那位大叔找到赵大仙开的店门口。
那是老街巷子里的一家没挂门牌的门面。
院子门口挤着不少人。
有些是带着儿子女儿来的，有些是一大家子一起来的。
他们有坐硬座从乡下来的农民，也有坐飞机开大奔从一线城市赶来的大老板，都是为了让赵大仙看病。
陈燕归就挤在这群人中，他用手肘戳了一下悟寂：“这什么的赵大仙，一看就是骗人的，玄门特协备案里根本没有他这号人！”
悟寂懵逼的点着头，他下山之前是听师父说过关于特协的事，但具体的他并不清楚。
“哎！你看那不是早上要举报我们的大妈吗？”陈燕归指着靠插队排到最前头的那抹荧光绿。
“是那位女施主。”
荧光绿大妈上前就是一个扑通：“赵大仙！您一定要看看我女儿啊！三十好几了，不肯嫁人，您说这不是中邪了，这是什么！”
坐在太师椅上的赵大仙，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他穿一身白色练功服，下巴颏上留着一撮山羊胡，脸上那双绿豆小眼睛看上去也不怎么像仙啊？
“这位信女，莫着急，先在那边登记一下，你的问题将都不是问题。”赵大仙指着旁边的一张带电脑的办公桌。
那张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带眼镜扎辫子的男人。
“六超，给这位信女登记一下。”赵大仙发话道。
“是，师父。”
六超从将桌面上的牌子翻转过来，上面是两个二维码，一蓝一绿。
“先交定金888，事成再补尾款9999，微信支付宝都可以。”六超头也不抬的指着那两个二维码道。
荧光绿大妈立马就不愿意了：“定金怎么这么贵？你们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六超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您要是觉得我们是骗人的就请出门左转公园里随便拉一个大师，我师父的口碑在这里，什么时候骗过人？”
大妈被堵的一时语塞。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大家子带着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涌了进来：“赵大仙，您一定要给我们家妞儿看一看啊！”
“还是老规矩。”赵大仙用眼睛指着一旁的六超道。
“懂得，懂得。”带头来的男人立马掏出他最新的水果xs去扫桌子上呃呃呃二维码：“大师您看定金也交了，我们什么时候看病？”
赵大仙用他的食指和中指捏着下巴颏上的胡子道：“这次是不是又是你媳妇有问题？”
“大师您怎么知道!”
“我观你一家身上都有一股遮盖不住的骚狐狸味，定当是家中有狐妖潜伏，导致你家中鸡犬不宁，家宅不安，我说的对不对？”赵大仙问道。
“对！大仙您说的全对，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事，您看我们家妞儿是不是也.....”
“小姑娘无妨，只是被影响，要解决问题，必须要让正主出来，待我算出黄道吉日去，再抓了那狐妖。”赵大仙振振有词道。
“有劳大师了！”
“具体事宜，你稍后与我徒儿六超联系。”
一旁的荧光绿大妈一看就着急了，她来的早怎么能叫别人插队插到她前头去。
荧光绿大妈不高兴道：“有没有素质，先来后到不懂？我先来的，就应该先解决我女儿的事！”
“我们才没有插队，你在前面占着茅坑不拉屎，不给大仙交定金，我们先交了怎么了？”那个男人语气不太好。
六超嘴里衔了一根烟道：“人家先交钱，当然先看，就是这个理，还是那句话爱看看不看出门左转。”
荧光绿大妈一看是这阵仗，她还有求于人家赵大仙，所以她能屈能伸的咽下这口气。
然后她从包里掏出九张一百：“这算定金，找我十八。”
六超头也不抬的从抽屉里掏了十八张一块钱放在大妈面前。
“你这怎么是纸币？给我换成整的，要么全弄成硬币。”
“就只有这些，您爱要不要。”六超将嘴里的烟点燃，深吸一口。
现在可谓是任性大妈遇到流氓无处评理，直抓狂。
“解气。”站在外面看热闹的陈燕归拍手道：“老话果然说的没错，恶人自有恶人磨！”
“得罪赵大仙对她没什么好处。”插话的是一个环卫工人。
“呦，大爷您还挺了解赵大仙的嘛？”陈燕归立马搭话道。
“我在这条街扫地扫了半辈子，自然什么知道。”大爷见有人理他立马来了话题：“刚才进屋子的那一大家是咱们郊区贫困县的，别看现在这家子人模狗样，这都要托福他们家八辈子烧了高香娶了一个能干的媳妇。”
“这事和赵大仙厉害有什么关系？”陈燕归有些纳闷，这位环卫大爷讲故事咋还埋伏笔？
环卫大爷凑了过来小声道：“你们要听，换个地方说，在这里不方便。”
“行，咱那边说去。”陈燕归指的是马路对面的一家便利店：“给大爷您点杯肥宅快乐水凉快凉快。”
“行啊。小伙子够上道！”
“嘿嘿嘿。”
陈燕归在花钱了上很抠门但是在干正事上他从来不吝啬，为了能让大爷多讲一点，他还特地让悟寂跑腿去买了一份盒饭。
“大爷您慢点吃，吃好了再讲。”陈燕归将手边的水推了过去，他自己就是从社会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深刻的明白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道理。
“我看你们也不像是来看病的，我和你们直说，赵大仙背后深不可见，你们如果是为了别的了就要小心了。”大爷咽下一口米饭道：“我有一次四点起来扫大街，我就见赵大仙家门口停满了豪车，虽然我分不清楚到底那些车的名字叫啥，但看上去就是不一般，车上面还下来一群穿黑西装的人，看上去怪吓人的。”
“大爷咱能别从很久很久以前讲起吗？我就想听那个全家吃软饭靠媳妇起家的那个。”陈燕归敲着桌子道，他没空听大爷瞎说。
“你是说陈春龙那一家子？”大爷叹了一口气：“都是作孽，他们家那个媳妇是个好的，可惜眼睛被屎蒙了嫁到陈春龙家。”
“难道这其中还另有故事？”
“这已经不是他们家第一来看赵大仙了。”环卫大爷伸出两根指头缓缓道道：“这是第二次了。”
“咋第一次病没有看好？”陈燕归问道。
“杀猪还要看黄道吉日，更何况是个人。”大爷给了陈燕归一个你懂的眼神“能干的媳妇带着家里脱贫致富，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一直屈居人下，尤其是她婆婆，别人家的儿媳妇不是端茶送水就是做饭洗衣，他们家娶得这位还要供上，婆婆公公小叔子一家子吃软饭的，心里能舒服？这一家子能和和美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