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认识的？不过去打声招呼？”
“泛泛之交，不打紧。”
破烂侯强挤出笑容，不敢与牛爷对视。
“大哥能不能让小子看看你收的那个喂鸡的破碗？”
“这...”
“这位小兄弟是饱学之士，你大方的让他品鉴一下，就当学习了。”
有了牛爷开口作保，破烂侯也不敢说个不字，只好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推向郝拥军手上。
“真是巧夺天工之作啊！”
无论那器皿内部还沾染着鸡屎的臭味，郝拥军嘴里啧啧出声。
牛爷也是惊为天人。
他知道破烂侯这次又淘到大宝了。
“多少钱淘来的？”
破烂侯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指头。
“一块大洋？”
牛爷震惊的声音让郝建邦那桌人听了个正着，郝建邦直接气得摔倒在地。
一脚踹飞木头凳子，撩起袖子就要过来找破烂侯的麻烦。
合着自己才是那个大傻子啊？
这玩意儿居然值一块大洋？
可这混蛋一脸肉疼的样子，好说歹说就给了一毛钱。
“建邦，建邦，没事吧？怎么坐到地上去了？还没喝酒就醉了？”
李铁柱两个人笑着打趣。
【狗日的混蛋，居然骗我是赝品，一毛钱将我打发了！居然可以卖一块大洋啊？】
【不行，我得找回来，就算拿去琉璃厂，也能换不少钱！】
【就说老混蛋不可能把无用的东西留着，宝贝一样收留着。】
“哎呀，这里有条裂缝，该不会是原来就有的吧？”
郝拥军重重的叹息声传来，郝建邦忽然一屁股坐下，要是这时候上去理论，万一对方要自己交还那一毛钱怎么办？
【还真是假货？该死的，好在这小子出言提醒，不然那个王八蛋让我把一毛钱还回去，说好了今天我请客的，不能落了面子。】
“哪呢？哪呢？”
破烂侯脚下动作一大，长条木凳就倒地了，眼神不善的看向另外一桌的郝建邦等人。
“这里，粗看着不仔细，你凑到油灯下仔细看，是不是？按理说两边应该对称的，怎么这里有另外一边就没有呢？”
“该死的！打眼了！”
破烂侯收了这么些年宝贝，自然是懂得规矩的，既然别人在他的面前让他打眼了，那是自己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
“别气馁，胜败乃兵家常事，下次会更好。”
“谢谢牛爷宽慰，今天先到这里，我是没脸继续待在这儿了，这位小兄弟，有时间我们再许久！”
破烂侯也是爽气之人，没有过去找郝建邦的麻烦，将油纸包留在桌上，木凳子扶了起来，这才退出了酒馆。
【还好走了，还真是假货啊！】
【回头老混蛋要是问起来，也没有什么愧疚！】
【卖了就卖了！】
“这怎么办？他就这么走了？虽说有裂缝，还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啊！”
“既然这东西跟你有缘，你就将其买下来，就算做是一块大洋，回头我替你交还给他。”
“行，牛爷的为人我的相信的，这钱您收好！”
郝拥军直接掏出一枚大洋递给牛爷手上。
【这个蠢货！什么一枚大洋？这个老王八蛋也是个骗子！不行，我得找机会跟这人说道说道，不能让他俩给他骗了！】
从这看来，郝建邦这人本质上并不坏，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出来一天了，我也该回去了，如果有缘，将来自会见面。”
牛爷说着，起身，拎起鸟笼，捧着蛐蛐罐告辞离去。
“牛爷，这就回去了？”
“掌柜的，别麻烦了，牛爷的帐记我这里，一共多少钱？”
“要不了这么多，要不了这么多！”
“那就存在你这里，我跟牛爷一见如故，又占了那位的便宜，就当做是请他们喝酒，用完为止可以吧？”
“行行行，您贵姓？”
“我姓魏。”
“原来是魏先生，记下了，您有空可得常来光顾啊！”
郝拥军拱了拱手，这才走出小酒馆。
“这个人真豪气，一顿小酒吃了那么多！”
郝建邦没空搭理两个死党，说自己肚子疼要去解决一下，就跟了出去。
徐慧珍自然认识郝建邦三个人，虽然不是住在正阳门这一带的，但是可没少听人提起。
这个人鬼鬼祟祟的跟着魏先生出去，能有什么好事儿？
但是小酒馆现在离不开她。
【这个人看着像是文弱书生的摸样，怎么脚丫子这么利索？】
【再往前走就要出了正阳门了！】
【哎？人去哪里了？该不会走错了吧？】
郝建邦跟着郝拥军七拐八拐后，发现没了郝拥军的踪影，正懊恼的时候，肩膀上出现了一只手。
“朋友，一路从小酒馆跟着我到这里，是有什么贵干吗？”
“我正找你呢！”
“找我？”
“你花了冤枉钱了，那个喂鸡的器皿只值一毛钱！”
“何以见得？”
“就是我卖给那个收破烂的，他们都是一伙的，就是为了坑你，你那顿下酒菜花了不少吧？这帮人真缺德！”
“原来如此。你追出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还以为你盯上了我什么宝贝呢！”
郝建邦有些尴尬，大晚上的跟着一个陌生人走出这么远，不让人怀疑才怪了。
“你还没吃饭吧？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吃一顿？谢谢你提醒我上当这件事。”
【还有这种好事儿？李铁柱他们俩还在小酒馆等着自己呢！】
【算了，平时都是我请客，今天我一口没吃，让他们自己想法子解决吧！】
“我知道前面有间不错的小酒馆，物美价廉。”
“那行，你带路吧！”
郝拥军将那油纸包紧了紧，跟了上去。
“一毛钱的假货，你还当成宝贝了？”
“千金难买我乐意啊！对别人是无用之物，对我来说确实难得的宝贝。”
【这个人真奇怪，家里还有一些宝贝，要不找个机会卖给他？】
【这么容易上当，脑瓜子不好使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一家露天的小酒馆。